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靈秀和譚磊到了通州,他們這一次也不是空著手來的,手中也握有數萬精兵呢!
宋乃峰是梟雄,最善於審時度勢,眼下的形勢,他很清楚自己頭號敵人是大康,因此毫不猶豫的把自己最大的誠意拿出來,如果京城能拿下,他將京城交給譚磊,而他則北返,只守幷州到苗城一線。
宋乃峰的大方簡直就是欲要拱手給龍靈秀和譚磊送好處,因此雙方一拍即合,迅速合兵,浩浩湯湯大軍有了十多萬人!
他們不急於進,京城這一邊,陸錚有五六萬人馬,宋文松只有三萬多人馬,合起來力量和宋乃峰一方明顯有差距。
酒是福運樓的上好女兒紅,陳釀了十五年的酒,喝酒的雙方則是陸錚和宋文松,瞧瞧宋文松那鐵塔的身形,再瞧瞧陸錚文質彬彬的模樣,兩人相對而坐,一文一武,一強一弱,一胖一瘦,著實很引人注目。
當然,兩人這是在上房,私密性極好,伺候兩人吃喝的可不是普通的小兒,而是顧至倫親自端水倒茶,這樣的服務等級無疑相當的高。
陸錚端起酒杯,道:“老三,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喝酒了!現在的你我和當年在西北的時候已經不同了!
你我沒那麼年輕了,同時身份地位也不一樣了,都闊了!你是兵部尚書,陛下殿上的第一紅人,而我主管北方的軍務,千鈞的擔子在我肩上。你瞧著沒有,這個時候你的父親很冷靜,並沒有急著圍上來,他的心思你能琢磨明白麼?”
宋文松道:“來!先喝酒!”宋文松端起酒杯,把一杯酒幹完,道:“不得不承認,你從北打到南,單從打仗來說,我宋文松也自愧不如!我的父親這個人戎馬一生,我能有今天全是向他學的,我直接面對他,絕對沒有半分的勝算,可是現在……”
宋文松搖搖頭道:“他之所以不冒然進攻,就是看不透你的心思,他在觀察琢磨!而現在你是平京道的大總管,我也得聽你的號令!”
陸錚一笑道:“關鍵一點你沒說清楚,那就是宋乃峰在等著,他倘若逼我們太緊,你我二人除了聯手別無選擇,你我同心,他難對付!京城不是坦州,他要拿下京城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可能比坦州更高的代價!
而他按兵不動,意圖是讓你我二人各生心思,你有你的想法,你手中的幾萬人馬是寶貝疙瘩,你根本就不願意拿來豁出去和西北軍幹!
而我也有我的想法,你我雖然坐在一個桌子上,你雖然說一定聽從我的號令,但實際上你想的是怎麼把自己的家底帶到江南去,那將是你最大的政治籌碼!”
宋文松眉頭一挑,盯著陸錚道:“要說嘴皮子,我真的不是你的對手,不過現在你我該怎麼辦?京城該怎麼守?”
陸錚哈哈一笑,道:“守京城,我們守得住麼?西北軍多厲害你知道麼?而且,你的父親是一代梟雄,他為了籠絡龍靈秀和譚磊,他一定會拿出最優厚的條件來,這一來,西北軍和遼東軍聯手,就你我二人的這點實力,能不能行?”
宋文松道:“那你的意思是不守京城?我們就放棄京城,陛下那邊怎麼交代,太子那邊怎麼交代?”
陸錚嘴角微微翹起,道:“不守京城怎麼行?為今之計,既然我為平京道大總管,我現在明確的告訴你,我命令你鎮守京城,沒有的命令不準退後一步!
而我親自率領南府軍在外圍駐守,譚磊和宋乃峰如果來攻,你負責守住,我負責迂迴,你我一內一外,如此方能有一戰之力!”
“呃……”宋文鬆一下愣住,他盯著陸錚,道:“你……你這是……這是讓我送死麼?不是,陸大人,你可不能!”
“我說了,咱們別耍嘴皮子了!這個將領你遵還是不遵?”陸錚道。
宋文松也惱了,豁然站起身來,道:“他媽的,你這是讓我送死!我區區三萬多人怎麼守得住京城?你在外面迂迴,說得好聽一點我們是夾擊,說得不好聽一點,你是想走就走,想撤就撤,你這般將令讓我怎麼遵從?”
陸錚冷笑一聲,道:“那你就掀桌子啊!宋文松,我今天過來就是給你將令來的,你真當我有這閒工夫和你喝酒麼?
你不遵將令,嘿嘿,在北地你就混不下去!你想跟我談什麼?談公平麼?你扯淡吧,這個世界上你見過公平的事情麼?
你丟下北地一個人去江南請功的時候,想過公平沒有?你在關鍵時候從江南跑回來,想讓我跟你同進退麼?你在做夢吧!”
陸錚說完,豁然站起身來,宋文松完全措手不及,他根本就沒有想過陸錚會突然翻臉。而且說翻臉就翻臉,他宋文松遵不遵將令?
如果他不遵陸錚的號令,那京城的失守的屎盆子就扣在他頭上,這個罪過足可以讓陸家大做文章,宋文松就算率領了幾萬人馬回江南,恐怕要緩過勁兒來也不容易呢!
宋文松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他盯著陸錚道:“陸錚,你可別忘了這裡是京城,倘若你真逼急了我,我宋老三也不是那些文縐縐只會耍嘴皮子的文官!”
陸錚哈哈大笑道:“宋文松,你還真長進了,知道威脅我了?我告訴你,我一聲令下,現在就可以讓人將你拿下你信不信?”
陸錚冷笑一聲,童子像幽靈一般現身,緊隨其後,陸錚的親衛幾十人瞬間出現,這些人手中武裝到了牙齒,縱然宋文松武藝超群,恐怕單槍匹馬也殺不出這福運樓。
宋文鬆一下明白了,陸錚完全是有備而來,他是吃定了自己呢!一念及此,宋文松當即道:“陸錚,你我這麼多年兄弟,你為何一定得這般逼我?你我兄弟,怎麼著你也不能讓我送死吧?”
陸錚淡淡的道:“大敵當前,你我二人都是敵人的目標,你要去送死,我陸錚也未必能好得了多少!現在宋乃峰不是想著讓你我分裂嗎?那正好,你我現在就掀了桌子讓來攻!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反正早晚要挨這一刀,你我有必要假惺惺的等麼?讓他們放馬過來!”
宋文松道:“陸錚,你看這樣行不行?他們讓我們掀桌子,我們也可以讓他們生芥蒂啊!龍靈秀不是普通的女人,譚磊也是野心勃勃,我不相信父親和他們真是一條心,倘若我們利用得好,他們也可以彼此為敵啊!”
陸錚道:“是嗎?我就說宋乃峰比你高了很多吧!宋乃峰給譚磊和龍靈秀的承諾是,只要能拿下京城,他立刻退兵回幷州苗城一線,京城京畿關內所有的地方,全部讓給遼東軍!
嘖,嘖,瞧瞧人家的胸懷和手筆,這才是幹大事的梟雄,關鍵時候能夠敢於以利誘人。你說說這種情況下譚磊和龍靈秀能不拼死用命?”
宋文松倒吸一口涼氣,道:“你……你這是從哪裡得到的訊息,這怎麼可能?我在西北軍中有眼線,為什麼沒有聽說過?”
陸錚道:“我乃堂堂的平京道大總管,倘若我連這點情報都搞不清楚,你以為我能和宋乃峰為敵麼?宋乃峰此人的厲害我這一次總算領教到了!我相信你也可以領教一下,你們父子既然反目成仇,忠孝便不能兩全,此時此刻,你我唯有拼死一戰明白麼?”
宋文松嘆了一口氣,整個人瞬間陷入了無比的低落之中,他忽然發現自己從江南過來吧事情想得太美,陸錚不是一般人,根本不會聽他的蠱惑和忽悠。
宋文松可以不守京城,但是他能夠承受得住抗命的責任麼?陸錚擺明就是欺負他,就是打壓他,非常的直接,他卻無可奈何,這就是實力!
陸錚低調而來,瀟灑而走,宋文松迅速回到軍帳,將眾謀士邀過來議事,眾人一聽陸錚如此翻臉不認人,一個個都義憤填膺。
甚至有手下的將領道:“三將軍,既然這樣,朝廷無義,我們乾脆投奔元帥得了,三將軍您和元帥是父子,血濃於水,您能幫他拿下京城,元帥大人大量也一定會原諒三將軍!
你們父子同心,大康又愈發衰敗了,一個陸錚倘若我們一起聯手,他死定了,根本沒有可能逃走,這樣算了,大康的氣數也就斷了……”
宋文松愣了很久,半晌長嘆了一口氣。他想想自己的父親,還有自己的幾個兄弟,他就知道自己沒有回頭路!
既然選擇了決裂,哪裡還能回頭?一念及此,宋文松對陸錚更是又佩服又痛恨,陸錚顯然對此看得十分的通透,這也是他敢於如此明目張膽的欺負宋文松的底氣所在!
宋文松和宋家沒有迴旋餘地,雙方的矛盾沒有辦法調和,雖然是血親,可是註定成為了生死之仇!
“陸錚欺人太甚!各位,眼下認真部署,堅守城池,固守待機,我不信這賊老天真就不給我一絲生機!”宋文松怒聲道,他抬頭看天,眼神中盡是不甘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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