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泯這個金闕境的修行強者,自然也沒花多少時間,只是大楚先帝在那些地方做了不少事情,諸如聽了一場戲什麼的,最後還買了些東西,當然,錢都是顧泯來出。
等到兩人走在前往郢都的路上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了,今夜大雪,卻還有明月。
時間剩不下什麼了。
顧泯的心情沉重起來。
大楚先帝笑道:“今夜有大雪,又有明月,明明怎麼看都是個好日子,你傷心什麼?”
他怎麼能夠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傷心什麼,只是有些事情,不好去說而已。
顧泯擠出一個笑容,“難得和父皇相聚,卻沒有太多時間,自然傷心。”
他在自己父親面前,倒是不怎麼藏著掖著。
大楚先帝拍拍顧泯的肩膀,笑道:“你比爹有能耐,做得了皇帝,也當得了修行者,想保護的人,想來都能保護,但你若只是個修行者,可以不想太多,做了皇帝,就得多多想了,現在整個大楚是整個天下,你是所有人的君主,那麼不管怎麼說整個天下的百姓都是你的子民,你對他們有守護之責。”
顧泯點點頭,這一點他心底瞭然。
大楚先帝也點了點頭,然後總算是說起了之前很久顧泯說起的事情。
“咱們的那位老祖宗,到底想做些什麼?”
“他一點點推著我往這裡走,讓我站在了最高處,到底是想做什麼,難道是奪舍?”顧泯苦笑道:“可何必如此,他的資質難道會比我差?”
在這千年之間,千年之前用幾十年光景便金闕的人是大寧開國皇帝,而在千年之後,也無非是出現了這麼幾個。
說起來資質,他應該完全不比顧泯差。
而且依著他這麼驕傲的性子,想來不一定會去奪舍顧泯。
做旁人,是他的願望嗎?
大楚先帝想了想,輕聲道:“史書上評價他為千古一帝,其手腕心性,這歷代君王,無一人可及。”
大楚先帝說得不是寧啟帝的修行境界,而是說的這些事情。
顧泯點頭道:“的確如此,做帝王,千年之間,無有可匹敵者。”
他也看過那些史書,而且更為直接的是他進入過帝陵,在那裡面的石壁上,看到過寧國的興起與強盛。
如果說寧國那部分還很寧啟帝沒什麼關係的話,那麼從大寧王朝開始,整個大寧的歷史,便算是圍著他一個人展開的了。
“和這位老祖宗為敵,你要是贏了就了不起,輸了,自然也沒什麼大礙。”
大楚先帝感慨道:“不過這樣的人,謀劃了千年,最後都落在裡身上,定然是有許多想要求的事情啊,你難了。”
顧泯也明白自己如今的處境,他就是太沒有把握,所以才想著見自己的父皇一面,把所有的心魔都給祛除,到時候以最強姿態一戰,沒有任何的事情可以讓他倒下。
兩人言語中,很快便回到了郢都,如今距離子時,已經不足半個時辰了。
“最後這點時間,怎麼,不讓我見見你媳婦兒?”
大楚先帝微笑道:“你小的時候,我和你母后便一直在想,你長得這麼好看,以後娶的媳婦會怎麼樣?”
顧泯笑了笑,沒說話。
但到兩人臨近皇城宮門的時候,柳邑已經在這裡等著了。
大楚先帝遙遙看去,便稱讚道:“挺好看,雖說比你孃親還是要差點。”
他聲音不大,不擔心柳邑聽去。
顧泯有些無奈,果然在自己父皇心裡,天底下最好看的人,還得是自己媳婦兒。
然後大楚先帝走過去,和柳邑說了些話,一耽誤,便已經一刻鐘過去了。
最後來到宮門前。
大楚先帝看著那朱牆青瓦,輕聲道:“最後這段路,我一個人走。”
顧泯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他沒有選擇相伴,是尊重自己父親的意願。
於是他只是守在這宮門前,看著自己父皇走了進去。
柳邑過來牽著自己的手。
顧泯笑道:“看,今天的景色多美。”
……
……
大楚先帝在宮道里緩慢走著,就像很多年前,他做皇帝的時候那樣。
走著走著,大楚先帝身上便有些光華正在散去。
不過很快,意外就發生了,那些光華散開之後,很快又復歸到了身體裡。
造成這一切的,還是因為宮道里,出現了一個人。
那個人一身白衣,看著像是一個讀書人。
大楚先帝看著他,忽然便認出了他。
雖然沒見過,但血脈之中的熟悉感,不會作假。
“您到底要做什麼呢?”
大楚先帝看著寧啟帝,問出了他最想問的事情。
寧啟帝沒有回答他,只是說道:“你的兒子很不錯。”
大楚先帝擔憂的看向他。
寧啟帝感慨道:“今夜的景色很不錯,過些日子還有個不錯的日子,天底下有父親不想看著自己兒子成婚的嗎?”
大楚先帝搖頭道:“沒有。”
寧啟帝說道:“那就再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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