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沉默了五六秒後, 柯雷終於發現不對勁。
他有些困惑地看著房間門口站著的洛、雲兩人,總覺得四周瀰漫著尷尬的氛圍。
難道我說錯話了?柯雷忍不住心想。
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柯雷清了清嗓子, 故作幽默地說道:“那個‘我好柔弱啊’估計是怕了, 他如果知道‘l’就是大川, 怎麼敢接pk邀請?對吧?哈哈。”
雲星澤:“……”
雲星澤不動聲色地看了眼柯雷,眼底閃過十分複雜的情緒。
柯雷繼續說道:“也有可能那傢伙是開外掛, 實力根本沒那麼強。大川, 你為什麼要派我去試探他?你該不會對他有意思吧?哈哈。”
洛聞川:“……”
柯雷:“我開玩笑的,哈哈。你喜歡的是……”
“你房間好像有隻老鼠跑進去了。”洛聞川忽然轉頭,指了指柯雷的房門,“你要不進去看看?”
“什麼?!”柯雷最討厭的就是老鼠,他迅速地回房間。
雲星澤和洛聞川面面相覷。
剛才柯雷在場,洛聞川也就沒有把話挑明。
但是兩人的眼神似乎都有些心照不宣。
柯雷走後,洛聞川走進雲星澤的房間。
雲星澤後退一步, “啪嗒”一聲輕響, 門便被關上。
兩人面對面站著,雲星澤忍不住嚥了口唾沫。
“不解釋一下?”洛聞川挑了下眉, 狹長眼睛裡帶著幾分探究。
雲星澤絞盡腦汁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索性反客為主:“那你呢, 柯雷說的‘試探’是什麼意思, 洛學長?”
洛聞川平靜地看著雲星澤,過了一會兒, 他開口說道:“直覺告訴我, 那個叫‘我好柔弱啊’的賬號是你。”
雲星澤小聲嘀咕:“你這直覺也太可怕了點……”
洛聞川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問道:“當時我問你的時候,為什麼瞞著我?”
“其實……”雲星澤回想起自己在遊戲裡的種種惡劣行為, 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很好的解釋,“我確實開掛了,都是外掛乾的,和我沒關係。”
洛聞川“哦”了一聲,緩緩地問道:“什麼外掛?還會挑釁人?”
雲星澤沉默半晌後,試圖掙扎一下,但在洛聞川銳利的目光中,他還是放棄了掙扎,破罐子破摔道:“好吧,是我乾的。但是我絕對不是惡意的。”
洛聞川看著他,等他繼續說下去。
“我當時只是怕‘l’不肯和我pk,而且我也不確認‘l’就是你啊。”雲星澤態度誠懇地說道,“你不會生氣吧?”
“不會。”洛聞川言簡意賅地說道,“那後來又是怎麼確認的?”
“第二天看你臉色很差,我就確認了。”雲星澤說。
洛聞川:“……”
沉默片刻後,洛聞川又問道:“那你為什麼打完就跑?”
“我怕你難過。”雲星澤認真地看著洛聞川,“我最見不得alpha流淚了。這其實是我對你的關心與呵護。”
洛聞川冷笑了一下:“你關心保護的人挺多啊,小組賽另外三支校隊都被你關心了一遍。”
雲星澤被他這麼一說,假裝什麼都沒聽見。
雲星澤這種贏了就跑的行為,確實刺激到了不少人,當時洛聞川也氣得不輕。
不過,當罪魁禍首站在洛聞川面前時,他心裡倒是一點兒怒氣也沒有了。
反而覺得有點兒哭笑不得。
洛聞川見雲星澤眼神有些心虛,沒再繼續責問他,語氣柔和幾分:“這麼晚了,還在玩?”
雲星澤愣了愣,沒想到洛聞川居然輕易地放過了自己。
他還以為挑釁老闆的員工一定會被開除呢。
“理查德老師說我沒什麼勝負心,”雲星澤如實回答道,“所以想找你pk試試。”
洛聞川聞言,輕輕垂眸,幾秒後問道:“你和我pk……會很有勝負欲?”
雲星澤點了點頭,語氣略顯認真:“有,我很想打敗你。”
說完後他覺得這麼說可能不太好,便撓了撓頭,補充道:“我只是想贏pk,洛學長,你不要往心裡去。”
洛聞川的視線在雲星澤臉上停留片刻,忽然勾了下唇角:“這有什麼。下次想pk,直接找我就行。”
雲星澤微怔地看向洛聞川,旋即笑起來:“那太好了。”
突然間,雲星澤又想起了什麼,他看著洛聞川問道:“但是我有一點不太理解,勝負欲對於我們而言真的很重要嗎?”
洛聞川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當然重要。”
雲星澤忍不住又問道:“那……人機合一的狀態,也必須先擁有強烈的好勝心才能達到嗎?”
“沒錯。”洛聞川回答道。
雲星澤眼底閃過一抹失落,微微皺眉:“可比賽的輸贏對我來說沒那麼重要。”
洛聞川看著他,放低了聲音:“你不想贏麼?”
“我只是覺得,”雲星澤的聲音也不自覺地變輕,目光若有所思,“如果對手不是你的話,贏了好像也沒什麼意思。”
洛聞川怔住。
雲星澤的話讓他十分意外。
但是,當他回想起自己和雲星澤在遊戲中pk時的畫面,確實有一種高手之間惺惺相惜之感。
他忍不住勾了一下唇角。
雲星澤抬眼,看到洛聞川在笑,愣了愣。
“很榮幸,能被惡名遠揚的‘我好柔弱啊’當作唯一的敵人,”洛聞川半是調侃半是認真地說道,“既然你這麼說,下次pk我肯定不會輸給你。”
雲星澤反應過來後,被他的話逗樂,忍不住反駁:“也沒有到惡名遠揚的程度吧。”
片刻後,洛聞川斂了笑容,語氣變得嚴肅:
“不過,話雖如此,你必須要明白一件事:機甲是為戰爭而生的武器,而我們將來是駕駛武器的機甲兵。如果士兵沒有必勝的決心,又怎麼可能將武器的殺傷力發揮到極致?”
洛聞川很少說這麼長的句子。
雲星澤聞言陷入怔忪,過了好久才回過神。
洛聞川說的話,一針見血地指出了雲星澤一直忽視的事實。
他上輩子在醫療艙內活著,沒有體會過戰爭,雖然他熱衷於設計機甲,機甲也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人類的生存力,但最終,機甲還是會被應用於戰爭。
沒有戰士是靠著對武器的熱愛打仗的。
“當然,我們現在是在比賽,”洛聞川頓了頓,繼續說道,“就算你拿不出戰場上的堅定信念,只要有一定的技巧,也能贏。”
雲星澤知道洛聞川在安慰自己,他點了點頭。
但他從洛聞川的眼神中看得出來,洛聞川並不認同“靠著熱愛去比賽”的觀念。
即便不是戰爭,軍校生的賽場也相當於戰爭的模擬。
“至於人機合一的狀態……”洛聞川想了想,說道,“我沒有研究過。只是,當你明白一場比賽對你的重要性的時候,你會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機甲,那種感覺會使你更強。”
雲星澤深呼吸一口氣,感覺自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謝謝你,大川學長,我明白了。”雲星澤說道。
兩人在門口站了半天,洛聞川還對他說了這麼多,雲星澤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跑去冰櫃給他拿了罐飲料,讓他坐會兒。
洛聞川坐在真皮沙發上,視線落在冰櫃上的花瓶上。
接過雲星澤拿的飲料後,他單手開啟易拉罐,不經意地問道:
“那捧花,是誰送你的?”
雲星澤順著洛聞川的視線看過去,回答道:
“啊,那捧花是一個觀眾送的,我本來都落在賽場的候戰區了,結果奧利爾幫我拿回來了……那個觀眾說是專門來看我比賽的,我就找了個花瓶插上了。”
“是嗎。”洛聞川喝了口飲料,站起身走到花前,喉結滾動,“陌生人的花,還是不要隨便收吧。”
“我找人看過了,他們說這種花叫諾亞花,是諾亞星的特產。”雲星澤拿著罐可樂,一邊喝一邊說道,“應該沒事吧?”
洛聞川認真地看了看那瓶花,在確認過後才說道:“嗯,是普通的花。”
諾亞花的花香很淡,在房間裡飄散,帶給人心曠神怡之感。
“時間不早了,下次pk記得直接找我。”洛聞川回到沙發旁,輕輕彎腰,伸手將自己的飲料罐和雲星澤手中的飲料罐碰了碰,發出輕響,“我走了。”
洛聞川說完後,轉身朝門口走去,背影顯得頎長挺拔。
雲星澤愣了愣,旋即他忍不住喝了好幾口可樂。
被碰過的可樂……
好像,更甜了點?
一週後是星海軍校和聖克利託機甲學院的比賽。
nclm主辦方為選手們提供了專門的訓練場地,以及會議室。
每天早上,校隊成員們在日常訓練完之後,教練都會召集他們在一起開會,商量戰術。
今天,星海軍校和聖克利託剛好在相鄰的會議室內開會。
“關於單兵賽和團體賽的人員分配,有所調整。”理查德對眾人說道,“何皓珉,接下來的比賽你帶一下池昱和卡列博,柯雷你和艾希莉換一下……雲星澤,你去單兵賽。”
眾人都對理查德的分配感到有些驚訝。
畢竟之前理查德非常看不上雲星澤,態度也不怎麼好。
沒想到這次他這麼信任雲星澤。
“雲哥,你看吧,有實力一定會被賞識的。”奧利爾在雲星澤耳邊小聲說道,“你可比池昱卡列博他們強多了……”
不過,雲星澤的心情卻沒有因此而輕鬆多少,畢竟單人賽意味著他的責任更重。
理查德的接下來一番話,更是讓大家都對雲星澤的處境有些擔憂:
“聖克利託的單人賽一直很強,而且他們為了贏,什麼事都幹得出來。雖然他們沒有犯規,但規則卻因為他們改了好幾次。這幾年他們收斂了很多,不過打法還是非常陰險……”
說著,理查德播放了一場聖克利託vs遠山的團體賽影片。
影片中,聖克利託的兩人纏住了遠山的一名主將,但他們沒有迅速淘汰主將。
聖克利託的選手們抓住主將之後,對他放了煙霧/彈,第三人掏出光鞭對他進行“羞辱”,劈頭蓋臉地抽在那名主將頭上。
沒有違反規則,但卻看得人心裡非常不適。
果然,遠山的另外兩名隊友看不下去,遲疑片刻後,前來支援,不料卻中了計。
聖克利託的選手鎖住將那名主將的機甲關節,並將整臺機甲往他的隊友身上丟去。
那倆隊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導致那名主將最後摔在地面。
因為受到影響,遠山剩下的兩名成員被聖克利託的三人圍剿,轟然倒地。
眾人本以為,這已經是非常過分的行為。
然而,當他們看到聖克利託的某選手在單兵賽中的表現時,表情變得愈發凝重。
這名選手叫白嘉石,開的是s+級彗星機甲,在單兵賽中宛如蛇蠍,手段陰險而狠毒。
影片中,他踩著對手的機甲背部,在裁判讀秒的時候,一根接一根地拆掉對手的機甲手指,被掰斷手指的機甲無力掙扎,因為疼痛而抽搐。
機甲手指斷裂的聲音,與裁判讀秒的聲音保持一致,清脆而響亮。
十秒內,白嘉石正好拆掉十根手指頭。
估計那個被掰手指的選手,以後聽到裁判讀秒都會有心理陰影。
“這……”奧利爾有些不敢置信,“這種戰鬥方式,也太噁心了點。”
理查德沉聲道:
“他們實力不弱,而且他們的教練會親自指導他們怎麼噁心敵人,所以即便是去年的冠軍諾亞軍校,也不想和他們對上。一週後,一定又是一場惡戰。在此之前,我希望你們能夠改一改作戰風格……”
理查德開啟一個檔案,給眾人羅列了詳細的訓練計劃。
雲星澤看了一眼,發現理查德希望自己能夠少一點明面上的周旋,多一點暗地裡使絆子,也就是希望他變得更陰險一點。
雲星澤對理查德說:“教練,我覺得我挺陰險的,卓老師誇我道德泯滅呢。”
“面對聖克利託,還不夠,”理查德認真地說道,“你不僅要泯滅道德,還要泯滅人性,最好能比他們更陰。如果你做不到,那就讓你的貓做。”
雲星澤覺得理查德在開玩笑,然而神奇的是,他的隊友們全都露出了認同的表情。
雲星澤只得回答道:“……我儘量。”
與此同時,隔壁會議室是聖克利託的成員在開會。
聖克利託的教練名叫伽馬。他對眾人說道:“我們的目標只有贏,請你們牢記,聖克利託機甲學院代表著黑天鵝星系的希望與榮耀,贏下比賽是我們的職責。”
黑天鵝星系地處偏遠星系帶,再遠一點就是帝國的荒星邊陲地帶。
因為資源少、人口少,所以黑天鵝星系一直髮展得很緩慢。
然而,聖克利託機甲學院異軍突起,成為nclm的新秀,引起了帝國高層的關注。
從此,黑天鵝星系獲得了前所未有的發展資源,近十年來,該星系的各項指標都有顯著上升。
很多人說,黑天鵝星系的平民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