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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8】他鄉遇故人

作者:昭昭
小草如今這態度,似乎是真的有點公主的樣子了。
六刈這邊也完全沒覺得有問題,一個公主嘛,有點傲慢是再正常不過的。
唯有跟小草一起來的人,他們公主現在,跟在祈朝時,判若兩人。
以前若是晚上做了手術,小草一般都會警醒三分,但凡有點動靜,就能立即醒來,這個晚上,小草睡得格外好,早上就算因為生物鐘醒了,性慣性的就要起床,不過隨之醒神,頓了頓,又縮回被窩裡,天寒地凍的,哪兒都沒暖呼呼的被窩舒服。
只是這常年的作息時間,在睡眠充足的情況下,想要睡回籠覺,挺難的一件事。
這久了沒動靜,還讓人懷疑她是不是身體不適,隨之著急起來。
小草嘀咕了一句“勞碌命”,然後起身,動作麻利。
下面的人見到小草並無異樣,這才齊齊舒了一口氣。
早膳比較接近祈朝的飲食,小草又一向胃口好,這會兒倒是沒委屈自己。
之後,按照原本的習慣,該先問去看看病人的情況,今天嘛,也就問了兩句,在得知“一切正常”之後,似乎還有兩分失望,不過情況也在預料之中,術後會不會出現併發症,小草心裡基本上都有數,既然沒對李將軍做什麼,也實屬正常。
“沒什麼大問題就讓他另外找地方養傷,別擱這兒看著讓人厭煩。”
在得知小草的話吩咐之後,李將軍心裡有點微妙,在北城的時候,他是見過小草對待病人的態度的,溫柔耐心細緻周到,他雖然不是她經手的,傷情也不是特別嚴重,她也過問過好幾次,整個醫院上下就沒有不誇讚她好的。
現在,他的傷勢比上回嚴重,加上上回的傷本來就還沒有完全康復,所以他現在雖然沒什麼生命之憂,狀況其實不算太好,沒得到細心的照顧跟仔細的叮囑就算了,還要被掃地出門,春風般的溫柔,與寒冬般的冷酷,前後待遇實在懸殊,造成不小的心理落差。
這才是真正的“同人不同命”。
確定生命無憂之後,李將軍也沒有死皮賴臉的待著,他現在的處境也不怎麼妙,本就不是土生土長的六刈人,也未曾經歷過六刈的忠誠訓練,六刈人看他,都帶著打量與懷疑,更何況,他帶著潑天功勞而歸,就是回來分權的。
蛋糕就那麼大,早就被瓜分乾淨了,有人想要,自然就只能從別人手裡搶,誰又樂意被搶?一個個看李將軍自然就更加不順眼,若非背後有人,在他回六刈後,不說被直弄死,也絕對得不到治療。便是他那所謂的父親,那些所謂的兄弟姐妹,保住他,也不過是要將他的功勞劃入自己人囊中,攫取利益,等到這部分利益消化完了,李將軍這個“工具人”也就沒用了,若是仁慈點,或許還能留他一口飯吃。
所以他現在可沒時間躺著養傷,需要趁著還有價值的時候去經營自己的人脈勢力。
這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他倒是懂得六刈的語言,知道一些六刈的事情,算是守邊將領的基本技能了,除此之外,沒有更多的了,人文風俗不瞭解,生活飲食大相徑庭,有人想要坑他,是很容易的事情,之後的水深火熱可想而知。
李將軍在之前有想到過這些嗎?誰又知道呢。
是自願離開,還是被掃地出門這點小事兒,傷感一下也就完了。
小草在得知李將軍走得麻溜之後,思索了一陣,多少明白一些,譏誚的笑了一聲,未予置評,這個人的下場,她且等著就是了。
小草這會兒在畫圖紙,畫得挺隨便的,當然,這在外人眼中,還是很精細的。
六刈打造兵器,或許還有兩把刷子,但是這些小巧精緻的東西,怕是就有點禿頭了,要知道,小草現在用的各種手術器具,是出自姬家人之手,那是祈朝最頂級的能工巧匠,相同的東西,其他人打造的,總是欠缺那麼些,六刈又能拿出怎樣的成品?
小草倒是沒有拖延時間,都是很熟悉的東西,動作蠻快的。
畫完了之後,又列了一張藥材清單。
等到軍師跟蕭七皇子過來的時候,差不多剛好弄完。
東西給了他們之後,小草看了今日他們帶來的病人,比起那些軍中的糙漢,養得還挺好的,顯然,不是皇族就是貴族,這時候不帶受傷的將士來,足見這個人的身份,不過,在小草這裡也沒差,都是那麼一回事兒,他們自己都不關心在意的事情,她操心什麼。
眼前這人的毛病,其他的不說,但看表面,顯然是虛耗過度,嗤!
“再不將目光收起來,那對眼珠子就別要了。”小草眼中毫不掩飾的諷刺與嘲弄,“好歹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別整得就跟八輩子沒見過女人似的,丟人現眼。”
那人顯然是沒聽懂小草的話,不過,小草的情緒太明顯,顯然也知道是自己惹到他了。
旁邊軍師跟蕭七皇子就覺得尷尬了,也是真的覺得丟人,蕭七皇子側身拉了一下人,低聲的說了幾句,那人的目光倒是收了起來,然後笑著跟小草說什麼。
馬後炮還是毫無誠意的歉意,小草不需要。“下次帶來的人,若還是這德性,那麼你們日後都不用再帶人來了,想跟我學醫的事,更是免談。”
軍師跟蕭七皇子均是面色微變,跟祈朝的談判,不是一天兩天能達成的,小草現在最大的價值,可不就是一手醫術,這鴨子本來都已經煮熟了,再飛了,可就得不償失了。
於是再三保證,絕對不會有下次。
小草也懶得再去計較這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只想將人早早的打發了,除了有男人那方面比較弱的病症,身上還有亂七八糟的另一些毛病,倒是都不算什麼事兒,小草給扔了一張方子就算完事兒,話都懶得多說,基本的叮囑就寫在上面,是否照做,與她無關。
——不過,關於這個問題,小草倒是不必擔心,畢竟有一個前車之鑑的古將軍,古將軍被小草動了手腳,看著倒是正常人,但是,論能力,還比不過一般士兵了,他就一個憑武力立在戰場上的人,腦子完全不行,就等於廢人了,如何還能領兵打仗?總不能去其他人手裡做一個小卒子吧?古家也是大貴族,古將軍在古家地位也不低,還要不要臉了?為什麼會這樣,還不是不遵醫囑。——雖然對這一點,有人保持懷疑。
這事兒不算小,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所以,醫囑這事兒哪能不引起重視。
之後再來小草這裡的人,依舊是這種不算要緊的病人,並且,送來的傷員身份也相對較低,傷勢也都不算嚴重,小草稍微琢磨了一下,大概明白了,這似乎是不太信任她。
小草眼皮兒都沒眨一下,她真要做什麼,又怎麼可能讓人察覺到。
六刈的醫學水平,比祈朝遠遠的不如,自然就更不能跟小草比了,所以她出手,只要藥抓對了,遵醫囑,快的,可以說立即見效,慢的也頂多就兩三天。
這在這群六刈人眼中,可就太稀罕了,而六刈人一個長處就是,敬重有本事的人,哪怕小草是敵國的人,但現在她對他們有利無害,也不會對他們的利益造成什麼損傷。
於是,來找小草的人就多了,當然,也沒有再出現那種讓人不舒服的目光了。
小草倒是沒有控制人數,不過控制了時間,也就上午看病,讓六刈自己打造的東西弄好了,下午就開始“教學”,較的可是六刈的大夫,誰都知道,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所以,六刈這邊,身份再貴重的,也都識趣的在她教學時間段裡不去打擾。
小草也沒教別的,就解剖。
在祈朝,解剖屍體這種事,或許驚世駭俗,很難被接受,六刈這邊卻不存在這種情況,別說是嚇到人,小草說要學“技藝”,就得先了解人體構造,沒多久,屍體就弄來了。
小草的教學比較的常規,不過她下刀,那就真的像是在完藝術。
“安國公主,這手術都是個活人做,那練習的時候,是不是用活人也更好更精?”
解剖活人?還真是想得出來,而且,真要拿活人聯手,那必然就是奴隸,奴隸,在某些人眼中,那就不是人,是兩腳羊,小草只是冷淡的看了對方一眼,沒說話,因為她知道,說也白說,這些人私底下做什麼,她又不知道,對於六刈的階層問題,她可半點沒興趣去插手,又不是吃飽了撐的。
將屍體還原縫合,表面看上去,除了那些細微的的線痕,這屍體怎麼看都不像是被一部分一部分分離開了的,可謂神乎其技。
小草摘了手套,淨了手,就離開了,剩下的自有人善後。
這天下午,在教學完成之後,小草迎來了一個特殊的客人,不是軍師或許蕭七皇子他們引來的,而是直接上門,還是打著她熟人的口號來的。
小草就奇怪了,這地方,她還能有什麼熟人,因為那一丁點的好奇,小草讓人進來了。
喲,還真是熟人,只不過,熟悉的,就剩下那張臉蛋了,剩下的,跟以前可謂是雲泥之別,如果不是看到那張臉,小草如何都不可能跟以前的“熟人”聯絡在一起。
讓小草在這方世界裡第一個討厭到骨子裡的女人,因為沒去關注過她,也沒人會在她耳邊主動提起,所以,如果她今日不出現,小草早就將她忘到海溝裡去了。
“聞…人…萱…”便是這三個字,在她嘴裡,都婉轉甜膩勾人。
小草沒反應,很久沒聽到有人連名帶姓的叫她了。“黎若水,我都以為你墳頭的草都要有人高了,原來你還活著啊,而且活得似乎還挺自在滋潤。”
黎若水面上有一瞬間的扭曲,“你死了,我也不可能死。”
“你的確命硬,菟絲花雖然柔弱,只要纏在樹上就能活下去,更何況你這都不知道換了多少樹了,你這麼能耐,要是命都補償,豈不是沒天理。”
“閉嘴!”黎若水自詡是海王,一直都是她在養魚玩兒,而不是她被男人肆意玩弄,小草這話,自然就踩了她的痛腳。“你一個階下囚也敢在我面前放肆,來人,給我掌嘴——”
後面跟來的女奴面面相覷,覺得這位“水姑娘”簡直就是失心瘋了,她們雖然是女奴,但是知道的東西卻比黎若水多,人家就算是階下囚,也依舊金尊玉貴,被他們六刈的皇族貴族捧著供著,不敢怠慢,一個下賤的娼女支,敢耀武揚威,才是真膽大妄為。
小草沒被掌嘴,倒是上前一腳將黎若水踹翻了,“本公主早就說過,別讓我見到你,現在這句話也依舊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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