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嘛,多少都有些百無禁忌,即便是被甄牧遙威脅了,也沒太在意,不過到底還是知道簡書的性子,也真不敢太狠,要讓簡書“出點事”,丟臉的就不僅僅是他自己,也是整個簡家,雖然不至於引來報復,總歸還是不太好。
一番鬧騰,外面已經開宴,小草這時候也不方便繼續待在新房裡陪著甄牧遙,作為送親的人,那都是要被特殊招待的,不過,重點物件落到甄大哥他們身上,正好聞人家的人在簡家,小草就直接找自家人去了。
然後,小草不僅看到了親孃妹妹跟嫂子,還看到了二嬸帶著兩個女兒。
卻原來,杜氏在閨中時,跟簡書的娘關係很要好,只是杜氏後來這些年境況不好,少有出來走動,才疏遠了,而今,杜氏恢復了,也不再避諱出門,曾經的關係自然又回來了。
所以說,這兜兜轉轉的,總有那麼些牽扯。
雖然這喜宴比起中午甄夫人給準備的小灶味道還是差了一些,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只不過呢,既然是喜宴,自然是少不了推杯換盞,小草為了拿手術刀和銀針足夠手穩,向來滴酒不沾,即便是“不給人面子”,這一點也不能破了,因此呢,小草專注於吃東西,雖然刻意的放慢了速度,喜宴過半的時候也吃了個七八分飽了。
這女賓席上行酒令划拳,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小草看著,偶爾吃點東西,到也沒覺得無聊。
臨到尾聲的時候,小草離了桌,準備去更衣,身邊跟著聞人溪跟聞人瀅,這兩姑娘,倒是沒跟以前一樣,就跟死對頭似的各種掐,不過這兩姑娘一起湊到小草身邊的時候,居然開始“爭寵”。
一個喜歡誰更多一點的……雖然不至於是送命題,但是似乎只要說喜歡這個多一點,另外一個就會立馬哭出來,小草一個頭兩個大,這好好的,怎麼就盯上她了呢?
所以這是走哪兒都能有兩“跟屁蟲”。
在半道上,卻聽到兩姑娘在吵架,本來,這跟她們沒關係,避開是最明智的選擇,然而,小草卻聽到了“亭裕”兩個字,雖然不是很確定,但是,僅僅是有些相似的發音,都能讓小草的神經跟著敏感起來,所以,腳下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改了道。
聞人溪跟聞人瀅不明所以,不過想都沒想的就跟了上去,然後發現她們四姐姐是在“聽壁角”。
不是,四姐姐什麼時候有這種嗜好?還是說這兩姑娘吵架的內容引起了她的注意?沒有開口詢問,只是安靜的站在小草旁邊。
“……賤人,你跟魏錦程勾搭在一起,還想嫁給亭裕哥哥,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骯髒齷鹺的心思,我告訴你,想都不要想!”
“沈佳英,你少胡說八道,你再敢胡說一個字,我撕爛你的嘴。誰不知道你喜歡亭裕哥哥,亭裕哥哥的妻子人選沒有你,你居然就這麼汙衊我?該叫姑母好好瞧瞧你是個什麼嘴臉。”
“你……我只將亭裕哥哥當兄長看待,誰跟你一樣,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我親眼看到你跟魏錦程勾勾搭搭,你還敢狡辯,還敢反咬我一口?你以為你在姨母跟前裝乖就能瞞過所有人?我一定會揭穿你的真面目的。”
“我沒做過的事情,你揭穿我什麼?我告訴你……”
後面的,小草已經沒興趣聽下去了,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腳下的速度很快,聞人瀅跟聞人溪要小跑才能跟上她。
她們不知道是什麼讓四姐姐的情緒變得異常糟糕,那兩姑娘吵架的內容雖然挺那什麼的,但,跟四姐姐又有什麼關係呢?
待更衣之後,二人有心想要說什麼,可是,小草看上去完全就是拒絕交談的態度。
倒是韓氏見了小草,跟著奇怪,“這是怎麼了?”
小草輕輕的吐口氣,她知道自己不該將某些情緒帶出來的。搖了搖頭,“沒事。”
韓氏還要再說什麼,那邊,甄牧遙的丫鬟卻匆匆忙忙的找了過來,“四姑娘,我們姑爺受傷了,勞煩你去看看,我們姑娘這會兒都急瘋了。”
“簡書受傷了?”小草立即收斂了其他情緒,“在什麼地方,趕緊帶路。”二話不說,扯了人就走,回頭又吩咐丫鬟去取她的醫用箱。
韓氏跟杜氏彼此看了看,也跟了過去。
“傷什麼地方了,怎麼傷到的?”他可是新郎官,怎麼會受傷。
“姑爺的一位堂兄弟,喝醉了撒酒瘋,跟姑爺說了很難聽的話,還推了姑爺一把,撞翻了桌子,打碎了盤子,姑爺倒下去這胳膊剛好砸到磁碟上……”
即便是這樣,傷勢也不會很嚴重,牧遙就這麼心疼她家男人呢?
“四姑娘你不知道,姑爺特別怕疼,從小就是如此,身邊的人都小心的不敢讓他受傷,誰知道今兒……”
小草瞭然。
人現在就在佈置新房的院子,也是日後他們小兩口住的地方。
甄牧遙單手抱著簡書的肩膀,簡書哭得稀里嘩啦的,甄牧遙用怕帕子給簡書又擦汗珠又擦眼淚,旁邊簡書的親孃死死的按住他手臂上的傷,這婆媳二人都不停的安撫他。
旁邊簡書的父親,又是心疼又是臉黑,這麼個大男人,哭成這樣,還是他成婚的日子,真是丟死人了。
“萱姐姐,你快給簡書瞧瞧。”見到小草,甄牧遙急忙開口。
小草上前,“夫人,你先鬆鬆手。”
簡夫人忙鬆開,讓到一邊。
小草見簡書的狀態,忍不住蹙了蹙眉,沒管那滿胳膊的鮮血,先取了銀針給他止血止痛,幾針下去,簡書的狀態明顯就好了很多。
等小草的丫鬟將醫用箱拿來,小草取下針,準備處理傷口,簡書立馬痛得變了臉色,小草有了不好的懷疑。急忙將簡書整條手臂都針麻了。
然後動作迅速的處理傷口,口子不算長,但是有點深,將傷口深處的汙血擦乾淨消毒,縫了幾針,整個過程行雲流水,非常快,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
又將其餘地方的血給擦乾淨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只是甄牧遙見小草的神情並未放鬆,心也跟著提了起來,“萱姐姐,是還有什麼問題嗎?”
“只是懷疑,我需要確認一下。”
小草讓甄牧遙將簡書的喜服給脫了,只留下中衣,簡書有些不好意思,甄牧遙卻不容他拒絕,萱姐姐都開口了,那任何隱患都必須排除。
小草選擇了頭,胳膊,手臂,手,腿,腳等不同的位置下針,觀察簡書的反應,從疼痛,到險些暈過去,小草的銀針甚至都沒在他身上停留太久,他的反應就如此的劇烈,甄牧遙跟她婆母,急得不行,她婆母甚至想要阻攔,好在甄牧遙堅決攔著了。
最後,小草在簡書的傷口的白布上噴了些許的麻藥,取下最後的銀針。
“簡書的身體,有點麻煩。”
“萱姐姐,你別賣關子,趕快說啊。”
其他人也跟著催促。
“簡書的痛覺比常人強,這麼說吧,他身上劃破一點小口子,就可能相當於別人劃開了大口子,或者是傷筋動骨,而他現在這種程度的傷,差不多就相當於普通人碾碎了這條胳膊骨頭血肉,他的反應才會這麼大。”
幾乎所有人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怎麼會這樣?”
“這種情況不是沒有,只是個例非常少,一般人又不知道,所以,簡書其實不是怕痛,而是他每一次疼痛都是別人的幾倍十倍甚至更高,平常人在日常中隨便碰了一下,撞了一下,根本就不算什麼,但是他不一樣。”
“所以,簡書很多時候不是嬌氣,是他真的很痛?”甄牧遙看著簡書怔怔的說道。
“是這樣沒錯。”
“哎呦,哎呦,那我兒以前是遭了多少罪啊?他年幼年少時,動不動就喊痛,我們都當他沒點男孩兒樣,比女孩還嬌氣,有時候甚至認為他是裝的,為著這個,他爹沒少打他。我兒他是真痛啊,我們怎麼就不知道呢,怎麼就不相信他呢?”簡夫人直抹眼淚,轉身回去,對著丈夫就是一頓捶打,“以前,我讓你別打他,你就是不聽,就是不聽,我的兒啊,他那時候得痛成什麼樣啊?”
簡大人也就皺著眉受著,心中也是格外的後悔,要是早知道,他哪捨得打他?
“娘,娘,你別打我爹。”簡書急忙上千是阻攔,有些手腳無措,他自己也不敢置信,他也以為自己嬌氣,別人都能忍的痛,被人都不當一回事的痛,他卻覺得痛得不行,所以,其實不是他不能忍,是因為他跟別人不一樣?!“娘,娘,你別哭,都過去了,那些都過去了,我爹以後肯定不打我了。今兒我成親呢,你別哭。”
簡夫人忙擦了眼淚,“好,好,我不哭,我不哭。”
甄牧遙拉著簡書,也是心疼得不行。“萱姐姐,簡書這樣,平日是不是要格外主意不要讓他受傷?”隨便一點傷,就跟傷筋動骨一樣,誰受得了。
“不僅僅如此,是生病了,哪兒痛,都要及時的請大夫,不然一旦嚴重了,他可能就會受不了,平時磕磕碰碰的都儘量避免,重傷不用說,肯定是不行的,他一旦受了重傷,就有可能活活痛死。”世上沒有絕對的事情,所以,還都想想辦法。
甄牧遙聞言,猛地握緊了簡書的手,又立即鬆開,“萱姐姐,這種情況就沒有什麼辦法緩解嗎?不說讓他恢復得跟常人一樣,只是不要這麼嚴重就可以。”
“有是有,但是對他身體有影響,畢竟他的情況是先天的,全身性的,所以我並不建議使用,其實只要不去危險的地方,做危險的事情,通常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可萬一……”
“牧遙,回頭我再仔細跟你說。”
於是甄牧遙便點點頭,不再說什麼。轉而看向簡大人跟簡夫人,“爹,娘,外面還有客人呢,你們且去招呼吧,簡書現在這情況,就不讓他出去了。”
“也行。”簡夫人拉了甄牧遙的手,“牧遙啊,今兒委屈你了。”
“娘,沒有的事兒。”
事實上,按照規矩,新婚這日,這進門的兒媳是要跟婆婆避開的,這正式喊爹孃,也要等到明兒敬茶的時候,誰能想到出了這樣的意外呢。
簡大人跟簡夫人招呼著在場的其他賓客一起離開。
甄牧遙也拉著的簡書回了新房,讓他去洗漱一下,然後回頭找了小草。
小草讓丫鬟們都出去,然後將麻藥噴瓶放到甄牧遙手上,“你把這個交給簡書,若是當真有萬一,就讓他在傷口上噴一噴,輕輕的一點就可以,如果不方便又扛不住的話,就直接對著口鼻,能讓人立即麻痺感官,陷入昏睡。這藥霸道,大型猛獸都能很快藥翻,所以一定要收好,而且,牧遙你要跟我保證,不能挪作他用。”
“萱姐姐你放心,我有時候雖然混了點,但是還是知道輕重的,簡書要用的,我怎麼可能用在其他地方。”萬一急用的時候沒有怎麼辦?所以,她一定會放得好好的,至於為什麼不給簡書,有簡書在的地方怎麼可能沒有她。
“這藥效有半年,差不多在五個月的時候,你就記得找我重新拿一瓶。另外,一般情況最好是不要用,如果用多了,只怕關鍵時刻效用就弱了。”
“嗯,我記住了。”甄牧遙鄭重的點頭,將東西小心的收起來。
“牧遙,我再耽誤你一會兒,問你點事兒。”
“萱姐姐跟我這麼客氣,你只管問。”
“你瞭解平陽侯府魏世子的情況嗎?”小草也沒拐彎抹角。
甄牧遙詫異,不知道小草怎麼問起這個,不過,不管是什麼原因,總不會平白無故。“萱姐姐你這有點難住我了,無關的人,我一向不太在意。”
“別的不說,你知道他的名字嗎?”“魏亭裕”,就是亭裕呢,還是另外的什麼字,亦或者只是音相近,可是不管是不是這兩個字,既然“相同”,她跟他提到“亭裕”兩個字的時候,魏世子不該半點反應都沒有,他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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