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陳朔對著鏡子若有所思,他懷疑被叫大叔是因為今天著急下樓吃飯,洗漱時沒刮鬍子的原因,唏噓的胡茬子顯得成熟。
不然怎麼可能被人叫大叔,畢竟自己才是二十多歲的小夥,離三十歲還差好幾個月呢。
但還是很不甘心就是了。
叫聲大哥也好啊,雖然聽著像混社會的。
用剃鬚刀將鬍子刮乾淨,陳朔又對著鏡子繼續照,沒有胡茬,一下子就年輕多了。
這會兒白小柒換好衣服進來,一身苗族特色服飾,腦袋上還戴著個花裡胡哨的銀帽子,走動間身上的銀飾叮鈴作響。
陳朔都沒來得及去細看,上來就問:“怎麼樣,老公颳了鬍子是不是年輕好多?”
“嗯,一下子年輕十歲。”
“會說話。”
對這個回答陳朔很滿意,摸摸下巴,這下當大哥肯定沒問題。
“你出門別人都管你叫什麼?”
“叫姐姐,要不就叫妹妹。”
“......”
陳朔不甘心,自己這邊當個大哥就覺得自己年輕了,她還給人當妹妹?
“就沒人管你叫阿姨?”
“沒有。”
“那五六歲的小孩子管你叫啥?”
“叫姐姐啊。”
“特麼...”
算了,男的跟女的沒法比,自己跟她更沒法比,她那模樣長得本就顯得比實際年齡要小,而且歲月也沒在她臉上留下痕跡。
來這家客棧的第一天,那個十八九的小姑娘還在琢磨她們倆誰大。
........
下午或許是要下雨,山間水汽充盈,綿綿青山被乳白色的雲朵籠罩,但順著江流往前走了一陣,天又驟然放晴。
陳朔後知後覺的感嘆,在北方的經驗在這裡並沒有用,看著要下雨,但卻又並不會下,或許充盈的水汽在當地只是一種很正常的自然現象。
四周樹木蒼翠,明晃晃的陽光從天而降,照得山間美景纖毫畢現。
白小柒穿著那身花裡胡哨的民族服飾,恍然間好似山中的精靈。
“老司機帶帶我,我要去省城啊....阿里裡,阿里裡,阿里阿里裡。”
兩人來的山水之間雖然也是灕江風景區,但路線不同,這裡還沒有經過開發,方圓幾里都沒什麼人,就算是周圍的村落也已經荒廢,裡面的村民早就搬到了城裡。
所以陳朔也不怕社死,一路上都哼著不著調的山歌。
白小柒覺得他唱的很難聽,而且歌詞也汙汙的,陳朔搖頭晃腦的說你不懂,“到什麼山頭唱什麼歌,咱們來了這兒,就得唱當地的山歌。”
“當地的山歌就是這樣的?”
“那可不,山歌嘛,就是情啊愛啊的,這裡面全是大山,過去交通也不便利,談戀愛就是兩個人站在兩個山頭互相對著喊,喊著喊著就唱起來了,然後就出現山歌了。”
陳朔信口胡謅,至於山歌到底是不是這麼出現的,他也不知道,但在這個交通不便利的大山之中,尤其是過去那種交通基本靠走,通訊基本靠吼的年代,想談個戀愛確實很不方便。
而且山歌中又確實大多都是這些情情愛愛的東西,所以他感覺自己的胡扯很靠譜。
說話間,他們走進一片白霧之中,周遭乳白色的霧氣以肉眼可見的狀態緩緩流淌。
“我們現在是在雲裡面嗎?”白小柒左右瞧瞧,有些震驚的樣子。
“是啊。”陳朔也有點驚奇,置身於飄然白霧之中彷若仙境,這種場景,讓他忍不住想起當年在天庭舔面的日.....呸!
但周遭的是霧,並不是雲。
不過....
“還記不記得咱們以前去京城旅遊的時候,我跟你說過,雲和霧之間本質上.....”
“這個我記得,雲和霧本質上沒有區別,但是雲會變成雨落下來,但霧不會。”白小柒搶答。
“對,就是這個。”
陳朔笑了一下,“所以咱們雖然在霧氣裡面,但你說是在雲裡面也沒錯。”
山風拂面,帶著林間特有的清爽氣息,等走過這段白霧瀰漫的地區,又穿過山谷,扒開遮擋在面前的枝葉,眼前豁然開朗。
他們站在山邊,而山下則是奔騰的江水,對岸能隱隱看到不少的人影,還有穿著統一的制式馬甲,拿著小旗子的旅遊團。
陽光從天而降,落在水面之上,讓本就壯觀的江水染上一層瑰麗之色。
“真好看...”白小柒口中喃喃。
“不,你應該說桂林山水甲天下。”
.......
看到美景之後,沒有停留多長時間,兩人便又順著原路返回,不然會趕不上吃晚飯,而且等到天黑山路也會很難走。
披著落日的餘暉回到客棧,老闆娘才剛開始做飯,也不需要人幫忙,她的理由很充分,讓客人幫著做飯那就不叫免費管飯了。
陳朔一直覺得老闆娘是個妙人,而妙就妙在這些特立獨行的地方。
兩人也沒回房間休息,就坐在客棧一樓的桌子旁等著開飯,那邊的女學生正支著畫板刷刷點點。
畫是油畫,畫風很寫實,藍青交織的服飾,盛裝銀帽,一個穿著民族服飾的美麗姑娘躍然於紙上。
“幼,畫的不錯啊。”
陳朔站在她身後看了一會兒,趁著姑娘換筆的間隙出聲,頓了頓又問道:“但你這算不算侵犯我老婆的肖像權?”
“......”姑娘呆了呆,似乎有些被驚嚇到的樣子,過了片刻才轉頭很認真的保證道:“只有商用才算侵犯,但大叔你放心,我不會商用的。”
聽到大叔二字,陳朔的眼角就忍不住跳一下,“叫雞毛大叔,沒看見我鬍子都颳了嗎?”
“哦,雞毛大叔你放心,我不會商用的。”
“.......”
陳朔表情一滯,特麼的,遇上個聊天小天才。
那邊的白小柒則抿嘴偷笑,陳朔瞧她一眼,笑個屁。
轉而對著作畫的姑娘問道:“你這幅畫賣不賣?”
“大叔你想要這幅畫嗎?”
“別叫大叔,叫大哥。”陳朔很不甘心的糾正,而後話鋒一轉,“當然想要,畢竟你畫的是我老婆,出個價吧。”
姑娘聞言搖頭,“不要錢,等我畫完了送給大叔....大哥和姐姐。”
“白送?”
“嗯,我出來就是鍛鍊畫技的,老師說了,現在我們要做的是心無旁騖的磨練自己的畫技,不能讓自己的畫筆早早染上銅臭,等畫技提升了,掙錢的機會以後有的是。”
“呃...聽老師的話,不錯,大哥相信你以後會很有前途,能掙大錢。”
放著錢不掙,還一臉認真的說著老師的教誨,陳朔總覺得這姑娘有些呆,憋了一會兒,才出聲乾巴巴的誇讚。
不過看在她白送自己一幅畫的份上,陳朔決定不再跟她計較大叔這個稱呼,而且他也看出來了,這妹子明顯視力不好,鼻樑上那快趕上啤酒瓶底一樣厚的眼鏡就是左證。
視力不好,將大哥誤認成大叔很正常,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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