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仁帝這會兒也沒事,小草不走,他自然也而不會將人給攆走,讓人擺上棋盤,讓小草陪他下兩局,即便是小草的棋藝僅僅是在會的層面也沒關係,宣仁帝偶爾也好為人師。
對弈開始之後,宣仁帝就發現,小草還真是沒謙虛。
“魏亭裕師從車老先生,安國你不是跟著一起學的嗎,怎麼差了這麼多?”
小草動作一頓,“父皇知道?”
宣仁帝頷首,不過也沒對這件事做出什麼解釋。
小草心中雖然疑惑,卻沒有追問,等亭裕回來了,問問他就是了。“大概是車老先生有亭裕那樣的優秀弟子,嫌我笨吧。”小草笑道。
“是挺笨的,將聰明勁兒都用在醫術上了。”宣仁帝點點棋盤,指了好幾個位置,哪個位置最優,哪個位置次之,一一排出來,顯得尤為的耐心。
被說笨小草也不生氣,“能有一長處,兒臣也心滿意足了,不貪心的。”
宣仁帝瞧了她一眼,大概也知道小草為何會去的今日的成就了,小草到底聰明與否,只要跟她打過交道的人差不多應該都能知道一些,她將所有的聰慧跟努力都用在了一個地方,不為外物所擾,加上無與倫比的天賦,如何能不優秀。
宣仁帝將開宴前的所有時間,都用在了小草這個臭棋簍子身上,不得不說,大概也就端王尚且年少的時候,有這樣的待遇,範無過嘛,他就算了,坐不住的人,留著他,大概也就是要罰他,然後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不然純粹就是自找罪受,宣仁帝顯然是沒有這個嗜好。
這樣的待遇,自然讓人越發的不敢輕視她。
直到宮人來稟,該開宴了。
宣仁帝這才帶了小草過去,認親冊封之前,是小草跟在宣仁帝身邊,現在亦如此,原本酸成檸檬的人,好容易平復了一些,現在又變成檸檬了。
這一次的宮宴自然沒有上回太后千秋那麼甚盛大,因此席宴設在殿內,依舊是太后與宣仁帝同席,不過這回太后笑著叫了小草一起,宣仁帝也點了頭,叫人加座。
饒是小草粗神經,這會兒也能感覺得如刀子般紮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小草頭皮有些發麻,這聖恩太重,也不是那麼容易承受的,不過,顯然是不能拒絕的。
觥籌交錯,絲竹管樂,這些東西自然是都不會少的,被引開了注意力,小草也就顯得淡定了,該吃吃該喝喝,多大點事兒啊,是不是?
這宴席上,敬酒總是少不了的,宣仁帝現在不宜飲酒,而小草作為主角,就逃不了,不過,小草不喝酒,任何時候,任何情況,都堅決滴酒不沾。
如此,自然就有人臉色不好了,認為小草這是當了鳳凰,就不給人面子了。
不過有宣仁帝跟太后在,自然也沒人敢說什麼。
倒是宣仁帝笑看著小草,“態度這麼堅決,莫不是朕叫你喝,你也拒絕?”
“父皇知道,兒臣這手是要拿刀的,任何時候都要求精準手穩,任何一點差錯都可能鬧出大問題,酒喝多了身體會受到影響,雖說偶爾一點酒影響不大,不過,破例一回就可能有第二回第三回,就如同現在的場合,前面喝了,後面不可能不喝,所以,索性就任何時候都不沾,眾人都習慣了,也就不會讓兒臣喝酒了。”
太后聞言,接連點頭,“如此,應該的。”想想她兒子,如果這丫頭在治療的過程中手抖……僅僅是想到那個可能,就忍不住心肝顫。
宣仁帝也點頭表示贊同,後面再有人想要試一試自己在安國公主眼裡顏面有多大,“安國不飲酒,爾等日後記著了。”他這一句話,那是比什麼都管用。
小草再度感嘆,皇位果然是個好東西啊,坐在上面的人,才是真正的說什麼是什麼,不可忤逆。
中途的時候,範無過也跟著“撒瘋”,宣仁帝瞪了他一眼,“將朕的話當耳旁風?”
“瞧皇上這話說的,我知道姐姐不喝酒,可是今兒這日子不表示一下不行,所以呢,臣這不是將酒換成茶了嗎,以茶代酒,也得敬姐姐一杯不是?”說話的時候依舊有幾分吊兒郎當。
話說,現在即便是在宣仁帝太后面前也能無所顧忌的叫一聲姐姐了,這稱呼,也就小草一人有這榮幸,其他的,不管是出身范家的堂姐,還是皇室的表姐,想讓小霸王叫一聲好聽的,門兒都沒有。
“你倒是叫得親熱。”
“那不是應該的麼?”範無過臉皮賊厚,不以為意。
這一杯茶,小草自然是笑著應了。
等範無過坐回去了,宣仁帝又對小草說道:“這小子,倒是跟你們夫妻二人都挺投緣。”
“這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確實挺奇妙的。”比如說,她現在坐在這裡,依舊非常奇妙。
“你跟魏亭裕的婚事,之前因為他身體的緣故,沒有確定婚期,如今他身體在恢復,此事是不是也要提上日程了?”宣仁帝問道。
宣仁帝對她跟亭裕之間的事情,這瞭解程度,還真的是讓小草意外。“這事兒倒是不著急,亭裕現在擺脫了身上的頑疾,下一步就該給他治腿了,再說,估摸著爹孃還想多留我兩年。”既然人都好了,自然也就要算以前的賬了,想要成婚?呵呵……
宣仁帝察覺到了小草一些別樣的情緒,輕輕的挑眉,不過,他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魏亭裕好了,他們之間的婚事就不太可能出現其他狀況,至於什麼時候成婚,他這個當義父的自然不好管,只要這丫頭高興,自然是什麼時候都成,到時候,給她準備一份嫁妝就是了。
太后對於朝臣家的兒女親事,甚少過問,畢竟她不是喜歡點鴛鴦的人,對小草跟魏亭裕的婚事僅僅是知道,只是太后顯然對魏亭裕不太瞭解,如今小草也叫她一聲皇祖母,她對魏亭裕自然就不太滿意,“那平陽侯世子,哀家聽聞了一些,因為婚約,安國為他操勞也就算了,現在他人也好了,也是沾了大便宜了,只是以安國如今的身份,他怕是配不得了,不然就退了婚,給安國另外擇一門更好的親事。”
小草連忙捂住嘴,輕咳了一聲,好容易才忍住了沒有失態。他是沒想著短時間裡嫁人,但是,也絕對沒想要換一個物件啊!
宣仁帝眼中三分含笑,還煞有其事的點頭,“母后這話有理,只不過,婚姻大事,不能兒戲,安國如果這時候退婚,豈不叫人編排安國,不妥。”
“說得也是,叫哀家說,平陽侯府若是識相,就該主動退婚才是。”
“這事兒我們倒是不好摻和。”
小草瞧了宣仁帝一眼,分明知道不少事,還說這話,怎麼瞧著是有點不嫌事大,更有幾分瞧樂子的心態?英明神武的宣仁帝陛下,你的人設要崩了啊。
而離皇城越發近了的魏世子爺,連線打噴嚏,害得伺候的人瞬間就緊張起來,要知道,在以前,這位爺一旦風寒什麼的,情況就分外嚴重,瞧著就是隨時都能一命嗚呼的樣子,雖然在他用藥半個月之後,也正如小草所言,身體明顯的好轉,但以前的事情印象太深刻,條件反射的緊張。
魏世子爺卻知道自己的狀態挺好,所以,他心裡邊也有點疑惑。不過,當真叫他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不知道那臉色會有多精彩。
不過,對魏世子爺而言,退婚什麼的,是絕對沒可能的,哪怕是平陽侯府沒了,他侯府世子這重身份沒了,退婚也是沒可能的。
以前也就算了,現在身體在恢復,雖然不知道能恢復到什麼程度,但是,現在想叫他放手,門都沒有,誰敢跟他搶,他能跟誰拼命。
宮宴結束,各自也就出宮散去,小草也不例外,隨著聞人家的人一起回去。
不過,宣仁帝雖然沒想給她公主府,卻給了她一個地段很好的皇莊,佔地面積也大,封王的幾位皇子當初想要而不得的。
當然,這事兒暫時還沒公開,畢竟,公開了之後,嗯,對小草羨慕嫉妒的大概就不只是那些皇女了。
小草雖然離宮,臨行的時候,宣仁帝讓她明日再進宮,毫無疑問是為了端王的事情,事情盡在處理完了也好。
在宮中的時候,沒能跟小草說上話,明顯她是故意避開了,還是有人不死心,在宮外攔人。
不過小草得了端王的“指點”,倒是不親不疏的應對著,該擺譜的時候,還是擺擺譜,別說,對方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哪怕故意不輕不重的罵她“小人得志”,也沒叫她變一下臉。
倒是將聞人家的其他人惹生氣了,小草攔了攔,沒當回事。
至於那跟小草打聽端王情況的人,小草隻字不提,保護病患隱私,是她的職業操守,想要從她這裡知道病患的事情,那絕對是大錯特錯了。
見她如此的油鹽不進,旁人也奈何不得。
眼瞧著繼續下去,也沒什麼作用,索性也都散去了,聞人家也準備登馬車了,“四姐姐……”
眾人一道回頭,見到來人,聞人瀅就止不住翻白眼,她對聞人湘是真心一點好感都沒有,不過,就因為她是從聞人家嫁出去的人,依舊還在聞人家的族譜上,她就能沾四姐姐的光。
她在章家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根本就打聽也能想象得到,畢竟,外面的宴會,從來就沒有她這位“章夫人”的影子,今兒倒好,進宮了,一身行頭也是光鮮亮麗的。
“六姐姐這是隻瞧見四姐姐,瞧不見我們呢?不過也對,四姐姐現在是安國公主,按禮法,爹孃祖母都是要見禮的,六姐姐先跟四姐姐見禮,也是應該的。”
聞人湘嘴角動了動,規規矩矩的見禮,不敢造次。
“六妹妹有事兒嗎?”小草淡淡的問道。
“沒事兒,就是想要當面恭賀四姐姐一聲。”
“如此,四姐姐收到了,你可以回去了。”聞人瀅拉著小草就上馬車,不想再搭理她。
聞人湘眼神陰鬱,卻也只能生生的忍下去,本來關係就不好,不能再得罪了,接著這位四姐姐的勢,她在章家的確過得好了一些。
等到聞人家的人離開了,章俊良從後面上來,“你還真是廢物啊,讓你拉拉關係這麼點小事兒都做不好。”直戳心窩子的話,委實不客氣。
聞人湘很想說,她是廢物,可是真要論,也是章俊良他娘,更不招聞人家待見吧?當初趾高氣昂的,現在也一樣巴巴的貼上去,誰又比得誰。
“我孃家姓聞人,我是安國公主的堂妹。”
章俊良嗤笑一聲,倒也沒再說什麼,留了點餘地。也是緊防日後有求上門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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