轟!
天地威壓降臨,陳錯身上的恐怖氣勢猛然一變,竟是開始跌落!
“世尊涅槃一擊,雖讓我得了千年衰敗之意境,但到底還要消化、沉澱,否則的話,還是會影響道行,甚至連剝離諸道、演化福地都有影響!再加上天地之力的回潮,必須要加快速度了,將那洞天之種栽下,便要速速離去了。”
念頭落下,陳錯將手中長劍,朝著那棵巨木一擲!
嗖!
劍如流星,閃爍七星,在一道薄薄紫氣的覆蓋下,徑直沒入了那樹冠紙質用!
轟隆!
劇烈的震動中,這棵已然斷裂的樹冠,竟將那棵樹苗的生機盡數吸納,重新紮根,再次深入地脈!
大地深處,一道道過往的隻影片段,從中滲透出來,順著氣運聯絡,在陳錯的心中顯現。
而對這般變化,陳錯是一點都不陌生,當初南陳未滅,他身懷紫氣,便曾在建康等雄城之上,瀏覽過地脈之景,知道這些過去的記憶沉澱在土地深處,有如書頁。
不過,大唐雖是氣運雄厚,但到底立國日短,屬於這個王朝的過往記憶雖是驚心動魄,卻還是不多,反而是前朝如隋、北周等過往朝代的景象接連顯現。
“最初亦是最終……”
“十中存九……”
“長河降臨……”
隱約之間,陳錯的眼中彷彿見到了九十多道雄泛光身影,耳中似乎聽得諸多聲音,像是要告訴他什麼,奈何那聲音卻經不起細細傾聽,一旦凝神過去,立刻就有諸多雜音出現,令他聽不真切!
“這些話是誰人之言?又有何意義?其中的十中存九,與世尊最後時刻所說的那段話有相似之處,指代的是否是同一件事?”
在他的疑惑中,大唐之木重新挺立!
那地下,一道道地脈朝著四面八方蔓延出去,將原本已被擾亂的大唐國祚重新鋪展開來,重塑未來可能。
只不過,原本的那棵大樹枝繁葉茂,高聳入雲,但現在先是被世尊斬斷,又被大印打散了下半截,此刻固然再立,亦無先前之雄壯,無原本之雄渾,雖還罩著長安,卻也顯露頹勢。
“歷史固然是改變了,但對唐朝而言未必是好事,氣運衰落,武德當有折損,國祚雖延,卻少了一半,怕是難有原本歷史上那般悠長。更不要說,原本的大唐之運,還有一部分散落到了周邊,未來怕是不會安寧。”
在陳錯的思緒中,那重新根植於大地的大唐巨木上生機盎然,樹幹上變動不休,漸漸將一把鑲嵌著七顆星辰的長劍顯露出來!
嗡!
伴隨著一陣嗡鳴,大樹逐漸穩定,四周地脈平息,絲絲縷縷的王朝紫氣,開始從中蔓延出來,朝著陳錯飄來,轉眼之間將他整個人纏繞。
下一刻,陳錯的意識被那紫氣帶動著,朝著地脈深處延伸過去,隨後急速膨脹!
關中、河洛、川蜀、隴右、河西、三晉、齊魯、江左、嶺南、幽雲……
朦朦朧朧之間,他彷彿化身為整個凡俗王朝,轉眼之間遍覽天下河川!
“哦?給唐朝續命,竟還有這般意外收穫,正好收攏天下景象,為興衰之道的構建添磚加瓦……”陳錯正想著,但忽然之間,這廣袤的中原大地上,卻有兩處所在,宛如漩渦一般,將他擴散出去的意志收攏了回去!
“這是……”
微微感應,陳錯立刻便意識到,那兩個地方,正是唐朝的兩京之地,亦既自身所在的長安,與地處河洛的洛陽!
下一刻,他眼前景象大變,卻是被那兩京之地將意志牽引到了一處荒蕪之地,四周皆是廢墟,舉目處處裂痕!
一股熟悉之感,浮現在陳錯心頭,他已然認出了此處。
“丘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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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唐……我大唐果然命不該絕!天幸有太華扶搖真人!天幸我李唐血脈為太華弟子!”
恢復了清明之後,李世民後怕不已。
他先前曾與王朝紫氣所化之神龍神形相合,對當前的情況其實洞若觀火,否則先前也不會完全絕望,此刻雖無神龍附體,但也有所察覺,意識到李唐王朝所遇之危機,已然平息過去,更明白是什麼人力挽狂瀾,拯救了搖搖欲墜的大唐王朝!
“那些神仙佛陀,以超凡之身,肆意玩弄王朝!簡直無法無天,肆無忌憚!所謂的陰司限制根本就形同虛設!”
越是回想,他越是心驚,想到最後,已然是遍體生涼!旋即,他抬起頭,朝著立於天上的那道身影看了過去!眼神熱切,心念清晰!
“今日一個佛門,已是鬧到如此地步,未來不知還有什麼風波!仙門諸宗,皆高高在上,此番浩劫,更不見伸出援手,為今之計,若要保住李氏江山,防止今日之事重演,必須要有扶搖真人的支援!舍此之外,再無他法!”
一念至此,他的心裡已有決定,更是生出衝動,於是也顧不得其他,招呼了身邊的幾個侍衛,便迫不及待的朝著宮外衝去!
與此同時,那長安內外的諸多修士,也是各有動向,如南冥子等人亦朝著陳錯而去,卻也有不少人匆忙離開。
而那焦同子卻是仰天長笑,身上氣息澎湃,赫然是要踏足更高境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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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運得續,唐主歸心,道日相合,洞天再望!赤精子師兄的這位再傳弟子,不得了啊。”
燦爛星河,兩道身影相對而立。
其中一人腳踩星光,容貌英俊,乃是先前與赤精子交談之人,此刻正含笑說著。
另外一人身著長袍,赫然就是玉虛教主!
二人眼中星光閃爍,皆看向人間東土。
“功德教主,”玉虛教主聽得那人之言,就道:“你來阻我,卻讓此變數得了機會,有了在人間踏足洞天的可能!著實不智!”
那英俊男子哈哈一笑,說道:“我若不阻你,真讓你將人間蕩平,萬一世外生靈入了人間,卻不能化作元始生靈,豈不是真正的末日降臨?那吾等想要尋找的,也就永遠都得不到了。”
玉虛教主冷哼一聲,道:“那不過是你的推斷!為了一個推斷,就受制於心念,如何能真正超脫?”說著說著,他神色微變,有所感應,緊跟著就轉頭朝一處看去,“居然連佛門之道,都要覬覦?”
在他目光的盡頭,是一顆暗淡紅日,內裡山崩地裂,諸世破碎!
功德教主卻道:“世尊既倒,佛門這一支傳承,即便不會消亡,也將式微,但多年以來衍生出的底蘊,卻不該隨之消亡,能被人傳承收攏,也未必是壞事,你有何必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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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說,貧道那後輩徒孫花費那麼大的功夫,才斷了佛門之根,就是貧道為了阻擋那師弟,亦是拿出了壓箱底的手段,拼了老命了,豈能白白付出?這佛門自來講究一個有緣得之,今日就合該貧道收攏一二,日後也好交給我那徒孫。”
氣息衰落的赤精子,身著霞衣,來到暗淡的紅日跟前,一邊嘀咕著,一邊破開外圍阻礙,跟著化光踏足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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