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還對對方從心眼裡喜歡,雖然不是那種男女之間的,也很奇怪。
拆完金線,婦人問道:“公子覺得,重新繡些什麼呢?”
顧泯想了想,問道:“您有推薦嗎?”
婦人搖頭道:“這些事情,哪裡有我做主的,還是公子來想。”
顧泯想了想,然後笑道:“就在衣襬處繡上兩條小魚吧,不要太大了。”
婦人一拍腦袋,“有魚有餘,這兆頭好!”
在縫補的時候,婦人打開了話匣子,說了很多,說是要怎麼做人,要怎麼做事,本來她的看法本來就不是多高明,本來不該說的,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想說,就是想要把自己的人生經驗都告訴眼前的這個年輕人。
她不知道這個年輕人叫什麼,但是真的很喜歡他呀。
或許是上輩子,他們就有關係的吧。
不過上輩子,那孩子應該不是很讓人省心才對,要不然也不會這次見到,絮絮叨叨能說這麼多。
之後婦人手裡不停,很快便繡出了兩條魚,因為顧泯特意囑咐不要繡大了,因此衣襬處的兩條栩栩如生的小魚,還沒有顧泯的巴掌大,要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挺好看的,大姐手真巧。”
顧泯穿上白袍,這一襲帝袍,如今就變成了普通的白袍。
看著剩下的金線,婦人正要開口,顧泯卻搶先說道:“那就留給大姐,算是感謝。”
那婦人皺眉道:“也太多了。”
那足足還有不少金線呢。
一融了,只怕有好幾兩金子,可以讓她們用很久了。
顧泯不容拒絕,“兩碗白水,再加上大姐的手藝,值得。”
婦人猶豫片刻,才勉強收下,“公子不在意那點錢,那我就收下了。”
收下金線之後,那婦人又偏偏要顧泯留下來吃飯。
顧泯要拒絕,她就要把金線還給顧泯。
最後她去抓了最大的雞,沒過多久,就有炊煙升起。
天色漸晚,這會兒是冬末和初春相交的時節,還沒有晚霞一說。
天色有些暗。
“有客人?”
一道聲音響起。
顧泯轉頭看去,都呆住了。
一箇中年男人,提著一尾魚走了進來,他穿著最普通的布衣,但是容貌卻和顧泯的父皇,那位仁宗皇帝,有八分像。
顧泯笑了笑,然後眼淚瞬間堆滿了眼眶。
他還記得那年自己還小,自己父皇和他一起看落日的時候,告訴他,自己要是有一天沒做皇帝了,就要一方小院,跟你母后兩個人平平淡淡過一輩子。
那會兒母后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他們身後,聽著這話,只是溫柔的說道:“好啊。”
圍著圍裙的婦人從屋裡走出來,接過男人手裡的魚。
然後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又轉身,看著顧泯的方向。
婦人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張口喊道:“阿泯,洗洗手吃飯了。”
原本還能憋住眼淚的顧泯,此刻一下子,眼淚就都流出來了。
而在他後面,有個孩童,渾身泥水,本來看著自己孃親,他要笑著回答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他沒說話。
好像孃親叫的不是自己。
好些年前,顧泯還很小,還在母后宮裡用膳,但每次吃飯前,他都要和宮女玩鬧,母后也不制止,只是會在吃飯之前,輕聲喊他,那個時候她也是這麼喊的。
她說。
“阿泯,洗洗手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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