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接完成之後,李斂就離開了和州,這裡已經沒有他什麼事情了,繼續呆在這裡,那也只能是礙眼了。葛丹完成了交接之後,自然是住進了知州衙門,從這一刻開始,和州知州就是葛丹了。
葛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衙門裡面溜達了一圈,別說,和州的衙門可比丹陽縣的縣衙大得多了。
收拾衙門的事情自然有下面的人去做,葛丹根本就不用操心,這一點葛丹享了清閒。
“有人送來請帖!”正在葛丹溜達的時候,葛林從後面追了上來,手裡面拿著一份請帖來到了葛丹的面前,然後笑著說道:“是那位錢老爺,不過卻是和州士紳的聯名請帖。請少爺晚上赴宴,說是本地計程車紳為少爺接風洗塵,同時大家也相互認識一下。”
“這個錢瑜在和州的地位很高?”葛丹伸手接過了請帖,翻看了一下,抬頭問葛林道。
“是,很高!”葛林點頭說道:“從陳宣斌那時候開始錢瑜就在和州經營,李斂任職的時候繼續經營,現在算算有五六年了,錢瑜不說將整個和州經營的風雨不透,也沒差多少了。”
葛丹冷笑了一聲,隨手將請帖遞回去,然後說道:”還不是仗著陳宣斌的勢,這錢瑜名聲如何?“
這一點葛丹相信葛林肯定去了解了,所以葛丹才有此一問。
“表面上很好!”葛林回答道:“修橋補路,災年放糧,豐年減租,家裡面算是不錯。”
葛林的話說到這裡,葛丹也就明白了,點了點頭,表面上不錯,那就是說是私底下還是有些齷齪的事情。不用想葛丹都知道這傢伙做了什麼,青樓賭坊,放高利貸,逼良為娼,這些事情肯定都少不了這個錢瑜的。偏門來錢快,這一點誰都知道。
加上正行不是誰都能做,但是偏門只有有實力就能撈,沒什麼技術難度,錢瑜做起來肯定是得心應手。
這種事情在這個時代,根本就沒法避免,錢瑜不做也有其他人做,葛丹想要改變基本上不可能。即便改變了一地,那又如何?葛丹能在和州做一輩子官?葛丹走了之後,還不是和以前一樣。三年的任期,葛丹能做的事情太少了,即便是再來三年,葛丹又能做什麼呢?
“這個錢瑜背後有陳宣斌,陳宣斌背後是萬翼,何苦如此費心的巴結我?”葛丹想了想問道。
事實上葛丹說的是實話,錢瑜應該也明白,只要他不壞了葛丹的事情,葛丹絕對不會和他發生衝突,因為不值得。
“應該是有三個原因!“葛林想了想,隨後開口說道:”第一件事情應該是因為錢瑜的弟弟錢卞,這個錢卞比起他的哥哥錢瑜可是差遠了,為人囂張跋扈,喜好槍棒拳腳,前些日子在大街上打死了人,事情鬧大了,李斂沒有辦法判了一個斬監候。“
斬監候?
聽到這個判罰葛丹就是一皺眉頭,要知道殺人償命這可是律法鐵條,當街斬殺人命,那就更是情節嚴重,罪無可逭,基本上判罰就一個,那就是斬立決。
大明的死刑方式有兩種,基本上就是斬和絞,其他的方式大部分已經廢除了,像凌遲這樣的刑法,除非是謀逆大罪,基本上用不到。地方上也很少會判罰凌遲,基本上就是斬和絞。這兩種死刑方式又有斬立決絞立決和斬監候絞監候,斬立決和絞立決很簡單,那就是死刑。
判罰完成之後,文書呈遞到提刑按察使司批覆之後遞到刑部,經過刑部複核之後,准許文書發回來,直接砍掉腦袋。
斬監候和絞監候也是死刑,但是卻不立即執行,而是監禁起來等候秋審或朝審複核,如果秋審透過,那麼就會在秋後殺頭,稱為秋決。
斬監候不像斬立決,斬立決就是殺頭,只有准許和不准許這兩種說法,但是斬監候的稽核分為情實、緩決、可矜、留養承祀等幾種情況。情實即罪情屬實,立即執行。緩決即案情雖屬實,但危害性稍小,留待下次秋審或朝審時再稽核。可矜即案情屬實,但情有可原,減死。留養承祀即情節雖重,但父母、袓父母年老無人奉養,免於死刑。
李斂判罰的這個斬監候,顯然不是為了立決的,也不是為了秋決的,而是為了免死去的。
文書遞到了南京的刑部,顯然陳宣斌會想辦法,甚至萬翼也會出手想招,保住錢瑜的弟弟錢卞的命。
李斂如果還在,自然是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如果葛丹橫叉一槓子,這件事情怕是又起波瀾,而且很可能會出現疏漏,所以錢瑜才迫不及待的想要交好葛丹。畢竟這件事情和葛丹沒什麼關係,葛丹只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這事了了也就簡單了。
當然了,這事還有後續,那就是一旦死刑免掉了,那就需要改判,這個改判就是葛丹來做。
有些判罰雖然不是死刑,但是也會要了命的,錢瑜想不巴結葛丹都不行,為了保證他弟弟的命。
“大概明白了!”葛丹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說道:“第二個原因呢?”
“第二個原因就是錢瑜的生意了,錢瑜很多的生意都是與法不合的,他怕少爺找他的麻煩。”葛林繼續說道:“一旦少爺找他的麻煩,那他的麻煩就大了。”
破家的縣令,滅門的令尹,絕對不是說說這麼簡單的,這十個字道盡了縣令和府尹的權力,葛丹雖然還沒到知府的程度,但是也只知州了。如果葛丹覺得錢瑜不會做人,真的下了決心要和錢瑜為難,錢瑜也就不是頭大那麼簡單了,錢瑜麻煩就大了。
“第三個原因應該是在京城了!”葛林笑著說道:“說不定這後面就有萬翼的影子,那個南京來的花魁,說不定就是萬翼的手筆。”
“此話怎講?”
這個葛丹是真的愣住了,不禁開口問道。
“萬安雖然為首輔,後宮裡面得到了萬貴妃的支援,朝中與南人結成朋黨,但是內閣次輔劉珝也有一批人在,和他斗的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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