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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宣仁帝的絕對威信

作者:昭昭
認真算起來,敦王的損失才是最慘重的,因為東西都到了他手裡,到手之後不可能不花用,沒法全部拿出去,也總要填補一些回去,不能讓幫他兜底的人連家底都掏出來,再有,這些人,在接下來,什麼事情都不能為他辦,畢竟,可是被盯得死死的,“戴罪之身”,任何異動,都能被誇大,萬一直接扣一個結黨營私的罪名,那就不是罷官那麼簡單了。
所以,在某種程度上而言,他可能連九皇子都不如了。
一想到這個,加上敦王總覺得別人看他的目光,都帶著嘲弄與鄙夷,讓他內心悲憤交加,在這一刻可以說是恨死了開平衛,如果不是開平衛,他如果會落到這般地步?
同是皇子,其他兄弟只會做得更多,貪得更多,不相信開平衛只查了他,可偏偏只將他給抖出來,是看他勢弱,所以才專門拿他開刀?真以為他好欺負?
——所以,開平衛這是跟小公爺一樣,給魏亭裕背鍋了。不過,開平衛本來就是專幹得罪人的事情,以前沒有魏亭裕,督司沒那麼給力,多數時候還是開平衛自己幹,過後被人仇視咒罵,也不動如山,只是這跟背鍋到底還是兩碼事,開平衛的指揮使,同知,僉事可都在大朝上呢,心情有點微妙。
敦王臉上黑沉如墨,周身的低氣壓讓人恨不得退避三舍,只不過吧,身為禁軍護衛,基本上都只能像木樁一樣站在各自的位置上,而身為官員,在沒散朝之前,也最多隻能輕微的在原地活動一下手腳,沒有離開的可能。
——要知道,有些官員為了防止大朝時出現尷尬事情,不僅在大朝之前就不吃喝,有的甚至頭天晚上就減少喝水進食,也真的是挺辛苦的。
說起來如果能站到殿內,參與國家大小事的探討,那麼多少辛苦都是值得的。
只是他們大多數人,都在外面,什麼事情都聽不到,只有到事情有了最終結果的時候,才大概會支會他們一聲,然後只需要向木偶一樣跟著殿內的情況走即可,沒人會徵詢他們的意見跟看法。
在那些不知情的人眼裡,那就代表著非凡的榮耀,削尖了腦袋的想要戰入這個行列,事實上,這也的確是榮耀,祈王朝上下幾千萬人口,能站在這裡的也就那麼點兒,再說,能站在這裡,代表著距離殿內就更近了一步,這裡是外面那些人的目標,而殿內,是他們的目標,所以哪怕只是做個應聲蟲,每次大朝可能也只是陪跑,他們也甘之如飴。
更何況他們也不是沒有入陛下眼的機會,每次大朝到最後,陛下都會留下點時間廣開言路納諫,如果某個小官員真能說出一二三,被陛下接納,記在心上,那就可能提前踏上了青雲之路。
這會兒因為敦王,倍覺難受,還是要強行忍耐著,低眉斂目,就算敦王目露兇光的看過來,也當做完全沒有發覺,通常情況下,殿外的官員是相對鬆散的,這會兒倒是“肅穆”了不少。
如此快刀斬亂麻的就將這件事情給處理了,不得不說宣仁帝的效率真的是槓槓的,當然這也足以說明,對於這個國家,對於這個朝堂,他都有著絕對的權威,他說一不二,臣子們都不敢有意見。
如果換一個沒有絕對掌權的皇帝,不說是傀儡,就只是相對勢弱或者比較依賴朝臣,這事肯定就輕易完不了,至少其他皇子肯定也會扯進來,最後的結果,要麼就是所有人都輕飄飄的罰一罰,要麼因為“法不責眾”,幾句口頭上的訓斥,而後不了了之。
在宣仁帝這裡,他只處置敦王一個,也就說明了他的態度,不過,這也並不代表其他人就會被放過。
這件事都已經做出了懲處,卻沒有進行下一件事的商討,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丹陛之上,宣仁帝坐姿看起來隨意,卻讓人繃緊了神經,他的目光從每一個人身上掃過,每個人都彷彿被凌遲了一遍,即便是那些老臣也不能例外,尤其是心中有鬼的,後背都快溼透了。
“朕信任眾卿,眾卿倒是莫要辜負了朕的期望才好。”
“臣等將竭盡為陛下效力,盡忠職守,必不負陛下的期望與信賴。”
宣仁帝突兀的笑了笑,“朕自是希望如此。”
臣子們又忍不住汗涔涔的,話雖然是“被逼著”說出口的,但是既然說了,陛下也記著了,他們自然不能違背,畢竟違背了下場,可能是以身家性命為代價,那真沒幾個人付得起。
“朕接下來要說的另外一樁事……”那一本記錄冊,宣仁帝倒是不可能再拿出來,有些事情卻可以讓他們知道知道,對於一個人的生平,最瞭解的肯定還是他們自己身邊的人,朝中的某些元老,宣仁帝想要知道他們的過去都需要查一查,找一找,然而現在,這些事情都被“外人”知道了,還彙集成冊,只要找準了,那就是把柄的弱點,或者專門加以針對跟算計,他國的人要對某個人做些什麼的時候,那就不是小打小鬧了,那麼如果沒有及時察覺,有幾個人能躲得過去?
那些人是怎麼查探這些訊息的?不需要安裝很多的釘子,不需要收買很多的人,只要是官員的親眷或者府中的下人,嘴巴不夠嚴實,以及那些喜歡誇耀的人,輕輕鬆鬆的就可以將很多的東西給挖掘出來。
這種查探甚至讓人無知無覺。
魏亭裕能察覺到這條線,而且將藏匿的記錄冊給找出來,足見他的本事跟能耐了。
原本不是什麼大事,只要生平履歷沒有問題,自然不怕被人說道,只是現在才發現,何止有問題,這問題還大了去了。
這才是真的被驚出一身冷汗,若是被人算計離間,那揹負的就將是通敵叛國的大罪,要查抄滿門,誅滅九族的。
“陛下,對方到底是什麼人,可曾查探清楚?”
讓人聯想到了昨晚的追捕事件。
“暫時還不清楚,不過,朕相信,開平衛很快就會給出一個滿意的答案。”
功勞跟責任都這麼落到了開平衛頭上,作為開平衛的指揮使,能怎麼辦呢?自然只能硬著頭皮應承下來,希望魏世子能跟之前一樣給力,讓陛下,讓所有官員都能滿意。
開平衛知道魏亭裕經常以他們的名義辦事的人,也就幾個大人,在他們看來,魏亭裕這個人也挺奇怪的,在外基本上是個隱形人,就算偶爾被提及,也大概就是殘廢,性子暴戾陰沉不討喜,諸如此類種種,但實際上呢,才智無雙,能力卓絕,手段高杆,矜貴持重,心性更是與那些老狐狸都有得一拼,如果不是身體不好,還不良於行,必然是前途無量,其實這都不是最重要的,在他們看來,拖著這麼一個破敗的身體為皇上辦事,必然是有所求的,但是他從來不貪功,所有的功勞跟好處都推到開平衛頭上。
這就著實讓人想不明白了。
宣仁帝將這件事拿出來說道,不是為了造成朝臣的恐慌,而是要讓他們引起足夠的重視,自己家裡邊也該好好的清查清查。
說一遍也就完了,擱置在一邊,等知道到底是哪一方的人之後,再進行進一步的商討也不遲。
接下來就是全國各地其他大事,比如泅水正值汛期,一定要多加註意,如果出現洪澇災害,要及時上奏及時處理;比如春種,因為地域性的差異,種植的作物不同,時間也有先後,同樣要加以跟進,不能出現大紕漏,尤其是去年出現災害的地區,更加不能疏忽;
還有各地的刑銘案件,該樹立典型的絕不手軟,殺雞儆猴;各府州縣地域的發展,有哪些值得推崇的,也不要吝嗇的予以褒獎。
等等事情。
對於官員回皇城述職一事,也要儘早的妥善安排處理,不可輕忽怠慢。
這些事情差不多了,接下來便是朝臣奏稟。
開平衛指揮使第一個站了出來,奏稟了昨日天水湖引蛇草引來蛇群的事情,因為恰好有人及時處理,才沒有引起更大的恐慌,也沒有造成傷亡,但事實卻是有不少人受到驚嚇,昨夜開始高熱,神志不清,以致臥床不起。
而昨日的事情若是沒有及時控制,還不知道會引發怎樣的後果。
引蛇草的危害可想而知,據瞭解,皇城千里範圍內都不存在這種草,而將這種草帶入皇城的人,究竟意欲如何尚且不知,總歸不是好事情。
而昨日使用引蛇草的人,乃是鴻臚寺卿所在的石家人,根據查明的情況,引蛇草乃是從南中而來,原本的目標是太后母族章承恩公府。
因為涉及到太后,宣仁帝的眉宇擰了起來,“繼續說。”
“唯。這裡面牽扯到一樁石家與章承恩公府的一段舊案,動手的姑娘其實乃是石家上一輩的姑娘意外懷孕所生,那石姑娘出生以後記在舅舅名下成了石家女,實際上父親是章家人,現在的大理寺卿,石姑娘與她要對付的章俊良公子乃是兄妹,根據石姑娘的說詞,是她生母十幾年備受煎熬,整個人大部分時間都瘋瘋癲癲,對她非打即罵,讓她對章承恩公府懷恨在心,尤其是章俊良公子風流花心到處勾搭無辜女子,就跟當年的,咳,章大人一樣,她看不過眼,所以想要教訓章俊良公子一回,恰好知道引蛇草,讓家中長輩從南中送回來一些引蛇草的汁液,本想神不知鬼不覺的下手,不曾想當時還另有人知道引蛇草,及時化解了危機,也當場揪出了石姑娘,石姑娘已經被收押,等候發落。”
要從這會兒最為震驚的大概還是大理寺卿章大人,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樣,完全回不過神來。
“此女心思歹毒……不過要說石家,是不是都御史那個兒媳孃家?”
“正是。”
“果然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家學淵源。”宣仁帝一句話,可以說就直接將石家打入地獄,現任的石家官員,不如立即被全部罷免,但是有這麼一個汙點在身上,那也是升遷無望,而遭了皇帝的厭棄,很快也會被其他人給擠下去。
作為鴻臚寺卿的石大人,差不多站在殿內隊伍的尾巴上,眼前一陣陣發黑,險些暈厥過去。
說起來真正的罪魁禍首應該是這位大理寺卿才對,然而男人花心風流在世人看來還真不算什麼事兒,而那石姑娘的母親,失貞,珠胎暗結,就罪大惡極了,那麼一個心腸歹毒的女兒,便是死也不足惜。
大理寺卿章大人卻在這個時候急忙站了出來,“皇上,臣願意將石家母女接回家中,對受到驚嚇的工公子姑娘們作出補償,萬幸是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傷,還請皇上能原諒她們母女一回,日後臣定當會嚴教管教,叫她好好做人。”
宣仁帝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看得章大人腿都有些發軟,宣仁帝才不鹹不淡的開口,“你倒還是個情種。準了。不過,身為太后母族人,當慎言慎行,克己自持,莫要丟了太后的顏面才是。”
“微臣謹記。”
宣仁帝話頭一轉,“那引蛇草汁液可還有?”
“回陛下,有。”
“如此便送去太醫院,好好的研究研究,說不得能發掘些別的用處。”
“陛下,已經被範小公爺拿走了。”開平衛指揮使有點訕訕的說道。
“那個混賬東西。”昨兒就已經拿走了,到現在就不指望他還能還回來。“也罷。下一道口諭往南中,讓他們弄清楚引蛇草的所有效用,一一寫明呈遞上來,引蛇草製成汁液帶往他處,防不勝防,倒是對於蛇群的控制可以多研究研究。其他的倒是不必多做什麼。”
太過重視,到時顯得心虛害怕了,對於宣仁帝來說,就沒有這樣的事兒。
宣仁帝治下,一向內緊外鬆,認真說起來,事情倒也不算多。
臨到散朝的時候,禮部尚書站出來,“陛下,三個月後太后千秋,七十大壽,是不是要開始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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