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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鬥文

作者:南華
氣氛忽然之間變得有趣了,李木和範朵朵都高興了起來,似乎這變詞牌的遊戲真是很有趣一般。

影兒站在陸錚身後看到這一幕,心中很不愉快。她是看出來了,範朵朵和李木兩個人都自以為有才呢,他們一唱一和的目的就是要讓陸錚難堪,這一對男女實在是可惡至極。

他們真以為自己有才麼?待會兒可不要丟人現眼!影兒心中這麼想,心中對接下來的遊戲反而充滿期待了。

她一直未陸錚沒能參加今天的碧雲詩會感到遺憾呢,沒想到今天卻意外碰到了這麼一對男女,那正好,也讓金陵的人見識一下公子之才。

李木和範朵朵兩人堅持,陸錚倘若再推辭便選得有些矯情,當即他微微一笑,道:

“這變詞牌的遊戲,可不一定能變到我這邊哦!二位既然如此熟稔,就請二位先來,如何?”

範朵朵瞥了陸錚一眼,看到陸錚那模樣她只當陸錚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呢,也興許陸錚有一點小才華,自以為不會輸呢,那正好,今天就要讓他輸得難看!

李木早就按耐不住了,今天他沒去參加詩會一是他本就是金陵排名第一的才子,參加詩會沒有意義,倘若贏了,他實至名歸,倘若一不小心被別人佔了巧,他反倒成就了別人的名聲。

另外一點,他非常瞭解範朵朵,知道範朵朵雖然酷愛詩詞,可是她只愛那些頂尖絕妙之作,對詩詞的苛刻可以說到了極點。

世界上哪裡有那麼多頂級詩詞?就像今天這樣的詩會,能夠流傳的詩作也最多能有一兩首而已,李木偶得一首好詞,他都識其位珍寶一般,得伺機和範朵朵一起慢慢分享,哪裡能輕易的就那麼放出去?

今天李木給範朵朵過生日,暗中就已經準備了幾首好詞,本來準備私底下找到範朵朵,和她一起分享呢,沒想到卻碰到了這一茬事情。

範朵朵提議要玩“猜詞牌”的遊戲,那正好,李木恰好迎來了機會,他自然當仁不讓了。

木輪盤快速的轉動,越來越慢,最後,輪盤終於停下來了,輪盤指向的詞牌名“臨江仙”。

範朵朵輕輕拍手,道:“臨江仙這個詞牌絕好啊,好,好!”

李木輕輕搖頭,道:“這詞牌太難,在倉促之間我並不一定能作出佳作來!”

範朵朵道:“你李大才子還謙虛什麼?你倘若作不出佳作來,只怕其他的才子更難出佳作了!”

範朵朵這一說,李木聽在耳中便覺得十分的舒服,他就喜歡這種被女人崇拜的感覺,他頓了頓,矜持的道:“小朵姑娘既然這麼說,那我便試一試……”

範朵朵眼珠子一轉,道:“慢著,阿秀,我且問你今日碧雲詩會之上,‘臨江仙’為詞牌可有佳作?”

範朵朵的身後,阿秀身材玲瓏,顧盼之間靈氣十足,聽到範朵朵問話,她當即站出來,道:“小姐,‘臨江仙’可有佳作呢,阮家的少公子有一首好詞,得到了滿堂彩!”

“什麼好詞,念念?讓李公子先聽一聽?”

李木臉色微微一變,然而旋即便恢復了正常,陸錚在一旁則是暗暗好笑,心想這女人還真是狠啊。

她先讓丫鬟把詩會上最好的詞作拿出來唸了,待會兒這姓李的詞作倘若比這首詞差,那豈不是念不出口?

陸錚不是第一次參加詩會,自然知道詩詞比高下其實十分殘酷,尤其是好詩在前面,後面的人可能一首詩都做不出來。

揚州的時候,陸錚就幹過這樣的事情,他一首詞作了,其他人全懵逼傻眼,他憑此全身而退。

今天這個女人可真是出難題,不過陸錚對此並不在意,他反而想看看今天碧雲詩會上的水平。

阿秀並沒有立刻念詞,而是借了一把古琴盤膝而坐,她的手輕輕的撫摸琴絃,起了一個調,唱道:

“櫻桃落盡春已歸,蝶翻金粉雙飛……”

一曲“臨江仙”詞,優柔唯美,果然不是凡作,唯一讓陸錚略略遺憾的是詩詞和曲調有些錯位。

這首詞太柔軟精緻,而唱腔和曲調卻又一股恣意的韻味,以陸錚的音樂造詣,他覺得有點遺憾,不過阿秀的唱功極佳,琴也談得好,這樣唱出來的確是很有味道,能給人以享受。

一曲聽完,李木呆立當場,良久道:“好詞,好詞啊!沒想到這個阮小公子還真是了不得的才子,就憑這一首詞,這位公子便可得金陵才子之名!”

範朵朵道:“好了,李公子,你別顧著感嘆了,我們還等著聽你的佳作呢!”

李木輕輕點頭,閉目凝神,良久他倏然睜開眼睛,道:“鋪紙……”,早有丫頭準備好筆墨紙硯了,兩名剛剛撫琴的女孩一臉的狂熱,她們盯著李木,目光投向阿秀道:

“阿秀姑娘,待會兒李公子的這首詞可否讓我們來唱來?”

阿秀淡淡一笑,輕輕頷首,道:“本就應該如此,這裡是兩位姐姐的地方,琴也是姐姐的琴,我豈鳩佔鵲巢?”

她說完便盈盈站起身來,兩位女孩高興得渾身都忍不住發抖,她們可認出了李木的身份呢!以她們的身份地位,本沒有機會得到李木這等頂級才子的青睞,今天對她們來說不啻於是從天上掉下了餡餅。

如果他們今朝能得李木公子的一首詞,明天之後,她們兩人的身價必然水漲船高,甚至可能因此一炮而紅呢!

歡樂場便是名利場,才子求名,妓女也要求名,才子求名為了功名,妓女求名則是為了金銀,金銀功名是什麼?

有一首歌唱得好:“世人都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沒了,世人都曉神仙好,唯有金銀忘不了……”

自古以來,金銀功名便如同孿生的兄弟,今天陸錚請的兩位姑娘又豈能免俗?

李木愈發的自信了,心情也愈發的舒暢了,能得女子青睞崇拜,這是作為才子最大的榮耀,當即,他取筆寫道:

“憶昔午橋橋上飲,坐中多是豪英。長溝流月去無聲。杏花疏影裡,吹笛到天明。

二十餘年如一夢,此身雖在堪驚。閒登小閣看新晴。古今多少事,漁唱起三更。”

李木這首詞寫得可謂是酣暢淋漓,他用的是行草書法,剛開始寫得慢,寫到後面越寫越快,真可謂是一氣哈成,其書法固然好,詞更是好,這樣的詞作很難想象是倉促之間而作成的。

兩個欲撫琴的女孩看到這樣的詞作竟然有些痴了,範朵朵也有些失神,她目光看向李木,眼神中多了更多的柔和色彩。

李木感受到了來自佳人的情愫,他心花怒放,道:“兩位姑娘,還愣著幹什麼?莫非不能撫琴了麼?”

“啊……”兩女驚呼一聲,這才恍然清醒,當即撫琴將這首詞唱出來。

詞本就是用來唱的,李木這首詞意境很高,唱起來非常的有韻味,兩女完全投入到了詞的意境之中,音律很美,就連影兒小臉也紅撲撲的,顯然她聽得也是魂牽夢繞……

一曲終了,李木更加的矜持了,道:“好了,我拋磚引玉了!陸公子,請吧!”

陸錚道:“李兄果然高才,我十分的佩服!這位小朵姑娘,還是您先請吧,女士優先?”

範朵朵一下愣住,旋即真是哭笑不得,陸錚這是耍賴呢,自己怯膽了,竟然要讓她先來,竟然說出了“女士優先”這等讓人笑掉大牙的話來。

大康王朝男尊女卑這是鐵律,君臣、父子、夫妻,妻是夫的從屬,夫讓妻死,妻便不得不死,陸錚竟然為了推諉作詞,說話語無倫次了。

不過越是這樣,範朵朵越覺得舒坦,心中就愈發不願意放過陸錚,當即道:“好,既然陸公子這般謙讓,那我便先來!”

範朵朵盈盈站起身來,她的手纖細白皙,並不用力,輕輕的將木盤一推,木盤堪堪就轉了兩個圈,卻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她選中的詞牌赫然還是“臨江仙”。

“啊……”阿秀忍不住驚撥出聲,兩名撫琴的女子也忍不住驚呼,範朵朵愣了一下,李木道:“朵姑娘,這太不公平了,你重新再選一次,我豈能佔姑娘的便宜?”

範朵朵本來感到自己棘手,可是一聽李木這話,她心中忽地覺得有些不舒服了,當即道:“既然是遊戲,便應該遵從規則,哪裡有反悔之理,且讓我稍微思索一二,我定然能作出一首詞來!”

這樣的變詞牌最考人的地方便是時間,因為是臨時拿到的題目,實現沒有任何思考的時間,所以沒有急才的人根本玩不了這個遊戲。

一般來說,選中題目之後,會有一盞茶的功夫可以來思索,範朵朵當即凝神,腦子裡思緒紛飛,忽然,她豁然站起身來,雙目之中浮現出興奮之色,道:

“我也來作一首詞,兩位公子且仔細聽了!”

“撫琴!”

兩女立刻撫琴,範朵朵抿了抿嘴唇,唱道:

“飛絮飛花何處是,層冰積雪摧殘,疏疏一樹五更寒。愛他明月好,憔悴也相關。

最是繁絲搖落後,轉教人憶春山。湔裙夢斷續應難。西風多少恨,吹不散眉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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