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懷念的,就是那位如今已經不知道去向的年輕劍仙。
蘇宿看著這一幕,皺起眉頭,玄空則是擔憂道:“也不知道此刻顧劍仙到底在何處。”
洛瑤目不轉睛的盯著那邊景象,一邊問道:“蘇道友,你到底知不知曉今日之事?”
蘇宿則是挑了挑眉,放鬆不少,“大家都不是傻子,這一天樓真人當然知曉會發生些什麼,樓真人既然知曉,小顧又怎麼會不知道,不過按理來說,即便是小顧不知所蹤,咱們寒山可還有一位大劍仙,難道那一位,不來看看?”
蘇宿說的大劍仙,自然便是另外一位青衫劍仙。
沉默片刻,蘇宿猛然想起一些事情,隨即咬牙道:“狗日的老謝,原來真他孃的走到這個地步了!”
李扶搖不出現在這裡,那會在什麼地方?自然是在寒山,至於在寒山幹什麼,也就不用多說了。
那位劍修謝寶山,如今可也是準君!
……
……
其實所有人都齊聚祀山的時候,謝寶山也已經開始破境了,這位早在當年跟著顧泯一起離開崖城便沒有過別的心思的劍修,在曲曲折折走了這麼多年後,早已經是一位準君了,距離最後一步本來也是臨門一腳的事情,不過卻因為一個情字困擾多時,到了如今,被李扶搖的一番言語,徹底解開心結。
如今破境,也是情理之中。
不過和樓真人破境相當,謝寶山並未刻意選擇閉關,而是獨自一人溜達到了山頂那座屬於自己的古董鋪子前,正好碰到了百無聊賴正在門前磕著瓜子的胭脂鋪婦人。
胭脂鋪婦人看到謝寶山之後,立刻便停下了嗑瓜子的舉動,顯得有些侷促。
過去那些年,這位婦人沒少奚落謝寶山,可這也是建立在她不知道謝寶山真實身份上的,實際上她對這位早些年名聲不小的劍修一直傾慕不已,只是一直不知道謝寶山真實身份,要不然她肯定不會這個樣子。
不管依著謝寶山以前那個樣子,還真是不管是誰都無法和那位風度翩翩的謝須臾掛上鉤。
有些誤會也是情理之中。
謝寶山自顧自來到自己的古董鋪子裡拖出一張板凳,就安放在胭脂鋪婦人身前,伸出手,攤開手掌。
胭脂鋪婦人後知後覺,將瓜子給了謝寶山一些。
結果瓜子,謝寶山也嗑了起來,只是沒說話。
胭脂鋪婦人打量了謝寶山許久,才小心翼翼問道:“有心事?”
謝寶山搖頭,“沒有,以後都沒有了。”
他說話的時候,其實顯得很淡然,給人一種很真誠的感覺。
胭脂鋪婦人自然也就相信了這番說辭。
她看著這個如今清瘦的謝寶山,有些話想說,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謝寶山看了她一眼,忽然微笑道:“為什麼會喜歡謝須臾?”
謝須臾是謝寶山,但是謝寶山卻不是謝須臾。
胭脂鋪婦人聽到謝寶山這樣問,整個人的臉頰都不由得紅了,像是在臉頰上多了兩朵晚霞。
在別人眼裡,她是那個脾氣糟糕的婦人,但是在謝須臾面前,她卻是個明媚的少女。
或許不是放不下謝須臾,而是放不下那段青春年少的時光。
少女懷春,總有個放不下的少年郎。
時過境遷,少女的臉上多了好些皺紋,那個少年郎也早已經老去,但在那個少女再度看到那個少年郎的時候,眼睛裡看到的,也仍舊是當初那個少年郎。
謝須臾就是胭脂鋪婦人眼中的少年郎,過了這麼多年,一直在心底珍藏。
胭脂鋪婦人輕聲道:“那個時候,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喜歡謝須臾,我不過是其中一個,奇怪嗎?”
謝寶山微笑道:“依著老謝這張臉,不奇怪。”
胭脂鋪婦人有些慍怒道:“別整天老謝老謝的,你偏要把自己弄成這個鬼樣子,明明生得那般好看,為何一點不在意?”
如今的謝寶山還好,到底算是看得過去,當年的謝寶山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那個鬼樣子,哪裡有半點劍修的風采?
謝寶山不去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轉而問道:“為何不是顧晚雲?”
胭脂鋪婦人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皺眉道:“你管我?”
謝寶山感慨道:“年輕時候,仗劍世間,遊遍青山人未老。哪裡去管這些事情,人喜不喜歡我,我喜不喜歡人,都是尋常事情,可真當遇到那麼個人,又在一開始的時候不知道什麼是喜歡,什麼是不喜歡,等到時過境遷,才不得不錯過的時候,就只能一直念著這個人,再也放不下。”
說到這裡,謝寶山看了一眼胭脂鋪婦人,說道:“若是個普通人也就算了,可這樣的人卻是個實打實的劍修,而且是個心性差得很的劍修,做不到無情無義,那就只能被困那麼多年了。”
聽到這裡,胭脂鋪婦人的眼神有些暗淡。
謝寶山認真道:“謝謝你喜歡謝須臾。”
胭脂鋪婦人猛然抬頭,然後在謝寶山的眼睛裡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神采。
很久了。
很久沒看到了。
胭脂鋪婦人的記憶一下子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在那個適合的年齡見到的那位謝須臾。
“當年在長街盡頭墊起腳尖的人是你?頭上的那朵櫻花很好看。”
謝寶山微笑開口。
胭脂鋪婦人一下子就滿臉淚水,她還以為謝寶山不會想起當年那僅有的一次相逢。
畢竟那個時候,謝寶山就已經是天下皆知的絕世劍修了。
眼睛裡重新出現那些神采的謝寶山默唸一聲。
一柄古劍落在掌心。
寒山之上,忽然有數道劍光拔地而起,直衝雲霄!
謝寶山在無數劍光中央,仰頭看著那片被劍光絞碎的雲海,輕聲道:“人生千百年,不過須臾而已。”
……
……
更遠處,一個青衫男子正被無數雪團砸的灰頭土臉,此刻看到無數劍光衝上雲霄,便皺起眉頭,呸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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