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月涼如水。
十點鐘剛過,麻將館裡就已經紛紛散場,畢竟這裡是老年人娛樂中心,大家明天早上還得送孫子上學,再不濟也得趕早去早市買菜。
把抽屜裡的零錢收起來揣進兜裡,蘇玉和那些相熟的老頭老太們告了個別,便轉身離開。
夜裡十點多,街上幾乎見不到什麼人,只有馬路中間三三兩兩的車快速開過,閃著燈光遠去。
大半夜的,姑娘家的走夜路會比較危險,尤其是年輕的漂亮姑娘會更危險。
所以她專挑那些犄角旮旯,黑乎乎的小巷子裡走。
她渴望遇到危險,就特別希望突然竄出個劫匪,不管是劫財也好,劫色也罷。
反正自己都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對方打一頓,只要別打死了就行,不然正當防衛就會變成防衛過當,甚至是過失殺人。
其中的條條框框還挺多,比如在對方求饒以後,就不能繼續出手,但是可以找塊板磚塞到對方手裡,這樣就可以接著打。
胡思亂想著走在小巷子內,蘇玉抬頭看看夜空,狹長的小巷把天空都擠壓的很小,只能看到零星的幾點星辰,她又低頭望著自己的影子,心底泛起一絲孤獨。
在人類城市待了幾年時間,有了自己的住所,有了許多相熟的牌友,但卻沒有歸屬感。
總覺得自己不屬於這裡,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和自己一樣。
她應該更沒有歸屬感,她對任何地方都沒有歸屬感,整天遊離不定。
天天都見不到她,上次見面還是兩年前,估計是又把自己這個妹妹給忘了吧。
呵,果然天性涼薄。
蘇玉想到這裡不由冷笑出聲,前方出現了光亮,眼看馬上就要走出小巷,但是卻沒有遇到半點危險,至於劫匪更是沒有。
她往回退了幾十米,站在小巷的陰影裡又耐心等了一會兒,果然還是沒有,這才失望的走出來。
接下來的路程都是大路,又走了幾分鐘便回到所居住的小區,路過快遞櫃時,她的腳步忽然頓住。
今天又收到了一條快遞入櫃提醒,不用問都知道是誰發來的,又是那個聶處。
這段時間那傢伙天天給自己發快遞,裡面裝著的不是項鍊就是戒指,反正就是各種飾品。
發簡訊說是賠罪道歉用的,但誰知道他想幹什麼?
賠罪的話直接給自己拍條影片發過來,一邊嗑頭一邊說對不起,這比什麼都管用,到時候自己絕對原諒他。
天天給自己送這些項鍊,戒指,腳鏈,耳環的,真以為自己什麼都不懂麼?
這些都是男人送女朋友的,再不濟也是送給有好感的女性。
眼鏡悶騷大傻嗶還想追我,早八百年呢。
站在快遞櫃前,蘇玉嘴角噙著一絲冷笑,甚至都懶得取快遞,反正一會兒還得扔垃圾桶裡。
但不取的話,那些快遞員就會一直打電話催,催的自己心煩。
而且這種快遞櫃還有一處特別智障的設計,超過一天時間不取,再想取就得掃碼交錢,而且一天漲一塊。
自己打麻將點個炮才只用掏五毛。
蘇玉把快遞取出來拆開,裡面是一個挺精美的包裝盒,開啟一看,又是項鍊,甚至還有鑑定證書。
星空白金項鍊。
白金...應該比上一條貴,上一條好像是銀的。
拿在脖子上一邊比劃一邊往前走,路過小區裡的垃圾桶時,蘇玉順手一丟,項鍊連同著包裝盒,鑑定證書,以及快遞的外包裝劃過一道完美的拋物線。
眼看著這些東西就要落入垃圾桶內,她卻突然一個閃身將包裝盒和項鍊接住。
白金的肯定能賣錢,心裡想著,她又把鑑定證書也接住。
有了這個鑑定證書賣起來會更容易,一會兒得給那個傢伙發條簡訊,讓他多給自己發點,自己很喜歡。
........
臨近十一點,陳朔洗完澡爬上床,還沒來得及鑽進被窩,就突然接到了聶處的電話。
“你說那個蘇玉給你發訊息說她很喜歡,讓你多買點東西發過去?”
聶溪接到簡訊之後,直接就給陳朔打了過去,沒有問什麼睡了沒,幹嘛呢之類的屁話,按他的風格上來就是開門見山。
“所以你認為她是消氣了,就想著打個電話跟我通知一下?”
“並不是。”
聶溪否認,接著說道:“我只是覺得莫名其妙的,不明白她為什麼會提這種要求,所以請你幫我分析一下。”
末了他又補充道:“我覺得你還挺了解女人的。”
“我?我瞭解個屁。”
陳朔伸出胳膊把貼過來的小阿喵攬住,靠在床頭繼續道:“今天我和我女朋友見到那個蘇玉來著,怎麼說呢,挺尷尬的,我尋思打個招呼,誰知道客套話都沒說完她就走了。”
“這確實符合她的性子。”
“你說有沒有可能...”陳朔忽的頓住,感覺這些話說出來似乎不太合適,會刺激到聶處悶騷的內心。
“可能什麼?”
“可能,嗯,就是她其實是故意的,存心讓你破費,給你發這條簡訊就是想讓你多花點錢,等你變成窮鬼了她心裡就開心了。”
陳朔很謹慎的提出這麼一個可能性,感覺聶處突然就成了ATM機怨種版。
“而且我覺得你可能已經是窮鬼了,這段時間你天天都在我們這網店買東西,你那點工資夠用嗎?”
“夠用。”
“扯澹,就算你工資再夠用也經不住這麼霍霍,我查著你的下單記錄呢。
每天下一單到兩單,每單都是幾百上千的東西,甚至還有兩三千的,連著買了七八天,你愣是憑一己之力養著我們家的網店。
我給你發了幾次訊息讓你買便宜點的,你還不回,我都懷疑你是挪用公款了。”
“.......”
見聽筒裡突然沉默,陳朔先是皺眉,然後也是沉默,最後驚了,“你還真挪用公款來著?”
“沒有。”
聶溪揉著眉心琢磨著該如何解釋這件事,翻來覆去想了許多條,但都感覺難以解釋,索性半真半假道,“我們這邊是特殊部門,上面每年會撥一筆經費用來和某些人打點關係。”
“你是不是還要告訴我,蘇玉就是你口中的某些人?”
聶溪沉默片刻,道:“....差不多,她是其中之一。”
“......”
這回輪到陳朔沉默了,你特麼是不是拿我當憨批。
“好吧,我信了。”
“你真的信?”
“嗯,你比我拎得清,也比我沉穩,你肯定不會想法設法的把自己送進去,而且有些事我也不想問的太詳細,對你對我都沒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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