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陳禕眼觀天象,四周茂密的樹叢中卻忽然殺聲震天!
一名名彪悍武士,提著刀劍,跨出草叢,便來揮砍!
“敵襲!列陣!起盾!”
啪啪啪!
箭矢遇盾跌落,而後寒芒自盾後綻放!
陳禕這一行人到底都是百裡挑一的菁英,雖被突襲,但未亂了陣腳,進退有據,挪移有法,轉眼結成了防禦陣勢,與來襲之人廝殺起來!
“山中悍匪?”陳禕被突變嚇了一跳,但並未慌張,主動退進馬車,防止被人暗箭所傷,更不給眾好漢添亂。一盞茶的時間之後,車外傳入聲來:“這夥賊人非同一般,源源不斷,殺之不盡!還請總管速速下車,吾等帶你突圍!”
“啊?”陳禕一愣,雖奇怪哪家的悍匪能與自家護衛廝殺得有來有回,但也沒有耽擱,麻利的鑽出馬車,隨即見著滿地鮮血,以及諸多屍體,不由呆住有來襲之人的,也有同行的護衛。
來襲的歹人見了他,嚎叫著推進戰線!
“生擒此獠!富貴無邊!”
幾個兇悍大漢直奔陳禕而來,他一驚,抽劍護身,心裡卻泛出幾分疑惑。
這些人,真是山中悍匪?
“總管,速速後退!”幾個侍衛攔住了來人,語氣越發急切。
看著這漫山遍野的人影,陳禕苦笑著搖頭,他又沒有三頭六臂,這等情況,如何還能衝殺出去?
“我與幾位同戰,便是死了,也好過當個逃兵!只可惜,未能完成聖人的囑託!”
“總管無需多言!吾等就是拼死,也要將您送出!”
“阿彌陀佛……”
不遠處,一座高山上,一尊身披金色袈裟的僧人合十低語,遙遙觀望戰場,目露慈悲之色。
“這一百零八人被牽扯入此局也算無辜。只是有凡人護持西行人,神通不好加之其身,否則要牽扯罪業,只能先借凡俗雜念鼓動各方,以凡間手段送他們出局,才好讓神魔插手其中。”
祂面露淡然笑容,泛著金光的雙目,緩緩看向天上。
十一道比高山還要宏偉的身軀越發清晰。
“古神既為天地精華結晶,不知能否破了天地護佑,傷及這西行人?”
想著想著,祂眉頭忽的一皺,笑容僵在臉上
噠噠噠!
忽有奇特聲響自天上傳來。
眾人疑惑,循聲看去,卻見一頭白馬腳踩雲朵,踏空而至!
此馬所過之處狂風呼嘯,將交戰雙方盡數掀飛,徑直來到了陳禕跟前,不待後者反應過來,便一下將他頂起來,落到馬背上,揚蹄飛奔,轉眼遠去!
“那是何物?難道是妖怪?”
“要不要追……”
“怎麼追?”
交戰圈子一時混亂。
轟隆!
天上忽起雷霆,而後便是處處炸裂!
一個有小山大小的拳頭直接砸落下來,將這交戰的雙方覆蓋其下!
嘩啦!
大地震顫!
一片密林生生下陷,成了坑洞!
一雙雙滿是混亂之念的眼睛盯著此處,赤色身軀上不斷有鮮血滴落到泥土中,腐蝕大地,扭曲叢林,生出一片片詭異的、暴虐的植株!
而後,這一雙雙目光轉動,鎖定了一道疾馳而去的雪白身影!
“馬兒,馬兒,這是要去哪?”
另一邊,白馬馱著陳禕騰雲駕霧,速度快疾,使得陳禕只能拼命摟著馬脖子,口中不住的詢問,但一匹馬如何能回答?好在幾息之後,白馬放慢了速度,馬蹄兒漸漸停下,最後溜達著到了一處山腳石亭邊。
陳禕趕緊鬆開手,重新腳踏實地,只感到兩腿發軟,腹中翻騰,過了好一會才恢復過來。再去看那白馬,卻是立在一旁,竟是不走了。
陳禕小心的打量著白馬,一步步靠近。
“多謝馬兒相助,你是哪路神仙的坐騎?不如為我引薦,也好當面致謝,還有我那些個同伴,不知可否方便相救……”
只是,任憑陳禕如何招呼,都不見回應,他也只能作罷,轉而觀察起周圍來。
入目的,卻是一座石亭,上書“伏波亭”三字。
“伏波?莫非是當年伏波將軍西去時,辭別之處?當初那位伏波將軍平定西邊,開疆拓土,留下諸多傳聞……”
叮叮叮……
突然。
輕微的聲響從石亭後面傳來。
陳禕心裡一緊,先是後退兩步,過了好一會見沒有其他異動,才小心翼翼的循著聲音靠近過去,在轉過石亭,穿過一片草叢後,映入他眼簾的,卻是一個半截身子都被埋在石頭中的猴子。
那猴子似乎百無聊賴,正拿著小石頭一下一下的在地上敲打,發出清脆聲響。在聽到腳步聲時,祂抬起頭,看了過去。
一人一猴,對視片刻。
就在此時!
天色驟然灰暗!
陳禕心頭一顫,抬頭看去,入目的是一尊龐大至極的巨人,龍身人面,滿臉血汙,一雙赤紅的眸子,正死死的盯著自己!
充斥著洪荒、混亂的意志降臨,一時竟壓得陳禕喘不過氣來,整個人僵在原地,難以動彈!
“吼!!!”
咆哮聲中,這尊龐然大物伸出爪子,壓了下來!
陳禕見狀驚駭至極,連連後退,但那爪子奇大無比,有如小山,抓取過來,遮蔽天光,滿眼黑暗,又哪裡逃得出來!
就在這時。
咔咔咔……
便聽陣陣碎裂聲中,一道道裂痕自猴頭處蔓延開來,逐漸遍佈整個山體!
緊接著……
轟隆!
巨響聲中,一道身影沖天而起!
“這股氣息,必是那扶搖子在河西出手了!”
崑崙秘境中,紅髮仙人長舒一口氣,冷漠的臉上泛起一點笑容:“他既在河西與古神遺骸動手,要護著西行之人,等於是自縛手腳!太華山的事便顧不上了,正好藉此先亂了他的心境!待得他逼退了古神遺骸,再來太華之時,塵埃落定,也要入我甕中!”
一念至此,他的笑容越發冰冷,眼中寒芒閃爍。
“除去此人,將仙門一統,便可從容應對輪轉之劫!”
“這是……河西之地有劇變!”
太華秘境中,南冥子心有所感,走出竹屋,一步邁出,便出了秘境,直接來到太華東峰之上,朝著河西遙遙觀望,隱約見得了那一道道龐大身影。
“方才心神不寧,是因為此事?嗯?什麼人!”
忽然,他心有所感,屈指一彈!
便有一根纖細竹籤破空而起,跟著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千百,轉眼之間漫天皆是竹籤,跟著凌空亂舞!
嗖嗖嗖!
霎時間,竹籤穿破雲霧,將原本隱藏在其中的身影顯露出來!
頓時,一圈一圈的雲霧之上,滿滿當當的立著一名名修士,乍一看,不下三百,一半皆有長生修為,餘下者亦有法寶、法器護身,氣勢洶湧!
見到雲霧散去,顯露出來的一圈修士,南冥子心神動搖,有種難以言喻、大禍臨頭的感觸,於是屈指一算,臉色大變!
“擾亂天機、拂亂術算!早就埋伏在此了,若不是河西劇變,氣運紛亂,若不是掌教師兄離了秘境,到了外界山中,怕是還不能發現!只是他既離開秘境,也就陷入了重圍,倒是不好辦了!未曾想到,我太華山還有如此災禍!”
秘境之內,窮髮子、垂雲子臉色猛然一變,先是以白玉秘法傳訊於千里之外,跟著便都出了秘境,與南冥子並肩而立!
山外,怯心子越眾而出,淡淡說道:“本不欲這般與道友相見,但既然被你撞破了,也是命數!南冥子,吾等今日奉命而來,是要向你太華問罪的,你……可知罪?”
崑崙、崆峒、終南、黃山、樓觀道等各宗修士既被挑明蹤跡,這時各自舒展手腳,運轉玄功,恍惚間,似乎有一股浩大之氣降臨下來,籠罩在眾人身上,令他們心念都堅定了幾分,有一種替天行道的感觸!
“同室操戈,禍起蕭牆,精彩!精彩!”
蒼穹之上,妖氣顯現,申公豹領著幾位妖中長生,看著下面的景象,一臉興奮之色。
身後,幾位妖類盯著下方局面,也是摩拳擦掌,等著大肆殺戮一番,其中幾個已然是忍不住,當場就要下去舒展拳腳。
“莫著急!”申公豹卻是將他們幾個擋住,“雖然吾等已得了上界許諾,但畢竟是妖類,還是要小心一些的,待本尊再看看局面,這下場的時機也是有講究的,現在出手……”他搖搖頭,“顯不出吾等的作用的,而且這裡面還有變數。”
“變數?”
“不錯。”申公豹說著說著,眼皮子微微一跳,滿臉忌憚之色,“太華山看似勢單力薄,但也是有狠角色的,只是此人被他事牽絆,是以分身乏術……不,便是他能行分身之法,那個怯心子手中也有應對之物。但總歸,還是得觀望觀望,小心駛得萬年船。”
“問罪?問什麼罪?諸位來勢洶洶,語氣不善,莫非是要來攻伐我山門,破滅我道統?若是如此,縱然我太華山人單力薄,我南冥子道行低微,也斷然不會退縮!”
太華山巔,南冥子立於山頭,窮髮子、垂雲子緊隨其後,表情格外凝重,但並無懼色。
“不知己罪!反而汙衊吾等!南冥子,你可恥!”
雲霧之上,怯心子居高臨下,淡淡道:“大劫將至,你太華山不與吾等聯合,反而仗著門人神通高絕自行其事、肆意妄為,不光牽扯李唐傳承之事,還屠戮前朝貴胄,令仙門分裂,使佛門做大!這些罪名,你認不認?”
“各宗各自為政,原因何在,你比我清楚!十幾年前,我曾上崑崙,言及天下大勢將變,佛門借勢崛起,仙門反而自相攻伐,有衰弱之相,提議仙門聯合,共商大計!你卻言語敷衍,只是勉強定下一個鬥法之會,說是聯絡同門之宜,便藉此將我打發!現在卻拿仙門分裂來與我論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南冥子滿臉怒意,卻兀自壓著怒火,對著漫天宗門修士拱手道:“諸君修行多年,不會不知我太華自來與世無爭,就是李唐奪門之事,也是在發現端倪後主動退避,是那佛門事後趁虛而入!吾等當時還曾向崑崙示警,奈何你怯心子根本不當一回事!”
說到後來,他滿含怒火的目光再次落在怯心子身上!
其餘各宗之人也同樣看向怯心子。
南冥子所言之事,他們多少都有耳聞。
“一派胡言!”怯心子面色漠然:“南冥子,你這是執迷不悟啊!不顧應劫的大局!世外人間一盤棋,伱太華山還能跳出去?難怪上界之人說太華山腦後存反骨,不治恐為患!”
“簡直是顛倒黑白,無恥至極!”南冥子怒極而笑,“無非是太華崛起,壞了你崑崙的權威,先前你無外援,靠著自家宗門不是對手,所以隱忍不發,現在想來是得了世外之助,這才肆無忌憚跳出來!”
“放肆!”怯心子厲聲喝斥:“南冥子!你可想清楚了,我等此來是奉了上界諭令!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妄議上蒼之意?上蒼說你太華山為人間隱患,那你就是隱患!”
邊上也有人低語勸道:“南冥道友,此番確實是上界下令,讓我等過來監督雲霄宗,看看你等山門之中是不是藏有隱患。”
“不錯,上界總不會冤枉你的,只消爾等證明了清白,上界自然不會為難道友的!”
南冥子頓時臉色憋得通紅,卻是沒有再次開口!
在這一刻,他想到了自家師尊忍辱負重的後半生,只是為了讓宗門能夠傳承不絕,為此甚至燃燒了性命!
自己如今也為掌教,這太華的道統傳承也在自己的手上,必須要謹慎抉擇!
這時,身後的垂雲子忍不住了,低語道:“師兄,這些人實在欺人太甚!到了咱們的家門耀武揚威,反而倒打一耙,說咱們是天地隱患!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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