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下雪了?”
“夭壽了,好冷啊!”
“這幾月份啊,為何會下雪!?”
……
原本就因為周圍太過寂靜,而陷入困惑的兵馬,在一陣寒風降臨之後,徹底陷入了混亂之中。
當看到票落下來的雪花之後,更是處處騷動。
“將軍,下雪了!”
傳訊兵一路疾奔,氣喘吁吁的來到了梁士彥的面前。
梁士彥卻是滿臉惱怒的道:“他孃的,當某是瞎子不成,這麼大的雪蛋子,某會看不見?”
邊上,趙博卻走了過來,臉色凝重道:“將軍,退兵吧!”
“怎麼?”梁士彥轉頭看了他一眼,“怎的見?了一點雪,就要打退堂鼓了?”
“正因為乃是天象,屬下才勸將軍退兵!”趙博神情凝重,“先是周遭寂靜,情形詭異,又是天將冰寒,有違天時,此乃地利、天時皆不在我,便有人和也是惘然,更何況,此番異狀,很像是勿入異陣,很有可能是壽春的異人出手了。”
梁士彥猶豫了一下,卻道:“咱們這支兵馬,都是吃肉吃麵錘鍊出來的,最是正統,血氣方剛,不懼邪魅!”
他見趙博還待再說,忽的壓低聲音,說道:“你當某不知其中兇險?但開弓沒有回頭箭,這異狀既然顯露,這軍中人人皆知,此時若某家下令後退,則兵卒皆生退念,沒了進去之心,血氣之念衰退,才真的沒了依仗!”
趙博一愣。
梁士彥又道:“就是要退,也不能直接退,要以進為退,也就是要轉進!”
趙博這才明白過來,不由佩服起來。
“將軍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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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俗的將領尚且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何況是東瀛國師徐彥名?”
鏡中的長髮男子微笑說著:“他此番來到中原,便沒了退路,為了達成所願,只能一往無前,而這霧氣是他的底氣與依仗,自然是打死都不會透露分毫!”
富盈老者聽著此言,臉色大變,竟不顧方才的遭遇,還要強行出手!
結果那鏡子上光輝一閃,一道道的光輝,直接將富盈老者與楚爭道給包裹起來。
“不好!”
老者神色一變,就要朝著一側躲避。
陳錯這時也出手了,凌空一抓,霞光聚集,在那老者的驚呼聲中,將他與楚爭道徹底封禁!
“……”
楚爭道的臉色非常差,他這一趟出來,什麼事都沒幹,全是師尊在折騰,結果倒黴的事是一件都沒錯過,心情能好就怪了!
“繞了一圈,我這不還是要被封鎮嗎?”
抱怨聲中,師徒二人身形皆封。
陳錯收回手,,看著突然到來的不速之客,問道:“閣下知道這霧氣的來歷?”
他嘴裡是這麼說,可心裡卻頗為戒備。
整個淮地如今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就連這富盈老者的式神化身,都近乎被玩弄於鼓掌,令其難以逃脫。
須知,這雖是一具化身,卻是以式神為底子煉化出來的。
這式神正像是本命法寶,在歸真之後更有妙用,以此為基礎衍生出來的化身,未能並不比真身差多少,一樣有著歸真之能。
但在淮地,卻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偏偏,面前這個突然到來的銅鏡,卻像是不再三界中、跳出五行外,不光來的毫無徵兆,陳錯都是此物顯化之後,才驟然察覺。
“莫擔憂,吾與你是友非敵,其實淵源頗深!”鏡中男子看出陳錯的心思,“你家祖師,與吾同門學藝,聆聽師尊教誨,關係親近,他的後輩子弟,吾護持還來不及呢,只要不阻道路,吾不會加害。”
“哪位祖師?哪家師門?太華山?”陳錯心有疑惑,但念頭一起,不知怎的,本體連同幾具化身都微微一顫,心神中竟生出一絲震顫。
他頓時知道,這問題牽扯不小!
鏡中男子則忽然話題一轉,就道:“說回眼前的事吧,此番吾來,就是為了解你疑惑,畢竟若非是你,連吾都差點被矇蔽住了。”
見對方不願意多言,陳錯也沒有追問,只是請教奇霧隱秘。
“此霧有諸多奇異,”鏡中男子點頭道:“關鍵一點,是能根植於人心,自人心慾念中汲取養料,不斷成長,衍生神異!那徐彥名將之散入凡俗兵馬,為的就是將這些肉身凡胎拉入超凡境界,如此一來,只要你對這支兵馬出手了,就有可能引起這霧氣背後之人的注意。”
“背後之人為何人?又如何能將肉身凡胎拉入超凡?”陳錯聽罷,疑問有增無減,還從這番描述中,生出熟悉之感,但他也不著急,徐徐詢問,“下面的兵馬得了霧氣,氣運雖生波折,但還是凡俗之基,並未有超凡之變。”
“這個自然,這霧氣的效用,不是讓他們真的超凡脫俗,而是要改變後世敘事,牽扯的是將來!”鏡中男子說到這裡,微微一笑,“這一點,你在神藏中已經接觸過了,只是不曾被人點醒罷了。”
陳錯眯起眼睛。
這鏡中之人知道的果然不少,連自己在神藏中的經歷,都知曉不少,這般來看,即使不是師門前輩,也該是道門八宗出身!
“敘事之妙,在乎人心,人心一改,歷史都要扭曲,吾舉個例子,”鏡中男子話鋒一轉,“就說那商末時的一場大戰吧,歷朝歷代皆稱之為牧野之戰,記述的重點是周武王伐紂,文章之重點,都落在對周武王的描述上,自罷黜百家之後,這後世之人提起此事,往往都要加一句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來闡述思想。”
陳錯心中一動,問道:“這似乎並無不妥。”
“自然是適合的,也並無錯漏,只不過後世在敘述的時候,特意忽略了一些情節與重點,就比如……”鏡中男子說到這裡頓了頓,目光落在陳錯身上,意味深長的道:“記述之人沒有提及一張榜單,沒有提起諸多修士,以至於世人皆知牧野之戰,而不知封神之戰!歷史掩埋於長河,就算偶爾有一鱗半爪的流傳,但人心既改,再過個幾千年,偶爾有人聽聞,也要以為是杜撰!”
他這時搖搖頭。
“這便是敘事之妙,也不說你沒有,只說你是虛幻,只要深入人心,縱有也是枉然。”
轟隆!
天空上雷霆再起,直接撕裂雲層,將那冰冷雪花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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