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州不但排在第四梯隊,而且還是第四梯隊之中的弱隊,或者是第四梯隊之間差距不大。強隊每年科舉能考中十幾個舉人,到了弱隊這裡也就一兩個,有時候還掛零蛋,和州就是弱隊之中的弱隊。
這對葛丹來說其實是一個好事情,如果下一科葛丹能夠讓和州殺入第一梯隊,那麼葛丹肯定名揚南直隸官場。
有明一代應天府共舉行九十科鄉試,景泰七年前二十七科中有二十科不拘額數,定額的七科解額也不相同,分別是宣德年間四科,每科錄取八十名,正統年間三科,每科一百名,而景泰七年開始解額固定在一百三十五名。
現在是成化年間,應天府鄉試的名額就是一百三十五人,無論多少人報考,取前一百五十名錄取。
在這樣的情況下,競爭怎麼可能不激烈,這就相當於後世的高考,考的人無數,想考好學校都很難。南直隸這麼大的地方,錄取一百五十人,三年考一科,這都不是萬馬千軍過獨木橋了,簡直就是擠死人那種。
從鄉試之中殺出來中舉人的,那都是強人,舉人都這麼難考了,進士呢?考中進士的在這個時代,那真的是天之驕子了,像葛丹這樣的二甲第十七,聽著不起眼,但是也嚇死一片人了。
周昌此時就被嚇到了,聽到葛丹要開班,心裡面頓時就興奮了起來,連忙說道:“大人此言當真?”
這事以前也不是沒人想過,可是大家都是科舉過來的,全都知道讀書科舉之難,正所謂十年寒窗苦,那是真的難。想要考上已經是大不易了,何況培養其他人考上?這事就更難了。一個人要是教出三五個進士,那了不得,絕對是名師級別的人物,不說轟動天下,但是轟動幾省是絕對可能的。
當官的雖然注重文教,但是卻沒人打過這個主意,因為投入產出不成比例。
葛丹看了一眼周昌,笑著說道:“當然當真,雖然不知道結果如何,但是本官還是願意為和州盡一份力。”
這種事情也就從後世來的葛丹敢幹,有應試教育的經驗,有光腦這樣的金手指,別人根本沒戲。葛丹的光腦之中儲存著大量八股文範例,後面大明朝的狠人以及大清朝的狠人,加上光腦的分析,除非對方是朽木,否則指導他們寫出好的八股文,難度並不是很大。
雖然科舉要考三場,可是真正受重視的只有第一場,第一場的題目是本經義四題加四書義三題。
所謂本經,就是每位考生在報名時要從《詩經》、《尚書》、《禮記》、《周易》、《春秋》五經中確定一經作為自己的專精方向,考試時寫四篇以這部經典中析出的句子為題的經義文章。
四書義則是從《論語》、《孟子》、《中庸》、《大學》四部經典中出的三道題。也就是說每次考試考官一共要準備二十三道題,而每位考生實際回答的是七道題。
第二場考的是論,第三場考的是策,但是基本上第一場考不好,後面兩場就白搭。
現在的大明科舉還算清明,到了會面黨爭激烈,黨同伐異,科場舞弊也非常的嚴重,明末民亂四起,與很多讀書人科舉之路走不通也是有關係的。科舉除了為國選材之外,其實也是一個上升通路,用來穩定讀書人的。
一旦上升通路被堵塞,階級固化,那麼下面的人會幹出什麼事情來,可就不好說了,要知道這個國家可是一直有‘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呼喊的。
葛丹以此為進身之階,在這個時代還是行得通的,因為大家都靠考,放在萬曆以後,基本沒戲,東林黨的做考官,你寫的再好也考不上。換成其他齊浙楚黨也一樣,那時候就是黨同伐異了,不是我的人,你就別想考中。
聽了葛丹的話,周昌連忙站起身子,對著葛丹躬身一禮:“學生代和州學子,謝過大人厚恩!”
葛丹連忙站起身子,伸手將周昌攙扶了起來,然後笑著說道:“周大人快免禮,折煞本官了!”等到周昌站起來,葛丹這才笑著說道:“這件事情雖然是本官提起來的,但是具體的操作還是要看周大人你的。首先就是這個地方,周大人覺得放在哪裡合適一些?”
周昌沒想到葛丹會問出這個問題,略微有些愣神的說道:“在州學之中不就可以嗎?”
葛丹卻搖了搖頭:“州學之中都是秀才,舉人卻沒有,如果讓舉人也去州學之中,不太合適。最好找一個合適的地方,讓舉人和秀才一起,平日裡還可以研讀詩文,相互請教,對大家也都是有好處的。”
這裡面就牽扯到錢的問題了,舉人倒是沒問題,舉人都是有錢人。
金舉人銀進士,雖然這說的是考試的難度,但是這裡面也有說錢的意思,大家都說酸秀才窮秀才,可有人說過窮舉人酸舉人的?范進中舉雖然荒誕,但是也是有現實意義的,秀才范進無人問津,窮的很,可是中了舉人,送錢的人自己就上門了。
葛丹想弄這麼一塊地方,自然不可能葛丹出錢,那就是要收錢的,雖然不算束脩,但是也差不多了。
這裡面問題就來了,秀才可未見得花得起這個錢,那誰來負擔?葛丹自然就盯上了這些有錢的舉人。那麼這些舉人是不是願意,這就是一個問題了。如果葛丹能夠讓和州的舉人考上三個五進士,別說和州的舉人,南直隸的舉人都會跑過來掏錢。
現在的葛丹沒有這個聲望,葛丹去找就有索賄的嫌疑了,這事不好說,中間需要有個人去辦,誰合適?
葛丹看了一眼周昌,這種事情當然是周昌這個教諭合適了,一來這是他的本職工作,二來周昌在本地聲望頗高,三來和州的舉人,不少都是周昌交出來的。有葛丹在後面撐腰,周昌去跑腿,在合適不過了。
周昌是一個老讀書的人不傻,但是聞絃歌知雅意,葛丹一說他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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