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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一定要好好的

作者:昭昭
魏亭裕沒有第一時間就提審那唯一的活口,而是先看了昨日“收繳”的戰利品,不管是那些馬,還是那外表不顯,內裡卻透著低調奢華的馬車,從這些就能看出一些問題——比如說馬的飼養地,馬車上各種東西的出產地,當然,前提是沒有特意的進行更換。
不過,很遺憾,這些馬雖然都是一等一的難得的良種寶馬,卻並非來自同一個地方,但事實上,認真算起來,這些馬種祈朝都有,有祈朝原生種,也有從其他地方引進的。
再將馬車拆卸成一塊一塊的,得到的結果差不多,看上去協調統一,它們照樣是來自不同的地方,在這一點上,同樣沒什麼價值。
當然,也不是全無收穫,馬車的暗格裡,還放了一些東西,這些東西有些用處,但作用也比較有限,足見,白清川那個人,雖然自負甚至有些狂妄,但是該有的謹慎也一點不缺。
魏亭裕面上無悲無喜,只是讓人將東西收好,然後又去查看了另外的那些屍體,在這些人身上,都發現一個共同之處,那就是在肩膀上,都有一塊疤,形狀很相似,應該是被利器直接削掉一塊皮肉而後留下的,看傷愈的情況,應該在三個月之內。
據魏亭裕所知,刺青這種東西,在祈朝都不算奇怪,雖然非常少見,但是,多人將同樣的刺青文在同一個地方的,在祈朝應該是找不出這種情況的。
在祈朝之外,有這種情況的,魏亭裕知道的,就有三個國家,一個國家是家族中的男嗣,會在相同的地方刺上家族的標誌;這第二個國家,會給奴隸蓋上烙印,而這個通常都會在明顯的地方,比如臉上,脖子上,手上;而這第三個國家,會在一些比較特殊的人身上留下刺青,比如說死士,而有的姬妾也會有有,而他們本身喜歡形形色色的刺青。
如果這些人肩上的傷,的確是為了除掉刺青,那麼,最符合情況的當屬第三者。
這個國家位於祈朝西北角上,與祈朝接壤的土地也就幾十裡,那裡的邊關防線,基本上就是一個擺設,不過即便是如此,那裡的防線卻不容小覷,因為有天然的屏障,只是一堵牆,一個關口,就成了易守難攻之地,而這相鄰的國家名為臨濮。
所以,這些人回跟臨濮有關嗎?當然,所有的大前提都是他們身上疤痕的位置,原本的確是刺青,事實上,那可能是有人故意製造出的障眼法。不管如何,至少臨濮被納入了查探方向之一,相應的,另外兩個回家也不會放鬆緊惕,尤其是這其中一個國家還是北疆以外,祈朝勁敵。
基本有數之後,魏亭裕開始提神俘虜,此人傷勢比較嚴重,尤其一開始中箭中毒,毒雖然解了,人也救回來了,可是,沒有得到好的照料,整個人都很虛弱。
要知道,雖然在給下場當“人肉凳子”的時候,很乾脆利索,不過那骨子裡的傲氣也是掩不住的,現在麼,那股傲氣可就無影無蹤了。
魏亭裕只是例行公事一般的,只是簡單的詢問了一些問題,如同所料的,並沒有得到答案,於是也不再浪費時間,準備走人,只不過在臨走的時候,倒是問了不相干的問題,“之前住在這裡的兩個下僕呢?這個問題說了,你今日可以少糟點罪。”
本來準備不開口的人,在猶豫之後,還是說了,“扔進了山林裡。”
如此基本上就是屍骨無存了。
昨日小草讓魏亭裕手底下的人幫忙找一找,只是很遺憾,並沒有找到,小草忙著魏亭裕的事情,今早才想起過問。說起來,也真的是無妄之災。
不過,小草同時心裡也有點慶幸,養父並沒有在這節骨眼上回來,如果真的是那麼巧合的碰上了,小草怕是才要崩潰。
魏亭裕點頭,“你有一日的時間考慮,如果明日,你依舊什麼都不說,那後果,興許是你不能承受的。”說完了,也就讓人推著離開了。
看上去,實在是非常好說話。
不過,不管魏亭裕說什麼,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都很難撼動,要真是一句話就能改變這樣一個人的意志,大概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魏亭裕再見到小草的時候,甄牧遙看著他的眼神明顯的帶著幾分不善,魏亭裕是什麼人,不過轉念間,基本上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不過,即便如此,也並不能影響他的好心情。
當然,他也是不知道甄牧遙“婚期無限延後”的說法,如果知道,大概不會這麼淡定,儘管,這事情要跟他說的話,他基本上不用考慮都會答應,說白了,依舊是為著小草著想,儘管小草自己都說了,讓他不要“胡思亂想”,不要打著為了她好的名義,可是,有些事情,並不是自己不想就能控制祝的。
任何時候,都總是忍不住為她考慮三分。
簡書作為不知情人士,跟魏亭裕相處比較融洽,雖然說,這位平陽侯府魏世子,他在之前也不認識,更沒有交集,但是,說到底,整個上層圈子就那麼大,有些事情想要不知道都很難,更何況,還有平陽侯府的那位周姨娘,不留餘地的在外抹黑魏亭裕。
這一接觸下來,發現魏亭裕跟傳聞中沒有半點相似,他學識淵博,言之有物,而且有些話,對於簡書來說,簡直就如同時來自長者的善言,事實上,當真有長輩說教,大概沒有幾個小輩兒會喜歡,然而,魏世子雖然比他大一些,但是,並不會給他帶來壓迫感,如同細雨春風,讓他受益良多。
跟聞人暘相處,簡書也能覺得愉快,也能受益,但是,這是兩種不同的概念,他現在收穫的,是書本上不能給予的。
叫簡書說,相比較而言,聞人暘那位大才子,其實還非常的稚嫩,畢竟他的一切,還不能脫離書本,儘管學富五車,依舊少了屬於自己的東西,還有成長。
瞧著簡書興致勃勃,甄牧遙甚有幾分氣不打一處來,“胳膊肘往外拐的小白眼狼”,好幾次想要將簡書給拎過來教訓一頓,就你傻乎乎的,不知道著這人的狼子野心。
隱藏在開平衛後面做事的人,會是純良的?誰要是跟她這麼說,她非得嘲諷對方一臉。現在的模樣分明就是裝出來的,披著羊皮的惡狼,真要是信了他,指不定那天被賣了還幫著它數錢呢。
甄牧遙時不忍心簡書這個真小白兔接觸這些骯髒黑暗的東西,而且,簡書別看是兔子性子,其實,只要是他認定的事情,甄牧遙想要扭轉都很難,尤其是,不會有殘酷的現實擺在他面前——魏世子跟他又沒仇,之所以一副好心態的跟簡書說話,甚至指點指點點簡書,純粹是因為她是小草好友的丈夫,現在閒著也閒著,如此而已。
認真說起來,甄牧遙也是知道這一點,才是只看著沒有真發作,畢竟,難得有人“教導”簡書,關鍵是,還能說到點子上,簡書能聽得進去。
儘管如此,甄牧遙還是暗暗的向小草翻了好幾個白眼,就差把“瞧瞧你選的大尾巴狼”直接寫到臉上,突然間又為小草操心起來,這麼個厲害角色,單純如萱姐姐,真的能駕馭得了?之前可都被騙得那麼慘。
小草大概能知道她的意思,不過她跟甄牧遙的感覺就截然不同,她很清楚,現在的亭裕,可不是裝出來的,這原就是他的魅力所在,雖然說因為這三年的經歷使得他的性情變得不少,但是並不代表他原本的閃光點就泯滅了。
小草跟他在一起七年,知道他是多優秀的一個人,像車老先生那樣的人,雖然不是成名的大儒,只因為他淡泊名利,名聲不顯而已,但實際上,他絕對是大佬圈的一員,而他願意在這個地方花上數年的時間教導亭裕,哪怕可能是受人之託,如果亭裕本身不是足夠的優秀,相信車老先生也不會做到這一步。
有些話說得不好聽一點,順風順水細心呵護長大的花朵,看起來雖然漂亮,但是真正可靠的,引人注目的,也就是那經歷過風雨成長起來的參天大樹。
不過成長的代價太大,如果不是不可抗力,相信不會有幾個人會人為的製造這種成長環境,看著著實太叫人心疼了。
除了甄牧遙氣悶之外,其他幾個人都還感覺不錯。
以至於臨到中午的時候,甄牧遙氣哼哼的跟簡書堵氣,簡書還一臉莫名其妙,小心翼翼地看著妻子,不知道自己是哪裡惹到她了,一度懷疑是不是跟魏世子聊得太開心,忽略了她,所以生氣了。
總之,一旦跟甄牧遙之間有什麼事情,簡書絕對是一個先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的人,然後認錯,哄著甄牧遙。他們這一段關係,雖然甄牧遙強勢,但是,簡書在對她的依賴之外,還有絕對的包容,不然依照甄牧遙強勢的性格,換了任何一個人,都可能出問題,自然就更談不上夫妻之間鶼鰈情深,琴瑟和鳴了。
沒見簡書說出是不是自己沒陪她之後,甄牧遙翻個白眼,徹底氣不起來了,“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嗎?行了,你別想那麼多,跟你沒關係,我只是對某些人看不順眼而已。”還意有所指的往後面看了一眼。
只不過簡書完全沒有領會到,察覺到甄牧遙其實也不是真生氣,不由得就露出了笑容。
他這一笑,甄牧遙就徹底沒脾氣。能怎麼辦呢?能怎麼辦呢?她就是對簡書毫無抵抗力。
所以說,他倆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還真是半點不假。
後面小草推著魏亭裕,不由得感嘆,“他們倆感情可真好。”
“我們感情就差了嗎?”魏亭裕自認為,他跟自家萱兒的感情也好得很,就算以前偶爾吵吵嘴,就算這一次萱兒跟他發了大火,他們的感情好也是不容否認的事實,雖然跟甄牧遙與簡書的相處模式不太一樣,他也不認為他跟萱兒就比他們差,相反,比起夫妻雙方有一方佔據著強勢,他還是更喜歡跟萱兒之間這種平等的相處。
“魏世子就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小草故意帶了幾分嘲諷的說道。
魏亭裕笑而不語。
或許是因為昨晚睡得比較好,小草又在他身上耗費了不小的精力,或許是心情實在好,對身體的影響比較大,基本整個上午,魏亭裕都沒有咳嗽幾回,精氣神都還不錯,甚至給人一種好了不少的錯覺。
不過在午飯之後,這種狀態就有被打回原形的趨勢,本來小草還想趁著午休的時候對睡一會兒,計劃始終趕不上變化,幾乎將所有的時間都耗在了魏亭裕身上。
甄牧遙看在眼裡,心底對小草的擔憂更真實了幾分,但就是看得更加的明白,反而什麼都沒有說了,畢竟這個過程,也將小草最真實的情緒反應了出來,萱姐姐對魏世子的在意,遠超預料,他是她絕對不能割捨的人。
——那種牽絆,似乎是比自己跟簡書還要深。
在魏亭裕的病情再度穩住之後,在他的強烈要求下,小草在他旁邊睡了半個時辰。
屋裡安靜的只留下他們兩個人。
簡書這才後知後覺的察覺到不對,“遙遙,四姑娘跟魏世子……”
甄牧遙情緒不高的看了他一眼,將之前小草告訴她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簡書聽了。
簡書也是吃驚不已,不過他跟甄牧遙的反應不太一樣,“這樣子一來,魏世子如果真活不了多久,到時候四姑娘要怎麼辦?”
這個問題甄牧遙沒有想過,或者說,她不願意去想。
有些無力的擺擺手,“事到如今,說這個也沒什麼意義,老天保佑魏世子能多活些日子吧。”
簡書也沉默下來,然後突然伸手拉著甄牧遙,“遙遙,我們一定要好好的。”
甄牧遙一愣,隨即重重的點頭。
在這裡又呆了兩日,在十八這一日啟程回皇城,不算快,十九的時候才回到皇城,比預計的時間稍微晚了些。
各回各家,準備後續事宜。
小草卻被告知,在這幾天裡,有兩家人上門說親。物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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