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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8章 花公公!

作者:南華
從寂園離開,陸錚的心情並沒有他表現的那般好!他行事雖然剛硬如鐵,可是心底常常卻又十分的柔軟,和陸長河的決裂還是讓他心中頗為耿耿。

他知道陸長河有他的難處,陸長河的背後很可能代表的是歆德帝的意志,但是陸錚不可能敢對皇上如何,他只能將自己所有的態度撒在陸長河的身上。

北燕是個死局,陸錚在大康的時候並沒有看準,因為他覺得北燕他可以有懸鏡司的力量可以用,未必沒有一線生機。

陸長河卑鄙的地方就在於,陸錚到上京的剎那他掐斷了懸鏡司,而且將陸錚置於一個十分兇險的境地,能夠出賣岑金雙的只有可能是陸長河。

因為陸長河雖然是懸鏡司的首尊,岑金雙其實也是懸鏡司的首尊,懸鏡司是有他和岑金雙兩個人掌控,雙方互相制約,這個制度已經堅持了幾十年了!

狡猾謹慎的歆德帝,用這樣的方式掌控懸鏡司,結果導致的是兩大首尊表面上和氣,暗地裡鬥爭特別的厲害,雙方相互制約,相互依存,相互為敵。

陸長河經常和陸錚說,懸鏡司交給陸錚不容易,因為陸錚需要得到懸鏡司其他人的認可,而這個其他人唯有岑金雙。

因為陸長河自己也無法調動懸鏡司在大康的力量,這所有的力量都是岑金雙在掌握。陸長河掌握的恰恰是上京的力量,兩個人這種畸形的實力掌握,外面的人根本無法看出來。

這就好比兩個人舞獅子似的,只要兩人配合默契,給外人的感覺就是一個整體。

大康懸鏡司給人的感覺就是陸長河一手遮天的在掌控一切,所有人都由陸長河一人指揮,他想查誰便查誰,他想殺誰便能立刻動手。

實際上,陸長河的背後是岑金雙在掌握局面,大小事情岑金雙是決定大康懸鏡司行動的最高掌控者!

陸錚在見過岑金雙之後,所有的事情便明瞭了,當陸錚再回來大康的時候,陸長河便已經是孤家寡人!

他堂堂的懸鏡司首尊,頃刻間被人掠走了一切,他怎麼可能會甘心?實際上,陸錚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這幾十年陸長河不可能甘心永遠受人所制。

懸鏡司畢竟是最有權勢,最顯赫的部門,陸長河也畢竟在大康經營了幾十年,岑金雙縱然能夠掌握懸鏡司大部分力量,但是天高皇帝遠,他不可能事事都能制約陸長河。

陸錚相信,陸長河絕對不會坐以待斃,如果那樣,陸錚和陸長河之間便註定了為敵,因此雙方撕破臉是必然了,不以陸錚的意志轉移。

陸長河可能也沒想過今天,因為當他送陸錚離開京城的時候,沒有想過陸錚還能回來。從這個角度來說,陸錚今日和他割袍斷交他也無話可說!

……

戴府是陸錚的第二站,這裡相比當年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

戴皋自卸到宰相之位以後,就徹底的淡出了大康的政治,他深居簡出,甚至一度都避開了戴府,找了一處更清幽雅緻的小院子頤養天年。

但凡有官員身份的人見他,他一律拒之門外,不講任何情面。告老之後,他就是一個普通的老者,往日的赫赫威風宛若只是一場夢,洗盡鉛華,戴皋不過是一喜歡垂釣的老翁。

陸錚登門,戴皋自然又得垂釣,翁婿兩人到湖邊,今天恰好略略有細雨,正是垂釣的絕佳好日子。

只是陸錚心思並不在釣魚上,狀態自然不好,很快戴皋釣得盆滿缽滿,陸錚卻收穫寥寥。

戴皋輕輕道:“你呀,像是丟了魂似的,怎麼回事?年紀輕輕就有那麼多心事麼?”

陸錚輕輕一笑,道:“心事的確多,兵部侍郎,朝廷重臣,心中能沒有心事麼?岳父當年在朝中身居高位之時,難道沒有心事?”

戴皋微微愣了一下,哈哈笑起來,道:“是啊,身居高位,好一個身居高位啊!二十出頭的兵部侍郎,我大康朝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三品大員啊!

很多人在你這個年齡,朝思暮想的只是想中個秀才或者舉人,能夠考中進士都算是了不得的大才了,可你卻走了很多人一輩子都沒走到的位置!年紀輕輕,身居高位,風頭出得很大,未必會有好的結果!”

陸錚道:“所以啊,上任在即,百忙之中我還是來拜訪您來了!沒有其他的意思,就是想嶽峰能老人家能指點一下迷津。現在的大康,局面太微妙,太難以把握了,我也不知道未來該如何啊!”

戴皋微微皺眉,輕輕的嘆了一聲道:“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其實比你強不了多少,對眼下的局勢我也覺得分外的迷茫,不知道該如何辦!”

“你去北燕,有人覺得你可能死,我卻隱隱有一點期待,那就是你最好在北燕暫時別回來了!回來並不一定好,回來可能面臨的是更大的,難以解決的危機!嘿嘿,很多事情怎麼能說得好?說不好呢!”戴皋道。

戴皋將魚竿放下,站起身來道:“好了,時間差不多了,今天你既然來了,我不能讓你白跑一趟!你嶽峰早已經不聞外事,但是當年還是留了幾個耳目,今日我介紹你認識一人,以後你能得到多少東西我就不知道了!”

戴皋走在前面,陸錚跟在後面,看著前面個子不高,頭髮早已經發白的老人,陸錚心中忽然生出一種羨慕來!

戴皋在大康的政壇上算是縱橫了一輩子,尤其是過去的接近二十年,他幾乎是隻手遮天,成為了大康第一權臣,一輩子,能有這等經歷實在是不容易。

關鍵是掌握了一輩子的權利,風光了數十年,最後卻能安然而退,做到了揮一揮衣袖,沒帶走一片雲彩,在老邁之年,還能夠擁有這一份安靜。

陸錚想想自己到了同樣的年齡,還能有這份福氣麼?陸錚真的有些不敢想了……

客廳裡面依舊還是那麼的奢華,只是老舊了很多,那考究的來自遙遠波斯的昂貴絨毯,踩著腳下人都變成了貓,陸錚每每坐在了花梨木的交椅上,便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往昔這裡的繁華。

這裡不是一般人能來的,就在廳堂的外面,大約有一塊足球場大小的地方,那麼大一塊地方都是各地官員列隊用的!

見宰相的官員如過江之鯽,大家都爭先恐後的過來候著,在最熱鬧的時候,足足有上百人都在外面等著,有些人一等很多天也見不到戴皋的一面,那個時候,能坐在這間客廳,坐在這把椅子上的人,該是有多麼的榮耀啊!

現在,這廳堂已經有些斑駁了,外面的場子甚至長滿了青苔和雜草,戴府的僕從們少得連把整幢宅子收拾妥當的人手都不夠了。

但是,還是有人來上茶,戴皋坐在主位上,依舊還有當日宰相的風采。

門口顫顫巍巍走進來一個人,陸錚只看一眼就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他完全驚呆了,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來人並沒有看陸錚,而是規規矩矩的向戴皋行禮,道:“戴相,老朽是不是來遲了?”

戴皋搖搖頭道:“並沒有,我上一次說過,以後你無需來我的府上,可是,這一次你自己主動要求過來,想來定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恰好,我老了,很多事情也沒有精力去管了,關鍵還有一點,心有餘而力不足,未來是年輕人的,年輕人該在關鍵的時候站出來了,所以,我便讓陸錚也來了!”

來人呵呵一笑,道:“陸公子天下英才,人盡皆知,年紀輕輕身居高位,從此以後相爺你可以高枕無憂了!”

來人說完,衝著戴皋行了一禮,道:“花禮幹見過公子!”

“呃……”陸錚忙回禮,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公主府的花公公,陸錚從來不知道此人的名字叫花禮幹,他只知道此人是龍靈秀最信任的人,公主府的大小事務,他都參與,這個人原來是戴皋的人?

花公公微微含笑,盯著陸錚,道:“陸公子,相爺說得很清楚了,以後是年輕人的!他老了,老朽也老了,從此以後我們再也不管你們的事兒了!

有一點,今日老朽來是說一件事,靈秀已經徹底失去耐心了,年輕人失去了耐心,肯定不是一件好事,他們行事往往會很極端……”

陸錚愣了一下,一顆心瞬間往下沉,道:“我明白了!我有點明白了!”

花公公道:“兩日之後,天子御駕出京,攜眾皇子奔赴山東泰山祭天!無論從什麼時候看,這一次祭天似乎都不同尋常,京城的天地能有多少變化?”

陸錚嘴唇抿著,腦子已經全亂了,花公公帶來的訊息太讓陸錚震驚了,龍靈秀要幹什麼?這個瘋子她要幹什麼?

歆德帝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出京?徐天道選擇的黃道吉日竟然這麼緊張麼?

“花公公,您能說得詳細一些麼?我真的想知道得更詳細一些……”

花公公嘆了一口氣,道:“陸公子,不可貪啊,老朽能知道這一點已經很不容易了。好了,老朽來得快,走得也要快,走了……”

花公公站起身來,大踏步走出了廳堂,迅速的消失在陸錚的視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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