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宣仁帝就覺得小草太乖了,明明身份尊貴,還有自己撐腰,任性妄為些又何妨,只是呢,讓她任性些的時候,她沒有,現在這個檔口,她要“學”那個混賬東西了!
宣仁帝覺得,自己整顆老父親的心臟都要不好了。
宣仁帝對小草的性子怎麼也瞭解了七七八八,所以這會兒勸說是沒用的,要阻止她的唯一辦法就是直接強制命令她不準去,可是,宣仁帝對這個想法卻並不是那麼強烈,不太希望小草去北疆,心裡卻更清楚此戰之於祈朝的意義,那些將士,也都是他的子民,他們在用生命,守衛祈朝的安危。
不要說如今北疆的大夫很多,對外傷科比以往更是不可同日而語,然而,一場幾十上百萬人戰爭,舉全國的大夫,依舊是遠遠不夠的,更何況,在這方面,沒人比得過安國。
安國一己之力或許是救不了多少人,然,若是再遇到之前穆北那等傷勢,只怕也只有她能是出手,一個普通計程車兵也就罷了,一個優秀的將領,真的可能改變一場戰局的。
宣仁帝不想小草涉險,不想她去北疆苦寒之地遭罪,但是……
宣仁帝行事,一向果決,少有糾結的時候,現在卻遲遲拿不定主意。
“父皇,去北疆,又不用兒臣上戰場,還能比去年去疫病區更危險嗎?”
如果六刈真的衝殺到了定北軍的後方,那祈朝也算玩完了,也甭打了,想法辦求和吧。
“安國去看看太后吧。”宣仁帝沒同意也沒不同意。
不過,這其實已經變相的表明了態度。
小草側頭看了魏亭裕一眼,讓自己離開,沒讓他離開,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大事。
“兒臣告退。”
小草才離開了沒多遠,就聽到了宣仁帝的聲音——怒罵聲,小草在心裡默默的為自己的丈夫點了一根蠟,說了聲抱歉,這純粹是被自己牽連,受了無妄之災。
宣仁帝抄起摺子噼裡啪啦的砸向魏亭裕,“你身為丈夫,為什麼不攔著安國?如今北疆是個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嗎?”如果魏亭裕攔住了,就不會到自己面前了。
魏世子爺低眉斂目,乖順的受著,心裡很平靜,畢竟早就有心理準備。
“皇上,您認為臣攔得住公主嗎?”你們這些明明能直接壓制她的都不行。
“夫為妻綱,你一個大男人,自己媳婦兒說什麼是什麼,你還有臉說?你平時不是挺能耐,朝堂上面對文臣武將都沒見你退縮過半分,面對媳婦兒倒是慫了?朕就聽過窩裡橫的,也聽說過懼內的,就沒見過你這樣外面無所畏懼,回家屁都不敢放一個的。”
魏亭裕很想說皇上你注意言辭,粗俗了;還有,別說得他家萱兒跟母老虎似的,萱兒脾氣明明好得很,只不過有時候脾氣稍微倔強了點,有自己的堅持跟底線,而他又始終不忍讓她失望罷了,他們明明是感情好,結果被說得跟什麼似的。
“皇上這是在慫恿臣欺負公主嗎?”
“你敢!你敢欺負安國,朕直接摘了你腦袋!”
魏亭裕抬眸無言的看著宣仁帝,也不怕冒犯龍顏。
宣仁帝好似察覺到了魏亭裕的意思——說什麼都是你——頓時就被氣到了,“混賬東西!”又抄起了另外的摺子砸過去。
這殿內殿外的人,不管是伺候的人,還是值守的禁軍,都有些噤若寒蟬,即便是將發生的一切都看在眼裡的人,似乎都不太明白,宣仁帝怎麼突然間就暴怒了?之前雖然也生氣,但似乎也沒這麼恐怖,魏指揮使怎麼惹到皇上了?
就算被砸了,魏亭裕還是沒啥反應,甚至有點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味道。
當真是讓人想要直接上手抽他,換個人,指不定直接拖出去庭杖,不過似想到了什麼,宣仁帝轉瞬間冷靜下來,“魏亭裕,你信不信朕讓你滾到南邊沿海去?”
魏亭裕眼中終於有了波動,衣襬一掀,麻溜的跪下,“皇上恕罪。”
宣仁帝坐回去,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恢復了氣定神閒,古井無波的打量著魏亭裕——小樣,還治不了你了?!“朕瞧著這個主意也不錯,不若代朕巡視一下南邊各地。”
魏亭裕這回沒有開口,只是安靜的跪著。
“安國前往北疆,朕會安排人料理她身邊的一切事物,所以你也不用擔心,再說了,你以前身體到底虧損嚴重,北疆天寒地凍的,你就別跟過去了,不然若是病了,反而讓安國為你操心,南邊暖和不少,正好挺適合你的,就這麼決定了吧。”
“皇上……”即便知道這話可能只是宣仁帝要治治他,故意這麼說的,魏亭裕依舊是眉頭緊蹙,眼中的情緒都快要掩飾不住。
“怎麼,對朕的決定不滿?”宣仁帝沉下臉。
“臣不敢。”然後安靜了下去,連同情緒都收斂乾淨了。
宣仁帝挑眉,都有點摸不清魏亭裕的套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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