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小草說她要出去一下,讓甄牧遙給她掩護一下,甄牧遙有些詫異,這會兒要去哪兒?為什麼不光明正大的出去?雖然沒有明著問出來,但是看著小草,眼神中透出來這個意思。
有些事情真不好解釋啊,“牧遙,以後再跟你說好不好?”
甄牧遙想著,小草這麼跟她說,已經不是第一回了,上回是跟那位平陽侯府的世子爺有關,難不成這回也是一樣?萱姐姐對那位的關注是不是過頭了?不過既然不想說,甄牧遙自然也不會追問到底,“成吧,你知道的,你肯定不能離開太久。”
“你放心,就在聞人家附近,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甄牧遙點點頭,“你那些奇奇怪怪的藥多帶點在身上,防身。”
小草有點無語,不過還是答應了,她不答應,擔心甄牧遙不會放她離開。
說真的,在一片住的人,都是有身份的有地位的人,這地方,除非是有什麼事情,不然普通百姓都不會輕易涉足,安全性很高的,出門就遇到事兒,哪能呢,不過到底是以防萬一。
小草讓丫鬟給她拿了一套衣裳,“不要告訴我娘,我頂多一兩刻鐘就回來。”
丫鬟猶豫了一下,“姑娘,最多兩刻鐘。”
言下之意,是超了就會去找夫人,小草明白,爽快的點頭,兩刻鐘,半個小時了,她是真就在聞人家附近,綽綽有餘了。
小草換了丫鬟的衣裳,還稍微的改變了一下面貌,她雖然不太會化妝,但是,她也有自己的手段,這自己這張臉,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都不無可能。
收拾利索了,小草光明正大的就從後門出去了,真的,半點沒藏著掖著,就算是碰到人,也淡定得很,當然,距離上還是相隔得挺遠的,隔得近了,估計還是會發現不對,畢竟都是同一個宅子下生活的,大家彼此都很熟悉,不管是從外面採買來的,還是從莊子上選出來的家生子,進了這宅子的第一件事是學規矩,學好之後,能夠留下來,下面就是認人,大家都要相互熟悉了,不然,讓不認識的人混進來,那還得了。
小草今日能這般,也是因為大家都很忙,腳步匆匆,偶爾瞥見一道人影,因此什麼級別的下人,衣裳都是有定數的,看到衣裳基本上就大致有數,太忙了,多少時候都不會停下來仔細瞅瞅。另外除了她心理素質過硬,大概就是這到底是自己家,發現了也不會如何。
當然啦,還在裡面的時候不如何,在出門的時候,就不太容易的,韓氏要求嚴苛,這看門的人也認真負責,知道不能就這麼隨隨便便的混出去,小草索性暴露了身份,笑看讓那中年僕婦為自己保密,僅此一回,下不為例,並且告訴她,自己的院子裡大概還要添人,如果家裡有年齡合適的女兒或者侄女,可以竟然送進來瞧瞧。
對於像他她們這樣只是看門的低等僕婦而言,如果家裡有人能進了姑娘少爺屋裡伺候,那真的是天大的好差事,僕婦的心臟都跟著砰砰跳,最後到底是壓不住這份誘惑,但,到底還是有底線,“四姑娘,一刻鐘,就一刻鐘,如果沒看到您回來……”
“一刻鐘也成,謝謝你了。”小草隨手給了她一小塊碎銀子,她現在也是被腐蝕了,做起打賞的事情挺順手的,要知道在以前,想要見到銀子都不容易,尤其是跟著養父的那八年,見到銅板的機會都很少。也索性經常給人免費診治,一口吃的是不會少的。
小草出了後門,聞人家宅子的側門也有好幾個,不過今日也就開了東面的兩個用來迎接女客,轉身就向著西面走去,時不時的還能碰到人,有一些同樣是府內的下人。這下人依舊裡面其實依舊是等級森洋,都是幹些粗使活兒,看到小草的那身穿著,都下意識的低頭,不敢冒犯。這種事情,小草最初的時候,有些接受不能,現在也漸漸的看淡了。
小草出來,說白了,就是出來找人的,就想看看,那位魏世子今日會不會出現在聞人家附近。
上次跟著韓家的人過來,到底是他故意為之還是巧合,暫時還不能斷定,但是,同樣的方式肯定不能有第二回,如果真的只是亭裕曾經的友人,送一份厚禮就足夠了,如果不是……
有些事情,只是想要進一步確認而已,然而,小草都沒怎麼費勁兒,就見到了人……好吧,確切的說應該是馬車,儘管只是一輛非常普通的馬車,駕車的人隱隱綽綽的看不太真實,但是,依照小草對人體骨骼的瞭解,小草對他可半點不陌生,魏世子身邊那個叫文新的人,而小草每次見到魏世子的時候,這個人基本上都在他身邊。
馬車的窗簾子並沒有關得很嚴實,撩起了小小的一條縫隙,從外面看裡面,什麼都看不到,但是如果馬車裡的人坐在主位方向,只要微微側頭,就能看到聞人家的大門。
小草眼神明明滅滅,幾乎沒有多做停留,就轉身折回,依舊是從後門進去的,那僕婦見她這麼快就回來,自然是高興,這提著的心也落了下來。
甄牧遙見到小草,也是驚訝,眨眨眼:這麼快?她甚至都還沒開始忽悠人呢。
小草笑了笑,點了點頭。
甄牧遙倒是沒有發現,她情緒其實有點不對,實際上在換衣服的時候,小草就差不多做好了心理建設,今兒生辰,親孃費盡了心思,全家人都在忙碌,她不能在這時候表現出不對勁兒,如果讓他們發覺,就不僅僅是擔心那麼簡單了。
——可不能辜負了他們的操勞跟心意。
小草下定了決心,即便是魏世子對她避而不見,她想辦法也要見到他,實在不行,大不了就直接找上門去,別的不說,打著給他治腿的名義,他能拒絕,平陽侯府的其他人能拒絕,平陽侯夫人還能拒絕嗎?大不了請定北王幫幫忙,現身說法,就不相信會見不到他。
有了這樣的決定,小草的心思也就放鬆了很多,不再多想。
魏亭裕大概也沒想到,他會被小草逮了個“正著”。
因為小草生辰,他就忍不住過來看看,就跟之前兩年的今日一樣,她獨自一人的時候,就沒將生辰當回事,或許自己能都忘了,那時候她該幹什麼還幹什麼,知道她做事的規律,要見到到她其實挺容易,心疼她孤孤單單,沒有一個人陪在身邊;反而是今日,她在高門大院裡,很多人為她慶生,熱熱鬧鬧的,他偏生見不到她,即便如此,他還是來了。
哪能想到,小草徹徹底底的盯上他了,只要思慮到一點點的可能性,就會付諸行動,事實上,在小草看來,就算是見不到人也不打緊,左不過就是浪費了點時間,然而,突如其來的想法,收穫還真心不小。
只能說,魏世子在小草的事情上,就容易降智,在其他時候,怕是一點點的意外可能,他都能完整的考慮進去。只是這麼沉默的守著,看著,然後,看到了定北郡王府的儀仗。
前後兩個車架,很好,都不用看就能知道,定北王肯定在前面的馬車中。
定北王的傷勢恢復得很不錯,至少現在坐起來已經是沒什麼問題了,前幾日已經進宮面見過宣仁帝了,宣仁帝是真的挺高興,大手一揮,就給了大量的賞賜,不過,定北王到底是私自回來,儘管情有可原,但規矩就是規矩,意思意思的做了懲戒。
從定北王重傷回皇城,定北郡王府就一直閉門,這頭一回出門,就前往聞人家,要說以前很多人都知道兩家的關係好,但老太妃都基本沒有踏足過聞人家,這一回,卻是連定北王都親自登門了,僅僅是聞人四姑娘的生辰。
——要說往年,聞人暘生辰的時候,老太妃也就是著人送一份禮,偶爾一兩次會讓長寧郡主過來,這一回如此的鄭重,這意義自然是非同一般。
魏亭裕的臉色黑沉得有些可怕,尤其是他已經得知定北王妃已經沒了,定北王還年輕,他也需要繼承人,所以,續娶是必須的,魏亭裕甚至都不用想,就知道,老太妃九成的可能性會將主意打到他家萱兒頭上,不僅僅是因為救命之恩,也不僅僅是萱兒跟定北王有了“肌膚之親”,老太妃是什麼樣的人,他雖然沒正面接觸瞭解過,但是看她坐鎮定北郡王府的所作所為,就能對她的為人性情瞭解幾分,萱兒這樣的女子,很難不討她喜歡,尤其是本來就從屍山血海走下來的,很多對女子的偏見,她都不會放在眼裡。
可越是因為這樣,魏亭裕的臉色就越黑,穆北他一個不乾不淨的鰥夫,也敢染指他的萱兒?——要讓別人知道魏亭裕對定北王的評價,不知道會作何反應。
魏亭裕對小草的醫術深信不疑,就穆北那情況,只要是救回來了,就一定能讓他重新站起來,誰能保證沒有回北疆的一天,如果娶了萱兒,日後萱兒豈不是還要跟著他一起到最危險的地方去?北疆的大戰事雖然不常有,但是小戰事頻發,大戰事也隨時可能爆發,只要是打仗,就會存在傷亡,就萱兒那性子,面對那些傷兵,她能置之不理?
所以,如果萱兒真的嫁給她,日後不僅可能會面臨危險,還要整日的為他手下的將士累死累活!每每想到這個可能,魏亭裕就想要給定北王織羅罪名,將定北郡王府給連根拔了,將定北王剁碎了餵狗才好。
還有,你妻子死了,屍骨未寒,不好好的待在家裡給她守孝,如此張揚來聞人家,是幾個意思?也不嫌自己晦氣。總之,魏亭裕看定北王,那絕對是各種的不爽。
文新聽到自家主子的壓抑的咳嗽聲,在看看聞人府浩蕩的儀仗,猶豫的一下,終究是坐著沒動,世子爺這會兒鐵定又發瘋了。
到底以前是誰說,夫人將來嫁人瞭如何如何的,現在僅僅是有某種可能性,人家兩家人都還半點音信都沒有呢,世子爺就現在這裡各種陰鬱了。
文新有時候想要撓頭,在他看來,花語那樣的女人讓人難以捉摸就算了,怎麼世子爺這樣英明睿智的人,也能幹出些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呢?
女人心,海底針,這有些男人的心,也跟那海底針似的。
得知定北王跟老太妃以及長寧郡主駕臨,整個聞人家的主子都驚動了,甚至包括聞人老夫人,老太妃跟長寧郡主自然是不可能從側門進的,所以聞人家上下,都到正門迎接。
在祈朝,除非是皇帝親臨,其他時候,便是親王,其他賓客都不需要齊聚迎接,但是擋不住眾人好奇啊,上了一定年歲的倒還好,即便是心中有什麼想法,也依舊坐得住,年輕人就不同了,被自家長輩約束的沒辦法,而沒被約束的,就找了個空擋溜出去了。
等到聞人家主子們出來的時候,定北王已經被侍從從馬車裡扶了下來,他的傷腿還不能著力,但是另外一條腿卻並不妨礙,不過因為腰背上的傷還沒好全,倒是沒有逞強,這會兒就跟魏世子一樣,坐在木輪椅上。
後面老太妃跟長寧郡主從馬車上下來。
聞人家的人紛紛見禮,老太妃忙親自上前,攙扶住聞人老夫人,“諸位不必如此多禮。說起來,是我們突然登門,勞聞人家上下興師動眾,是我們的罪過才是。”
“老太妃這是哪裡的話,您跟定北王能駕臨,聞人家蓬蓽生輝。”
兩人你來我往的一陣寒暄,聞人老夫人的目光落到定北王身上,她對定北王自然是不陌生的,以前穆北也是不時的來聞人家玩兒,說起來,他跟聞人旭的交情是很不錯的。“王爺如今可大好了?”帶著幾分看自家小輩的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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