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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悠悠我心(1/2)

作者:殷揚
第二十六章 悠悠我心

梁王之所以決定結這門親事,那是他深思熟慮的結果。象周陽這樣的人物,送他錢財嘛,他不見得會收,因為這樣的人不是用金錢能買得到的,收買是不可能的。

那就只有結親一途了。周陽功勞再大,總要結婚生子吧?

要是這門親事不成,那他就沒多少戲了,即使有竇太后支援他。可是,竇太后獨木難支呀,要是那麼容易做成,哪會等到現在,早就讓他做上皇太弟了。

梁王哪會甘心,忙道:“母后,此事於武兒干係極大,請母后成全。”

他不說還好,他一說,竇太后的火氣更大,臉沉似水,喝斥道:“老身還以為你是真心為玉兒找門親事,原來你是念著你的大事。好啊,老身的兩個兒子,沒有一個念著兒女的,皇上把好好一個陽信嫁給一個病夫。你也學起了你的皇兄?哼!”

疼兒子不如疼孫子,這是老年人的憐愛鐵則,梁王這話犯了大忌。他若是一口咬定是為了愛女的幸福,竇太后未必不允。

“這……”梁王真想抽自己兩個耳光。

“滾!”竇太后的柺杖在地上重重一點,喝斥起來:“滾!給老身滾得遠遠的!”

竇太后對他極是疼愛,是心尖肉,從來沒罵過他,更沒有用一個“滾”字,這是真火了。

梁王一時之間難以接受,愣在當地,嘴巴張得老大,驚詫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還不快滾!來人!把這不要臉的東西亂棍打出去!”竇太后手中柺杖在地上不住點著,氣哼哼的,臉色發白,這是大動肝火的徵兆。

數十年來,竇太后還沒發過這麼大的火。梁王不敢再呆了,只得施過禮,匆匆而去。

梁王滿懷信心而來,卻是弄得灰頭土腦,倉惶而逃,心中的鬱悶勁頭遠非筆墨所能形容。

“呼呼!”

竇太后坐在軟榻上,兀自氣喘不已,呼呼作響。

“來人,把皇上給老身找來,老身倒要好好問問他,他怎麼就不把兒女的大事放在心上!”竇太后的火氣真是大呀,剛衝梁王發了火,又衝景帝撒氣。

“算啦!老身這就去見皇上。”竇太后拄著柺杖站起身,慌得侍女扶著,快步而去。

柺杖重重點在地上,發出一路篤篤聲,預示著竇太后的火氣很大,很大。

未央宮,養心殿。

景帝身著燕居之服,跪坐在矮几上,正在看奏章,短案上擺著小山似的奏章。

“皇上,皇上!”春陀急急忙忙的衝進來,一臉的惶急之色。

景帝抬起頭來,打量著春陀,大是詫異:“出了什麼事?你急成這樣兒!”

春陀有些結巴的道:“皇上,太后來了。”

“母后?”景帝一笑,沒當一回事。

“皇上,太后發火了,臉色都白了,火氣大著呢!”春陀深知竇太后的威風,她很少發火,一旦發火,那就是雷霆萬鈞,就是景帝也不好收拾。

“母后發火?”景帝明白了,要是竇太后的火氣不大,春陀斷不會如此驚惶,看來竇太后的火氣大得不得了。轉念一想,又有些不明所以:“誰惹太后發火了?”

“你!”

一個蘊含無盡怒火的字從殿門口傳來,竇太后已經拄著柺杖快步進來。

果如春陀所言,竇太后臉色發白,火氣之大,數十年未有。景帝詫異不已,忙過去相扶,竇太后卻是手一甩,氣憤憤的,不讓景帝盡孝心。

在侍女和春陀的攙扶下,竇太后在寶座上坐了下來,手中柺杖重重一頓。景帝那感覺好象那不是頓在地上,而是頓在他的心坎上,不由得一個激靈。

景帝一揮手,春陀和一眾侍女忙退了出去。臨出去前,春陀看了一眼景帝,為他擔心。竇太后數十年沒發過這麼大的火,景帝有罪受了。

“母后,你怎麼發這麼大的火?”景帝小心的問道:“母后,你莫要生氣,要保重身子!”

景帝不說話還好,他一說話,竇太后的火氣立時撒出來了:“你們一個二個,人事不幹,盡做些蠢事,老身要想不氣都不行!”

好象氣他的人很多,景帝一下子糊塗了。

“老身問你,好好一個陽信,你為何要嫁給曹壽那病夫?”竇太后開始問罪了:“曹壽那樣兒,他能活幾年?那不是坑苦了陽信?”

說起這事,景帝就是一肚子的苦惱,很是無奈的攤攤手:“母后,曹壽對陽信也是一片痴情。曹壽雖然有病,對陽信卻是真心的,陽信嫁給他,未必就沒有幸福。”

“你是給曹壽逼的,以為老身不知。”竇太后手中柺杖重重點在地上,氣憤憤的道:“曹壽他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逼婚。你這個皇帝當得也太沒骨氣了,連自己女兒的婚事都做不了主!窩囊!”

“母后,曹壽那身子骨那般弱,要是皇兒再不答應,說不定會出事,那會成為笑柄。”景帝是有苦說不出。

“哼!”竇太后有些蠻不講理:“你是怕做呂太后!做一回呂太后,又怎麼啦?疼自己的兒女,有錯嗎?誰個不疼自己的兒女?”

呂太后為了魯元公主不給嫁去匈奴,天天纏著高祖又哭又鬧,弄得劉邦沒辦法,只好找假主嫁去匈奴充數。這是數十年來,漢朝行和親之策,沒有一個真公主嫁去匈奴的原委。

“母后,疼兒女沒錯,可也不能出人命呀。”景帝苦惱的揪著頭髮。

“曹壽那病夫,他遲早要死,早點死了省心,免得禍害陽信!”竇太后可不是那麼好寬解的:“陽信這事,老身給你記著,要是陽信苦了,看老身怎麼找你算帳。國事,老身一概不問,這家事,老身非得問問清楚!”

景帝暗鬆一口氣,忙道:“母后放心,皇兒一定把這事辦好。”

“老身問你,匈奴大敗了,慶典也舉行了,南宮的國書怎麼不下?”竇太后這才說到正事上。

以前沒下國書,那是不想給人造成漢軍將士浴血奮戰,是為漢家公主的印象。如今,匈奴大敗,元氣大傷,正是廢除這婚事的良機,景帝的國書遲遲沒下,竇太后大為惱火:“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不是沒把南宮的幸福放在心上?可憐的南宮,為了大漢,身涉絕域!”

說著說著,眼淚花花的,老眼中湧出了淚水。

她哭得很傷心,景帝反而鬆了一口氣,上前一步,要為竇太后抹眼淚,卻給她氣憤憤的擋開了。景帝笑道:“母后,這事你就是不說,皇兒也要找你商議呢。皇兒之所以遲遲不下國書,那還不是為了南宮嘛。母后,你想呀,南宮多可憐,一個弱女子,為了大漢,身涉絕域,皇兒能不疼她嗎?每每思之,皇兒的心就跟刀刺一樣,疼痛欲裂。”

景帝在胸口捶了幾下,那種絞心的疼痛方才好些:“匈奴敗了,大漢勝了,南宮不用再去絕域之地,皇兒歡喜無已。”

四下裡一張望,見沒有人,這才道:“母后,為這事,皇兒偷偷哭過好多回。皇兒沒對任何人說起過,母兒莫要說給他人知曉。”

竇太后一愕,臉上的怒氣稍降,讚許道:“你還知道哭,你這做父親的還不算太差!”

“皇兒一直在想,一定要為南宮找一個她中意的郎君。國書一下,南宮的婚事就要提出來了。若是急切間,出錯了,豈不委屈了南宮?”景帝臉上帶著慈愛之色。

南宮公主一柔弱女子,為了國家,為了朝廷,隻身入絕域,任何一個父親都會疼她,景帝雖是皇帝,也是人父,柔情大起。

“母后,南宮親近你,你可知南宮有沒有意中人?”景帝笑著問道。

竇太后中的柺杖親敲在景帝腿上,怒氣剎那不存,親暱的道:“啟兒啊,你算是問對人了,老身還真瞭解南宮的心事,她有意中人。”

“哦!”景帝大感興趣:“是誰?”

“就怕你做不成。”竇太后臉上的笑意更濃。

“母后放心,皇兒是皇上,只要南宮喜歡,就賜婚。”景帝頭一昂,胸一挺。

“南宮喜歡的是周陽。”竇太后一臉的笑容,讚不絕口:“南宮有眼力,周陽這小子不錯,不錯!人俊,又聰明,不乏男兒氣,為大漢建功立業。就是,以前有些花心。這不要緊嘛,花心的男人才會哄人,南宮才會幸福!”

人嘛,一旦接受了某人,那人的缺點也就是優點了。以前提起周陽,竇太后就會嗤之以鼻,說周陽德行不休,為此事還阻止景帝命周陽為將。如今,她認可了周陽,連以前那個周陽的花天酒地,吃喝玩樂都成了優點。

景帝有些愕然,忍不住好笑:“母后,此言當真?南宮真中意周陽?”

“你這皇帝當得,還真是不顧家了,連自己女兒的心事都不知道。”竇太后有些沒好氣,卻沒有發火:“你想呀。南宮多可憐啊,小小年紀,就給你下了國書,要嫁去匈奴。一入絕域,那就是走上了不歸路,想死還不行,只有受苦!她盼的是什麼?她盼的就是你下國書,廢除這婚事。大漢打不過匈奴,男人都死絕了,一到緊要關頭,就送女人,丟人不丟人?”

做為皇帝,不能帶領漢朝走向強大,不能打敗匈奴,不能雪恥,只能靠送女兒去換得“和平”,那是皇帝最大的恥辱,當著景帝的面如此說,那是對景帝莫大的譏諷。

景帝不僅沒有著惱,反倒是長嘆一聲,沒有言語。

竇太后也想起了,把話說重了,語氣略緩:“周陽打敗了匈奴,南宮就不用去匈奴了,你說,南宮她不喜歡周陽,還能中意誰呢?”

這話很有道理,南宮公主天天盼,日日想,就是廢除婚事。周陽的出現,令這一夢想成為現實,她一顆芳心還不能系在周陽身上?

“不要說南宮,就是老身,設身處地,也會……”竇太后猛然醒悟,這話有毛病,趕緊轉換話題:“皇上,這婚事,你能同意嗎?”

“母后,皇兒豈止是同意,是拍手贊成!”景帝大是興奮,聲調有些高:“周陽是大漢數十年來,對付匈奴最有辦法的將軍了。這是少年英雄,這樣的人,若是成了朕的女婿,朕能不喜歡嗎?”

“皇上,你能做成嗎?”竇太后直接問道。

“這個……”景帝有些遲疑道:“要是朕賜婚,對別人可以,對周陽不行呀。萬一他不樂意,這不是挺彆扭嗎?朕還需要他來破匈奴呢,要君臣相得,不能有芥蒂。”

帝王賜婚是很榮耀,並非不可拒,這種事史不絕書。以周陽的性格,若他不喜歡,就是景帝賜婚也沒用。

“你沒賜婚,你怎麼知道他不樂意?”竇太后有些不耐煩了。

“母后,為了這事,朕還真下了番功夫。”景帝有些為難:“朕捉摸著,他在婚事上的看法,好象有些異常。”

景帝還真會找詞,竟然把自由戀愛就成異常,不愧是皇帝。

“母后,要不,我們來試試。”景帝眉頭一皺,在竇太后耳邊輕語一陣。

“就你的事兒多。”竇太后手中的柺杖在景帝腿上輕敲一下,笑罵起來:“你負責周陽,老身負責南宮。”

“母后放心,皇兒一定不誤事。”景帝忙道。

“依老身說呀,直接賜婚,周陽願意也罷,不願意也罷,由不得他。哼,那多省事!”站起身,竇太后手中的柺杖在地上點動,飛也似的去了,景帝要去扶,竟然沒她快。

這一刻,竇太后絕對不象是眼盲之人,反倒象是目光炯炯之人。

望著竇太后的背影,景帝搖搖頭,又有地些好笑。

竇太后回到長信宮,在侍女的攙扶下,坐了下來,把手中柺杖一放,催促道:“快,把南宮給老身找來!要快!”

侍女應一聲,忙去傳喚南宮公主。

竇太后坐在軟榻上,一臉的慈祥笑容。

沒多久,南宮公主趕到,上前見禮:“南宮見過太后。”

“叫什麼太后?太后就不是你姥姥了?”竇太后笑罵,一雙手伸得老長。

“姥姥!”南宮公主笑著上前,握著竇主後的手,坐在她身邊,頭靠在竇太后肩上,一臉的孺慕之色。

竇太后慈祥的撫著南宮公主的秀髮,柔聲問道:“南宮,你父皇馬上就要下國書,廢除婚約。”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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