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氏所不知道的是,在作坊的每一個人,在學的時候,都用了十二分的心思,她們做得不比任何一個男人差,甚至對自身要求更為苛刻。
韓氏因為滿意,所以,當時就讓人送了賞賜過去,不僅有銀錢,還有布匹,為數不少的吃食,她向來是個不差錢又大方的,還讓人告訴她們,不用那麼著急。
而得了賞賜人,自然是高興非常,更加的賣力了,不著急那是不可能的,再說,她們現在可是覺得有使不完的勁兒,而且,不盡早做完了,心裡牽掛著,睡覺都睡不好。
然後,韓氏拿著書送人情去了。
要知道這會兒,她可是已經將書徹底的看過一遍了,親自讀了,才越發知道它的價值,一些困擾自身的問題,一些感覺不到卻可能潛藏存在的問題,還有更多不知道的問題,若是遇到了,就再不會抓瞎了,當真是受益匪淺。
這好東西,首先受用的自然是自己人。
所以,韓氏拿了書,就去找幾個妯娌了,二房開始,略過四房,然後到五房。
不得不說,幾個人拿到書的人都相當的欣喜,這書價值,只要不是傻子,就絕對看得出來。
二房的杜氏不用說,對小草那就跟親閨女似的,那是將小草往死裡狠誇了一頓,心中也著實豔羨,她的幾個孩子,比起大房的幾個,確實是差了一些,不過杜氏現在心態好得很,也不會介意這種事。
三房的張氏對小草感官平平,但是對於小草到這個家,還是接受良好,收到這麼一份厚禮,嘴裡哪還能蹦出一個“不好”來。
而五房的顏氏,對小草也很有好感,一開始她就知道,一個醫術高超的女子,對於她們女子而言,是多麼的重要,是可遇不可求的,家裡能有這個一個侄女,那真是天大的幸事,只是沒想到,在沒病沒災的情況下,就開始跟著受益了。
顏氏跟韓氏的關係一向都不錯的,跟杜氏一樣,將小草狠狠誇了一通,然後厚著臉皮跟韓氏再多要兩本,要知道,韓氏原本就每人送了五本來著。
韓氏本來說後面還有,等印出來再給她,可是顏氏一個勁兒的歪纏,韓氏沒辦法,有多給她三本。顏氏喜笑顏開。
當然老夫人那裡也不能少,老夫人孃家也還有人在皇城,因此,也給了好幾本。
接下來韓氏要送的當然就是自己孃家,還有大閨女,不過大閨女因為大女婿的事情,時常都要來聞人家,如此,等她下回來給她就是了,除此之外,關係密切的人家自然也都不能少,這麼巴拉一算,一百本,果然是遠遠不夠的。
臨到晚上的時候,小草院子裡可是熱鬧得很,嬸嬸們一個接一個的來,每個人來那都不是空著手的,看著小草,眼神那叫一個慈愛,都說小草大義啊,具有高尚情懷啊,這麼好的孩子啊,上哪兒去找的啊。臨到最後概嘆一句,若是早些時候能看到這麼一本書,有些事情何至於啊。顯然也是已經將書給看過了的。
小草也這才知道,自家親孃做了什麼,不由得失笑,雖然她懷疑,她娘可能給她們洗腦了,讓她們看她也戴上了濾鏡,不過只要對她們有用就成了。
當然啦,她們高興,四房的葛氏就恨不得砸東西了,其他人都有,獨獨她沒有,是什麼意思啊?不把她當一家人還是怎麼的?不給她,她還樂意要呢,一本破書而已,當什麼寶貝呢。以為是讀書人呢,還送書!
現在雖然如此,到後面知道是關於什麼的之後,葛氏那是千方百計的想從外面弄一本,也是後悔因為這事兒,直接跟韓氏甩臉子,她就是厚著臉皮去討要也要不到。
要說這事兒鬧得動靜可不小,便是那些妾室,打聽到一點邊邊角角的,也厚顏到主母跟前借來看看,聞人家的幾個主母,也就葛氏最是刻薄,其他人基本上開了口,都會借給她們,說得不好聽一點,那畢竟是給自己男人睡的。
葛氏刻薄,但是四房的姨娘也不會找到她頭上,都是悄悄的找還在坐月子的三少奶奶,她手上的那本,是小草去看她跟孩子的時候給的。雖然有些事情小草已經叮囑過,但是書上寫得更為詳盡,對小草自然是感恩戴德,要知道小草可是她跟孩子實打實的救命恩人。
葛氏在四房不得人心,日後的月例也不用過她的手,這四房的人,就輕易不往她面前湊了,這三少奶奶對於這個婆母,可以說也是恨得不行,但葛氏是婆母,不能對她如何,就不著痕跡的收攏四房的人,只要讓這個婆母不順心,她就開心了,而這一次,顯然是個很好的機會。畢竟,四房的姨娘有孩子的不少,不僅因為她們自己,這有兒女,有女兒的可以教導女兒,沒有女兒的,日後也會有兒媳,雖然名以上,她們也不是婆母,但是,不要指望葛氏,就只能她們自己想些辦法了。
這熱熱鬧鬧的,唯獨男人們一頭霧水,好奇詢問,要不就是一句“女人家看的書,一邊去”,要不就是“婦科”兩個字,打發得簡單直白。
隔天,杜氏讓聞人溪去將大女兒叫回來,而餘下的韓氏,張氏,顏氏,都包袱款款的回孃家去了。這種東西,自然是越早到手越好,數量不夠?相互傳著看唄,或者自己動手抄錄一本,若是嫌一時半會兒到不了手,那也再等兩日,後續還有。
小草沒跟著去外祖家,她的育兒手冊還沒寫完呢,要知道因為看過是婦科手冊,她們對她寫的育兒手冊可是相當期待的,一個個都目光灼灼的,小草都被看得有點壓力山大。
藉著韓氏出門,聞人瀅偷偷摸摸的去她娘房裡摸了一本,翻開看了之後,情緒卻有些低落,她上輩子若是能得這麼一本書,後面大概就不會得的難以啟齒的病了,沒有病,華柏辰讓不讓人給她扎針都無所謂,她何至於英年早逝。
這本書是四姐姐早就寫好了的,可是上輩子的時候,四姐姐沒有回聞人家,這本書她也從未聽聞過,四姐姐身處市井,沒幾個人識字,書沒有流傳開來倒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聞人瀅也疑惑,依照四姐姐的醫術,如果一直都行醫救人,那麼,時間長了,即便是高門,應該也能知道她的,只要她步入了這個圈子,依照她跟娘那麼相似的長相,他們家遲早會發現的,可是,始終沒有。
莫不是,四姐姐還未成名就已經出了事?
一想到這個可能,聞人瀅就萬分的慶幸四姐姐已經回來了。
卻是沒想到她的上輩子,就沒她四姐姐這麼一個人。
聞人瀅在不忿又對華柏辰痛恨的同時,卻也再度感到無比幸運,因為回來了,重新來過,她擁有了更多,有些事情也不會那麼幼稚,能跟四姐姐很好的相處。
聞人書呆呢,因為求知慾,在韓氏拒絕將書給他看時候,他就直接找到了小草這裡,在他看來,四姐姐更包容,很多東西也比別人看得開,看得透。
小草揚了揚眉,到的確是沒有拒絕,婦科方面,男人多看看沒壞處,才會更疼媳婦兒,前世也有男婦科專家,當他們妻子的,還玩笑說,自家老公都比自己瞭解自己,可以說是難得的福氣了。
有時候也能是哄媳婦兒的利器,封建王朝下的男人,多是大男子主義,如果他們突然根據妻子的一點反應,就發現了問題所在,還一番噓寒問暖,這女人還不得感動壞了。當然,小草也就這麼想想,如果有某個男人,用來作為勾搭女子的利器,小草怕是才會鬱悶得想撞牆。
書呆嘛,小草倒是不認為他會幹出那等荒唐的事情,也不指望他多關心他媳婦兒,只要他偶爾關心關心他媳婦兒就足夠了。
聞人小四對每一本書都抱著一種虔誠的心去看,即便是現在也同樣不例外,即便是看書很快,也依舊是逐字逐句的看,同樣也習慣性的邊看邊思考,將裡面的東西給弄明白了。
小草不止一次的看他,發現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常,就跟看其他書一樣。
一直就待在小草這裡,全部的看完了。
“有什麼想法?”小草問道。
聞人小四想了想,“女人不容易。”
小草笑了,能有這一點認知就不錯了,“所以以後對你媳婦兒好點。”
聞人暘鄭重的點頭。
而這一會兒,韓氏其實已經回來了,就在門外面,一時間表情有些莫測。
等小草發現她的時候,也有點心虛,貌似可能“教壞”了她兒子。
聞人暘倒是淡然得很,跟平時沒什麼兩樣。
韓氏有些無力的擺擺手,讓他趕緊滾了。
就剩下母女兩,韓氏幽幽的看著小草,“孟欣嵐遇到你這麼個姑姐,才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氣,這還沒見過,僅僅是聽到她病了,就立即上門去看了,而今呢,算起來依舊只那麼一面,你就在不留餘力的教導你弟弟要對妻子好。”
“娘,我可不是為了孟姑娘。”
“是啊,你不是為了她,你只是在按照自己對丈夫的要求在引導暘兒,暘兒的性子,加上又跟你親近,你想將他的教成對妻子一心一意的樣子,不是難事兒。”
“娘,你不會怪我吧?”小草也不否認“對自己丈夫的要求”的說法,不過,“其實也沒有刻意引導小四,也就是偶爾說兩句而已。”
韓氏嘆息一聲,“哪個女人不希望丈夫對自己一心一意,哪個不希望自己是唯一,娘我已經是很幸運的了,就不奢求更多了,如果自己的兒媳能得到女人夢寐以求的東西,我也不會嫉妒,我不是那種兒子身邊沒人伺候,就覺得兒子受委屈的人,只要他們夫妻好,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其實娘更希望,萱兒能找到如意郎君。”
“娘,我不想再嫁了。”
在初到這方世界的時候,小草對感情問題,一直不抱期待的,抱著一種無所謂的心態,能過過,不能過就想辦法分,就因為這樣,所以在最初嫁給亭裕的時候,她沒有猶豫就點頭了,可是後來跟亭裕相處,他又給了她希望,雖然從來沒有明確的說過,但她覺得他應該是明白的,也是在那麼做,她現在依舊不確定對亭裕有沒有愛情,但是,如果他在,她相信他們能只有彼此的相攜白頭的。
因為要求高了,不再無所謂了,在不對其他男人抱有期待的時候,就算亭裕的事情完全弄清楚了,她也不會讓自己有第二個丈夫的。
“娘是希望你能嫁人的,”這是韓氏首次明確的跟小草說這事兒,“不過,娘也不強迫你,你現在不想,等幾年也是可以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遇到自己喜歡的呢?我們萱兒那麼好,不管什麼時候,都會有人搶著要的。”
“娘,也就你覺得我好,在別人眼裡可未必,天下多少娘都是一個心態。”
“我跟別人可不一樣,其他人那是自以為是,看不清,我們家萱兒,那是本來就很好。”
小草懷疑她孃的濾鏡又加厚了。
過兩天,作坊那邊送來的書更多了,韓氏分給了妯娌一部分,又開始往親近的人家送了。
小草見狀,想了想,就打包了一本,讓人送去甄承恩公府,名以上是給甄牧遙的,實際上自然是給她孃的,不是小草對上甄夫人獻殷勤,只因為她是甄牧遙的母親,甄牧遙可以算是她在這方世界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友人了,意義自然是不一樣,當然啦,也因為她對甄夫人很有好感,她是一位很好又特別的母親。
甄牧遙在拿到之初,還挺高興,結果是要轉給她孃的,不由得癟癟嘴,因為封得好好的,她也不敢隨意拆開看,覺得萱姐姐那是琢磨透她了,故意的。
甄夫人得到東西,也大感意外,只是在看了之後,眉目卻柔和下來,“那孩子真是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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