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小草是真小心眼愛記仇,不過,倒也沒想真將藍齊公主刺激得發瘋,雖然大部分的答案還是從旁邊戰戰兢兢的下人身上得來,情況也差不多摸清了。
水土不服什麼的,完全就不存在的,不過是“中毒”了。
而且,小草還知道是誰的手筆,畢竟,藍齊公主中的藥乃是她“傑作”,對於“歪門邪道”的藥,小草真沒少調製,尤其是在魏亭裕成為開平衛指揮使之後,因為對藥物的瞭解越發的深刻,使用起來,不要太得心應手,所以,一般的藥配製起來甚至都不用花費時間去研究,這也是在這幾個月忙碌中還能“不務正業”的原因所在。
當然,這藥並非是直接起作用,需要另外的東西來調和,也就不怪中招的就藍齊公主一個人了,不過,能在這種情況下,精準的給人下藥,她家未來夫君身邊的人……
這些“亂七八糟”藥,小草輕易不會給人,有些人是不信任他們,有些人是擔心他們不能理智剋制,有些人是擔心他們拿到手後不能保住落到外人手中,魏亭裕算是那個唯一的例外了,不僅給了,還給了不少,不管是一些普通的,看上去只是用來“惡作劇”的,還是帶有劇毒能輕易要人命的。
就藍齊公主這症狀,下的藥有點狠,不過,也就是讓她吃吃苦頭,並不會致命。
小草對自己的每一種藥的藥效都很清楚,既然是配製的“毒藥”,那要解,也並不是很難,不過,她又為什麼要解呢?她很清楚魏亭裕為什麼會對藍齊公主下手,她自然就不可能拆臺,拂了魏亭裕的一番維護之心。
“的確不是什麼大事兒,我可以給公主扎兩針,能夠緩解一下病症,然後一副藥,三日後,病症才會明顯的減退。”慢條斯理的從醫藥箱裡拿出針袋,指尖從那一排密密麻麻的銀針上劃過,然後抽了最長最粗的一根,“還請二皇子迴避,公主寬衣。”
六刈二皇子看著那針都不由得抖了抖,更遑論是藍齊公主。
不過,這位皇子猶豫了一下,在他看來,小草頂多就是折騰折騰他這位皇妹,太過分的事情當是不會做的,而且,作為醫者,一般都有自己的底線,這位身為女兒身,在女子地位低下的祈朝,能如此受人尊崇,醫德當不容置疑,所以治療後的情況只會好,不會更差,想明白了,也就叮囑了兩聲,轉身出去了。
藍齊公主死死的盯著那長針,“之前你們御醫用針可不是這樣的!”她嚴重懷疑,面前這女人就是故意的。
“哦,這個啊,因為各派系的手法不同,用針不同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公主動作快些,我還要入宮呢,肯定是比不得公主清閒。”小草半點不虛,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
“本公主不扎針了。”明晃晃的,好似泛著寒光,藍齊公主越瞧越瘮得慌。
小草撩了一下眼皮兒,又將針放回去,收起來,瞧著是相當尊重病患的意見。
她這樣,藍齊公主又覺得,她其實根本就不想給她治療,所以故意這麼虛晃一圈,好讓自己拒絕,就是想拖著她,讓她繼續難受,用心險惡!“我又改變主意了。”
六刈的醫術,或者說是北域的醫術,有自己的一些方式,更多的還是源自南面祈朝以及歷史長河,相對而言,氣死落後不少,不過他們有些比較特殊的藥,倒是南面所沒有的。
藍齊公主學習瞭解祈朝的各種東西,但,終究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若當真能面面俱到,無所不知無所不能,那她大概早就被捧上神壇了。醫術顯然就不是她所瞭解的方向,對不知道的東西,自然是難免心生畏懼。不過畏懼也不是不能克服的。
“公主改主意,我就要順著你嗎?想得倒是挺美的。”小草轉頭去寫了方子留下,出於醫者本心,還是各方面的簡單叮囑了一下,末了,“公主好好休息,望你早日康復。”
不知是何緣故,藍齊公主主動自發的,將小草與她的關係,列為勢同水火,小草的每一句話,或者每一個舉動,在她眼裡就別有深意,就像現在,“早點康復”停在她耳中,就演變成了“早點去死”,發了好大一通火。
身邊伺候的人都覺得莫名其妙,公主這一病,是不是腦子也出問題了,怎麼連聽人話都不明白了呢?人家安國公主也沒說什麼難聽的話啊,以前在六刈的時候,甚至遇到過群起攻之的局面,他們公主也從容應對,現在……果然是腦子也受影響了吧?
只是藍齊公主這火氣,沒一半呢,就熄了,因為又開始鬧肚子了。
拉到近乎虛脫的藍齊公主,這會兒有點後悔了,那什麼針灸之後,是不是真的能緩和一些?她現在的狀況,哪怕能好一分,也是好的。
不過,小草已經走了,叫不會來的,藍齊公主也沒有其他病人“回訪”的待遇。
六刈二皇子過來,腸道內高藍齊公主出來,面上卻沒啥笑意,“藍齊,之前就與你說過,這裡不是六刈,收斂些。雖說,便是兩國交戰,也不斬來使,但你若是真觸及到祈朝的底線,就憑兩國之間的惡劣關係,我們就可能有來無回。
祈朝是你願意來的,但是在你主動請纓之前,就先被算計,為什麼算計你,還不是因為你的脾氣,恨不得你死在祈朝的,可不是一個兩個人。”
主動與被動,性質是截然不同的,前者能為自己謀求好處,而後者,別說是好處,還可能會失去一些東西。提起這個,藍齊公主身上就戾氣橫生。
“藍齊,我最後警告你一次,別惹出不必要的是非,那祈朝的安國公主,雖然地位高,受尊崇,還受寵,但也終究就是個醫者,成日圍著病患轉,跟我們的大業沒什麼關係,如果因為惹到她,給我們帶來麻煩,你都足以以死謝罪了。”
——他日,當這位二皇子知道了小草所帶出來的“軍醫”,造就的影響,想要抽如今的自己兩巴掌。
藍齊公主強迫自己理智迴歸,回想一下自己所作所為,真是糟糕透了,“那女人除了醫術,莫非還懂蠱術不成?”不然她怎麼受到這麼大影響?
六刈二皇子可不想在這無聊的問題上糾纏,“你這情況便是強撐著進宮參加壽宴,十成要失儀丟臉,便好好歇著吧。別再弄出多餘的事兒。”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走人。
藍齊公主沉默不言,與剛才面對小草時輕易就炸的時候,判若兩人,小草在的話,說不定就懷疑她是精神分裂,多重人格。
小草離開驛館,轉道去皇宮。
皇宮與驛館之間有不短的距離,皇宮的地理位置,還處在驛館與聞人家之間。
如此這般,小草入皇宮,跟其他人走的倒不是一個門,刷臉又刷了入宮令牌,然後就兩個丫鬟跟著,護衛留下,入宮之後之後的一路上,都有人引路。
不過這會兒好像不太清楚她的服飾都送哪兒去了。
好在半道上就遇到了熟人,乃是宣仁帝身邊的一個公公帶著兩個宮女,見到小草,忙上前,恭恭敬敬的見禮,“給安國公主請安。”
小草點點頭,“你們在這兒專程等我呢?”
那太監笑起來,“公主您的服飾送進來,估摸著您是從這邊進來,洪公公就派奴婢帶人在這兒等著了,方便給您引路。”
“辛苦了,等不少時間了?”
“沒有沒有,閒著呢。”太監忙不迭的說道。
這邊的環境還不怎麼熟悉,漸漸的就熟悉了,最後進了宣仁帝寢宮的偏殿,這倒是讓小草有點意外。
“皇上說了,您日後需要在宮中更衣的時候,就在這兒就成。”
“父皇現在在哪兒呢?”
“在前面跟大臣接見使臣呢。”
之後小草也沒再多問。
偏殿裡,不僅有公主府的丫鬟嬤嬤,還有宣仁帝身邊的宮女,所以伺候小草梳妝的人還真心不少,倒是已經習慣了被人這樣圍著了,沒什麼彆扭不自在的。
在梳妝的過程中,“嬤嬤,特意讓帶著的盒子呢?”
嬤嬤取了過來,也就巴掌大的一個盒子,小草確認了裡面的東西沒什麼問題,又擱回去放好。
梳妝倒也沒用太多時間,這些人都是極為利索的。
很快,之前還簡單素淨的聞人姑娘,就成了端莊大氣的安國公主,少不得一陣誇讚。
小草笑而不語,宣仁帝身邊的人,不管太監還是宮女都是等級分明,派到她面前的,等級低不了,這些都是伶俐人,不管做什麼,這分寸都拿捏得很好。
小草原本想著,暫時應該見不到宣仁帝,只是私底下的小東西,放在過後送給他也使得。
不想在準備去找韓氏他們的時候,“陛下吩咐了,公主您換好衣裳之後,可以直接去他哪兒。”
小草腳下一頓,回頭又將盒子帶上,看看能不能找合適的時間,既然是屬於壽禮的一部分,還是在壽宴之前送比較好,而且這個最好是不要經他人之手。
宣仁帝身邊這會兒人還不少,包括一干臣子使臣,在得知小草來了,就直接讓她進來了。
見到殿中的陣仗,小草腳下略微猶疑,她這會兒出現,真的沒問題嗎?
不過來都來了,“見過父皇。”
宣仁帝對她招招手,“坐。”往他身邊的位置示意了一下。
待小草坐下了,“安國手裡拿的什麼,送給朕的?”
原本是攏在她的袖子裡,小草肯定不會這會兒拿出來,不想行動間露出一點被宣仁帝瞧見了,點破了,也就順手推舟拿出來,“的確是準備送給父皇的,父皇什麼都有,兒臣多少東西都還是父皇賞賜的,也就只能準備這麼些小東西。”
宣仁帝已經將盒子裡的手串拿了出來,入手的手感倒是更像是某種石頭,表面有一層如同玉石的包漿,整體看上去顏色比較深,也沒有什麼特殊的紋路,怎麼看都透著一股“普通”,但,不僅是宣仁帝,是知道小草習慣的人都知道,她送人的東西,從來都不是真正尋常之物,都是有特殊作用的。
宣仁帝隨手就將原本在手上把玩的玉珠串丟給洪公公,顯然是準備用這普通的甚至不知道材質的手串取代他。
宣仁帝用的東西,不論價值,不論新舊,單憑喜好,就好比這玉珠串,在他手上至少十年以上了,誰都能看得出他對那玉珠串的喜愛,哪怕玉珠串其實也並非是最好的玉,只是現在居然就這麼被棄了,因為一串不怎麼樣的手串——也再度證明了安國公主在他心裡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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