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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萬眾矚目(1/2)

作者:殷揚
第七十一章 萬眾矚目

南越都城,番禺,丞相呂嘉府。

呂嘉踞坐在矮几上,並沒有要歌伎歌舞助興,而是雙目緊閉,眉頭擰在一起,陷入沉思。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呂嘉睜開眼,只見他的長子呂夷快步過來。呂嘉身子前傾,急急忙忙的問:“夷兒,可有訊息了?”

“阿父,漢匈大戰還是那般,匈奴攻城,漢軍守城,依然是拖而不決。”呂夷眉頭一挑道:“聽說這個周陽挺會用兵,不過如此嘛。匈奴是草原上的獅子,一旦發怒,那是何等的聲威,五十萬大軍,周陽早就給嚇破膽了,龜縮在城裡,不敢出來。”

“五十萬匈奴啊!”呂嘉倒抽一口涼氣:“是那麼好對付的麼?只有秦朝蒙恬打敗過這麼多的匈奴,就是趙武靈王也沒有做到。看來,這一戰漢朝必輸無疑,這是我們的機會。”

“是呀,阿父!”呂夷聲調有些高:“趙佗老糊塗了,他竟然把世子派去長沙,陪周亞夫品茶去了。趙胡這一去,番禺再無人能阻止我們,正是我們舉事的時候。”

“世子不在,趙佗年老昏昧,漢朝再一敗,我們大事成矣!”呂嘉很是振奮的站起身。

“哦,阿父,我剛剛得到訊息,趙佗去了忠魂殿。”呂夷一臉的奇怪,眉頭擰得很緊:“忠魂殿裡到底有什麼?派兵守衛,卻不準任何人靠近。”

“忠魂殿?”呂嘉眼裡掠過一絲迷茫:“忠魂殿裡有什麼,只有趙佗一人知曉,就連世子也不知道。我倒是聽聞一點風聞,說當年秦始皇那支五十萬南下大軍,帶來無數的珍寶,很可能就藏在忠魂殿裡。”

眼睛放光,貪婪的舔舔嘴唇:“我們成事之後,有了忠魂殿裡的珍寶,就不用靠與漢朝通商過日子了,不怕漢朝掐我們的脖子。”

當時的南越,屬於不開化之地,經濟極不發達,生活清苦,生活必須品主要是靠和漢朝貿易所得。若是漢朝不與南越貿易,南越是撐不下去的。

“阿父,我們現在何不去看看?”呂夷眼裡射著貪婪的光芒,不住搓手。

“嗯!來人,去忠魂殿。”呂嘉吩咐一聲,下人準備好,帶領一隊親衛,浩浩蕩蕩的趕去忠魂殿。

忠魂殿在番禺城西北角,是一座巨大的宮殿式建築。

當時的南越處於未開發狀態,經濟非常落後,番禺城人少街道少,房屋不大,就是南越王宮也不算大,獨有這忠魂殿是一個龐然大物,是番禺城裡最大的建築了。

更讓人奇怪的是,忠魂殿是秦式建築。南越王宮既有秦式風格,又有越式風格,完全按照秦朝建築風格建造,整個番禺城裡只有這忠魂殿了。

忠魂殿還有一樣異處,就是大門是朝北開的。門朝北開,整個南越國很少,就是王宮的大門也不是朝北開的。

呂嘉父子匆匆趕到忠魂殿,只見高大雄偉的忠魂殿好象一隻怪獸盤踞在當地。

忠魂殿戒備森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來回巡邏的兵士不少。

這些兵士清一色的黑色盔早,腰佩闊身長劍,個頭高大,走起路來,虎虎生威,一瞧便知是訓練有素的精銳。

“黑衣秦衛?”

呂嘉有些吃驚。

之所以叫這些兵士為“黑衣秦衛”,那是因為他們身著黑衣。他們還是秦始皇那支五十萬南征大軍的後裔,所以合起來,就稱為“黑衣秦衛”了。

他們經過嚴格的挑選,以秦軍的方式進行訓練,戰力極強,是南越國最精銳的一支軍隊了。而且,他們對趙佗是忠心耿耿,趙佗要他們去死,他們會毫不猶豫的去死。

“站住!”

為首的黑衣秦衛大喝一聲,手按在腰間的劍柄上,快步過來,攔住呂嘉。

“沒長眼睛?這是丞相,趕緊讓開!”

呂嘉的親衛隊長眼睛一翻,衝這人吼起來。

“大王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忠魂殿,還請丞相不要為難秦衣。”秦衣抱拳見禮,於親衛隊長的喝斥聽而不聞。

“我要見大王。”呂嘉很想見識忠魂殿裡的珍寶,這個藉口不錯:“有要事稟報。”

“丞相是知道的,大王進入忠魂殿,任何人不得打擾。”秦衣一點也沒有通融的意思。

“我是丞相,要見大王便見大王。”呂嘉怒了,挺起胸,昂起頭,一雙眼睛瞪得滾圓,狠狠瞪著秦衣。

秦衣卻一點反應也沒有,仍是攔住不讓:“丞相若再向前走一步,休怪秦衣不認得丞相。”按在劍柄上的手緊緊握住了劍柄,眼裡閃現殺機。

“怎麼?你還敢行兇?”

親衛隊長嘴角一扯,自恃是呂嘉心腹,跨前一步,指著秦衣的鼻子:“有種,你試試?”

“嗆!”

清脆的秦劍出鞘聲響起,秦衣手裡的秦劍光華閃爍,幻為一道匹練,對著親衛隊長劈了下去。

“啊!”

親衛隊長慘叫一聲,發現自己變成了兩截,腰身以下為一截,腰身以上為一截。兩半截身子分開,摔倒在地上,鮮血象噴泉裡的水一樣噴得老遠。

他手指著秦衣,嘴巴張了半天,卻是一點聲音也沒有,不甘心的閉上了眼睛。

“大膽!”

呂嘉是南越權臣,這些年趙佗日漸老去,權力落在他手上。秦衣竟然當著他的面,把他的親衛隊長說殺就殺了,這是莫大的侮辱,氣不打一處來,右手一揮,喝道:“給我拿下!”

他的親衛得令,圍了過來。

秦衣仍是視若不見,右手一揮,那些當值的黑衣秦衛趕了過來。他們處在各自的崗位上,然而,當他們趕到時,卻已結成陣勢,腳步整齊劃一,眼裡殺機湧現,手執秦劍,身著秦甲,一往無前,彷彿始皇大帝那支南征大軍又復活了。

再看呂嘉的親衛們,沒有陣勢,氣勢上也不如,和黑衣秦衛比起來,天差地遠。

秦衣手中秦劍一揮,斬殺一個親衛。黑衣秦衛揮著秦劍砍殺起來,只一口氣功夫,那些親衛就給斬殺殆盡,地上多出了一地的屍體。

呂嘉有不臣之心,想取趙氏而自立,只是懾於趙佗之威,還不敢亂動。他自認為,只要趙佗再昏昧些,他就可以動手了。卻是沒有想到,今日栽了這麼大一個跟斗,嚇得臉上變色,不住後退,適才的兇狠勁頭全然沒有了。

秦衣手中滴血的秦劍在地上一劃,一條鮮紅的血線出現在地上:“丞相,若是你跨過這條線,休怪我秦衣無情!”

望著鮮紅的血線,呂嘉好象見到魔鬼似的,臉色發白,踉蹌後退。先是後退,後來是轉身便跑,越跑越快,跟受驚的兔子似的,飛也似的逃離了忠魂殿。

呂嘉身為丞相,殺人如麻,可是,就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兇悍的軍隊。

如此兇悍的軍隊,只有數十年前那支南征大軍才能與之相比。可是,那支為數五十萬的南征大軍,如今只剩下趙佗一人了。

黑衣秦衛,他們是始皇南征大軍的後裔,血管裡流著那支大軍的血液,他們用的是秦劍,穿的是秦甲,接受的是秦軍的訓練,除了統帥不是始皇大帝,又有多少區別呢?

“赳赳老秦,復我河山!血不流乾,誓不休戰!”

雄壯、豪邁的歌聲從忠魂殿傳出。這歌聲極為蒼老,正是趙佗在唱戰歌。

“赳赳老秦,復我河山!血不流乾,誓不休戰!”

黑衣秦衛們跟著趙佗,一起唱響戰歌。

歌聲嘹亮、高亢、雄壯、豪邁,直上雲霄。

他們的祖輩唱著這首戰歌,翻越五嶺,踏入嶺南,征服了縱橫萬里的廣漠土地。那五十萬大軍雖然已經不在人間,可這首戰歌,仍在唱響!

閩越王城,佔地極廣,宮殿眾多。

王宮中,閩越王騶郢,其弟餘善,還有劉駒,三人各踞一案,舉杯痛飲。

“幹!”騶郢一臉的喜色,舉起金盃,一飲而盡。

“幹!”

餘善和劉駒二人舉杯,一仰脖子,一口喝乾。

劉駒放下酒杯,抓起酒壺,邊斟酒邊道:“大王,邊關之上漢匈大戰,拖而不決,正是大王的良機,千萬不可錯過。此時起兵,進攻東甌,漢廷無法節制。”

劉濞死在東甌,他無時無刻不想滅了東甌,只要一有機會,就要唆使騶郢攻打東甌。

“劉先生放心,騶搖那老東西是跑不掉的。”騶郢當然明白他的用意,轉移話題:“邊關大戰,萬眾矚目,誰勝誰負,言之尚早,再等等吧。”

他是巴不得漢朝戰敗,最好是大敗,那樣的話,他就可以吞併東越,出兵南越,把縱橫萬里的嶺南之地佔據,就有了與漢朝分庭抗禮的實力,就可以稱帝了。

可是,他也深知,他如今的實力與漢朝差得太遠,他不敢輕易動手,得等到有個結果再作決斷不遲。

“大王,天賜良機,不容錯過!”劉駒哪會輕易罷休。

“稟大王,漢朝使節柳鐵請見。”

親衛快步進來稟報。

“柳鐵?他來做什麼?”上次柳鐵奉周亞夫之命前來請騶郢去品茶,他不敢去,裝病推辭了。柳鐵再次到來,這是為何呢?

見,還是不見?騶郢有些犯難了。

就在他犯難這當口,劉駒眼裡閃過一絲冷芒:“大王,柳鐵是周亞夫的心腹,此番前來,必是沒安好心,不如殺卻。來啊,把來人的腦袋砍下來!”

只要把柳鐵殺了,那麼,騶郢就不容於周亞夫,與漢朝開戰就勢在必行,這正是劉駒所要的結果,不惜喧賓奪主。

“慢!請他進來。”劉駒的用意,騶郢哪會不明白,反倒讓他下定了先見上一見的決心。

親衛出去,很快回轉。柳鐵一身戎裝,一身的灰塵,一瞧便知,趕了很長的路,抱拳一禮:“見過大王。”

“柳鐵,本王身有微癢,實是不能赴長沙與條侯品茶,還請多多致歉。”騶郢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大王有癢,豈敢相強。”柳鐵瞄了瞄劉駒,話鋒一轉:“柳鐵這次奉令前來,是要問大王之罪。”

“問我的罪?”騶郢有些好笑:“本王身子不適,不能與條侯品茶,這也是罪嗎?你們聽說過這樣的罪嗎?”

“哈哈!”

劉駒和餘善跟著大笑起來,彷彿聽到天下間最好笑的笑話似的。

柳鐵卻是不動聲色,聽而不聞:“大王錯矣!我要問之罪,非為此也!前吳國世子劉駒,求庇於大王。大王可知,劉駒是朝廷要犯,大王不把他送於朝廷,就是窩藏之罪,條侯令我問大王一句話,交不交劉駒?”

劉駒臉現怒氣,狠狠瞪著柳鐵,就要發作,卻給騶郢眼色阻止。

騶郢笑道:“條侯誤聽!劉駒身為前吳國世子,吳王身殞之後,不知藏於何處。若是本王知曉,一定送給朝廷。”

“大王真不知?”柳鐵再問一句。

“真不知!”騶郢想也沒有想就肯定一句。

反正柳鐵只是個使節,又沒有見過劉駒,他也不認得,也不怕他揭穿。

“那就好!”柳鐵似乎是信了他的話:“大王,條侯有句話要我轉告大王,還請大王容我盡言。這劉駒是個不孝不仁不義之徒,大王千萬別與之交往。”

劉駒嘴角一扯,眼裡閃著怒色

騶郢有些好奇,問道:“為何如此說?”

“劉駒喜愛老婦人,皎好婦人在他眼裡,不值一提。當年,他身為吳王世子,卻與王宮中的老婦人勾搭成奸。”柳鐵一臉的平靜,嘆口氣道:“此等嗜好,極為罕見。若是大王見著此人,一定要把王宮中的老婦人善藏之,不得與之相見。尤其是大王的……”後面的話,不說也明白,那就是騶郢的女性長輩。

“你……”劉駒氣怒上來,就要辯解。

卻給騶郢搶過話頭:“謝漢使提醒。還有麼?”

“吳王之死,與其說是死於劇孟大俠之手,不如說是死於劉駒之手。”柳鐵說出來的話,足以讓任何人好奇。

“哦!竟有這等事?”餘善很是驚奇了。

“劇孟大俠武藝高強,孤身一人,千里追殺劉濞。劉濞身邊有不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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