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諷之意不要太明顯。
“當初恆王自請為欽差的時候,說什麼來著?鼎力協助姐姐,將功補過?說這樣沒錯吧?姐姐在普山縣冒著危險忙前忙後,腳不沾地的時候,恆王在臨度府夜夜笙簫,所以,恆王的協助是這樣的?還真是叫人大開眼界啊。”
小霸王不管什麼時候,都嫌不夠,直白補刀快準狠。
恆王的臉色就更精彩了,正欲說什麼,範無過手掌一豎,“恆王若是想否認的話,最好打住,這人的身體狀況是什麼樣,自己可以不清楚,但能瞞過姐姐?你別說她冤枉你啊?”
“此事,是本王……”在範無過似笑非笑,而小草更是移開了目光,不知道看向何處,恆王后面的話說不出來了,這會兒心裡面是又恨又慪。
在皇城的時候多有約束,出來了,有威脅的人又不在身邊,加上臨度府的人刻意討好,恆王一時間難免就放縱了,結果這一放縱,就有些剎不住腳,本來這也沒什麼,結果,老天都不幫他,這時候病了,又跟疫病症狀相似,哪能不多想,結果自己撞到聞人萱手裡。
隨便一句話,就算他沒說得很明顯,但也必須承認,他或許有些虛耗過度,這一把脈,可不什麼都能想到了。這是自己將把柄給遞上去!
回去後,聞人萱如果在父皇面前隨便說兩句,他就能吃不了兜著走。
這聞人萱還真是他的剋星,似乎從遇到她開始,就沒一件好事。
在這一瞬間,恆王不自覺的又起了殺心,然而,到底沒有頭腦發熱,用疫病相關的東西去,製造染了疫病的假象,但是,這方面人家才是祖宗,只怕他的人還沒靠近,就自己先折了進去;暗殺?別開玩笑了,幾百的黑甲護衛,就他那點人,夠給人家塞牙縫麼?而且,還有個趙都督能調兵遣將,他拿什麼去殺?如果趙都督是他的人,或可一試,可惜……
要殺她,也還要解決範無過,就算是千方百計的將這兩人算計死,回去之後,他必然也不會又好下場,就算那是親爹,別以為就真的仁慈,能再一再二的放過他。
權衡利弊之後,恆王只能憋屈的歇了心思,心裡暗暗發誓,總有一天,總有一天……
範無過卻微眯著眼睛,盯著恆王,他曾經不僅在軍營混過,甚至是跟著出去真刀真槍的幹過,殺意這東西,說起來或許很玄乎,但有時候,可能就真的能感覺到。
範無過心裡盤算著,是不是回去後,跟魏亭裕合計合計,看看能不能弄死恆王,再不濟,也將他徹底的打趴下去,讓他再沒有蹦躂算計人的本事。
事情完了,範無過也不客氣的“拎著”恆王下了小草的馬車,兩人原本的身高是差不多的,不過要論體魄,範小公爺真能一個打恆王十個,輕輕鬆鬆的那種,更別說恆王現在生病體虛,一隻手就能擺平他。
這拎嘛,自然不至於是像拎小雞仔一樣,倒是跟拖拽有異曲同工之妙,自然顯得恆王異常的狼狽,尤其是從馬車上落地的哪一刻,差一點直接被拽翻在地上,他堂堂親王,卻被範無過如此對待,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顏面盡失,一時間怒不可遏,卻根本就掙不開範無過的手,“範無過,你給本王撒手!”
然後,範無過如他所願,說撒手就撒手,失去了牽扯,往後掙扎的恆王直接摔倒在地上。
“喲,這個姿勢不錯,來來來,這隻腳再抬起來點,彎一彎,”範無過用腳撥了撥,“唉,到底是人,跟那翻背的烏龜還點差距,嘖,怪沒意思的。”眼中寫滿了嫌棄。
恆王的人急忙將人扶起來,自家主子丟醜,他們自然也沒臉,只不過,以前他們主子無比得勢的時候,他們跟著耀武揚武,即便一些身份貴重的人都要給他們幾分顏面,那個時候他們都不敢招惹範無過,更何況他們主子如今失勢,那麼更是連一丁點情緒都不能表現出來。
誰知道會不會因為突然就叫這小霸王看不順眼,屆時他們主子也未必能護住他們,不,應該說想護也護不住。
恆王甩開攙扶的人,黑著臉盯著範無過,“範無過,你是不是真以為仗著父皇的寵愛,你就能為所欲為?你是不是真以為本王不敢將你怎麼樣?”
範無過笑了,帶著幾分痞氣,一副無賴樣,“對啊,小爺還真就是這麼以為的,如若不然,你將小爺怎樣試試。你要真有那個膽氣跟小爺直接動手,小爺還敬你是個爺們兒。來啊……”
範無過肆意的挑釁,實際行動告訴恆王,他還真沒將他放在眼裡。
有時候,這火氣上來了,膽子也能跟著包天了,只不過,恆王就算是有勇氣動手,他也清楚的知道,只有自己捱揍的份兒,自己送上門去讓他揍的,範無過只會更加不客氣。
恆王氣得胸膛起伏,粗氣直喘,眼中對範無過的恨意與殺意,那是半點不再掩飾。
範無過嗤笑一聲,“王爺這是想憑眼神殺人嗎?可惜啊,就算你眼珠子瞪出來,小爺也不會少一塊肉。”轉瞬間又變臉,神情冷淡中透著不耐,“要動手就麻利點,要不然就趕緊滾上馬車去,啟程上路,早點趕到臨度府,興許就能少死幾個人。”
恆王狠狠的瞪了範無過一眼,轉頭,大步的走向自己的馬車。
範無過勾起嘴角,那不屑的神情越發的明顯,有些蟲子,或許不會造成什麼大的威脅,不過,身上可能是帶毒,如此這般,若是被咬一口,指不定還挺痛的,而且看著也相當的礙眼,所以,就該直接一腳下去,踩得死死的,再沒有翻身的餘地。
範無過拉過由一名黑甲衛牽著的馬,翻身而上,“走。”
隊伍又開始保持一個不慢的速度前進,恆王跟他的人,倒是落在了後面。
恆王是什麼心情,沒人去搭理他,不僅僅是主要的幾個人,是包括小草隊伍裡的所有人,事實上,在恆王出現的時候,急急忙忙的找小草,其他人見禮都沒機會,既如此,後面自然就只覺得當背景板兒,然後暗搓搓的瞄著,豎起耳朵,看熱鬧。
不過,小霸王果然就是小霸王啊,在哪兒都是這麼厲害,說實在的,被他懟的人,只要不是自己,只要不是跟自己相關的人,看著還真是挺爽的,而如果那是自己不喜歡的人,大概就更爽了,顯然,恆王如今差不多都在後者的範疇。
之前範小公爺在馬車上的聲音根本就沒收斂,外面又是靜悄悄的一片,除了比較後面的部分人,餘下的差不多都聽見了,恆王做了什麼事兒,眾人可都是聽在耳中,明瞭在心。
如果僅僅是他們這些小人物在普山縣就算了,可分明不管是安國公主,範小公爺,還是趙都督,身份地位權勢這些加起來,其實並不比恆王差到哪兒去,沒有對比,就真的沒有傷害,恆王縮在安全的地方,左擁右抱,夜夜笙簫,醉生夢死,其他幾位卻冒著危險,救助百姓,飯不能好好吃,覺不能好好睡,尤其是安國公主,前幾天幾乎沒合過眼,那眼睛早就佈滿了紅血絲,所以,在知道恆王在臨度府做什麼的時候,他們一個個都想著,他要真染上了疫病才好。
太忙的時候,外面的事情其實都可以自主的遮蔽掉,小草現在差不多就是這麼個狀態,顛簸的馬車自然也對她造成不了什麼影響。
抵達臨度府城的時候,果然已經被封鎖起來了,城外也並未有聚集起人,雖然暫時不知道城內是什麼情況,至少看上去倒是挺平靜的。
臨度府的官員們,得了訊息,在城門處,恭恭敬敬的等候安國公主。
在最初小草到臨度府的時候,他們的狀態都要比現在更好一些,此時此刻,那是真的戰戰兢兢,這衣服,幾乎是溼透了,雖然也有熱的原因在裡面。
離得近了,“恭迎安國公主。”那齊齊的拜下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在迎接聖駕呢。
由此可見,這些人心裡面到底有多虛。
不過,這回倒是“聰明”了,全部都戴著口罩,人與人之間也至少相隔兩臂長。
小草從馬車裡出來,面上倒是未見明顯的情緒,可就是因此這樣,完全摸不準,才會叫人更加的忐忑。“現在城中具體是什麼情況?”
相比上回幾乎是“一問三不知”,這一次倒是清楚明瞭,比如,如今死了多少人,染病的多少人,都是怎麼安置的,以及城中百姓的情況,等等。
這死的人數,比小草之前得到的訊息還翻了一倍不止,這染病人數更是已經超過千數,這還只是與眾官員有較為親近的人,因為臨度府足有幾十萬人,還來不及去查探百姓中間是不是有染病的,誰知道有沒有哪位哪家的染病的人在外招搖過市。
每聽到一種情況,小草就忍不住眉頭皺緊一分,官員們小心的覷著她的表情,可是因為遮擋了口鼻,也就能瞧見眼睛,然而,他們並不能從中看出太多東西。
“公主殿下,臣,有罪,臣……”
“滾!”事已至此,現在根本就不是問責的時候,這知府禍根頭子卻不相識的跑出來,瞬間就點爆了小草壓抑的怒火,這會兒真的是恨不得將人直接給咔嚓了。
“殿下……”吳知府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汗如雨下。
小草臉色黑成鍋底,“你如此著急,我便成全你。趙都督,著人將他壓入大牢,革職查辦。再徹查吳家上下所有人,如今身在何處,這段時間都接觸過那些人,另外,之前前往普山縣的所有官員,梳理一下,他們是不是也跟吳知府一樣,若是,不論後果,同等查辦。”
“遵命。”趙都督應了一聲,揮手叫人上前,直接押了吳知府,甚至都不給他開口求饒的機會,就直接的拖了下去。
其他官員無不是噤若寒蟬。
“還要擋著路?想陪他一起去大牢待著?都滾開。”這時候不想著抓緊時間救人,在這兒婆婆媽媽的,叫她說,這些官員,這次事情之後,一個都別留了。
小草態度這麼明顯,終於有人領會了她的意思,急忙子啊前面帶路。
情況比預計中還要嚴重,所以不管是人手還是各種物資都遠遠的不足,這才是小草真正擔心的。“無過,現在各種東西需要量更大,之前基本上都運往普山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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