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少俠,你看上去幹巴瘦,骨頭裡面全是肉啊……”
王龍七肩頭扛著申公道半個身子,艱難前行著。從他齜牙咧嘴的表情可以看出,申公道雖然身形不高大,但是體重絕對不輕。
“王兄弟,你不用這樣,我沒事的。”申公道艱難地說著。
“沒事?沒事走兩步。”
王龍七翻了個白眼,氣喘吁吁。
前面引路的姬玉環有些擔憂,“孩兒他爹,這荒郊野嶺,西域妖怪又多,咱們還繼續走嗎?要不找個安穩地方先過夜,明天早上再趕路吧。”
“不行啊。”王龍七看著全身都發軟、只有嘴還很硬的申公道,搖頭道:“他這個傷勢,不知道能不能堅持過今晚。萬一睡一覺,說不定就醒不過來了,得趕緊去城裡找大夫。”
“說誰醒不過來呢?”申公道意識雖然有些模糊,但是一聽有人說自己不行,耳朵頓時就支稜起來,“你就找個地方過夜,我明天保證起得比你還早……我……我能晨跑三圈再去買好早餐再回來叫你們兩個起床。”
王龍七聽他越說聲音越微弱,忙道:“行,早餐我要吃甜豆腐腦。”
“做夢!”申公道突然一瞪眼珠子,梗起脖子,“豆腐腦就是鹹的,甜的都是異端……”
王龍七見他又有精神了,這才又加緊走了幾步。
走幾步就見申公道的手又耷拉下來,王龍七又湊到他耳邊小聲道:“鹹肉餡兒的粽子來兩個也行。”
“我殺你……”申公道頓時又瞪大了眼珠子,“包棗的才叫粽子,想吃包肉的你怎麼不滾去吃糯米雞?”
王龍七還是不與他爭辯,繼續向前走,只是過了一會兒,看申公道似乎又萎靡下去,便又輕輕說了一句:“算了,還是吃一個冰皮月餅吧。”
“哇呀呀呀……”申公道頓足捶胸,“那玩意能叫月餅嗎?那玩意能叫月餅嗎?”
“怎麼了?”王龍七道:“我不止要吃冰皮,而且還要吃冰皮蛋黃餡的……”
“噗”
話音未落,就聽申公道仰天長嘯,吐出一口為數不多的老血。之後腦袋一軟,再無聲息。
“……”姬玉環無語地看著王龍七,“你非氣他幹嘛啊?”
“我不是想讓他振作精神嗎……”王龍七弱弱道:“誰知道這人氣性這麼大,還能吐血的啊?”
“這麼大人了,什麼都不懂。”姬玉環白了他一眼,“誰家好人吃月餅包蛋黃?”
“……”輪到王龍七無語一陣子,“現在的重點是這個嗎……”
就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姬玉環突然抬手一指前面,“孩兒他爹,你看,前面是一座城池!”
“是嗎?”王龍七抬起頭,就見前方果然是一座城池輪廓,“好,咱們這就……”
兩人正大喜過望,想要趕緊進城,就感覺身邊北風一緊,隱約間帶著一股腥氣。
聞到這股味道,王龍七鼻子抽動兩下,沉吟道:“妖怪……是公妖怪……”
姬玉環驚訝地看著他:“你還能分清公母?”
“母妖怪身上的味道不是這樣的。”王龍七自信搖頭。
“你還能分清母妖怪的氣味……你是不是幹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姬玉環頓時一瞪眼。
王龍七立馬大聲說道:“你這……你這老孃們是不是真分不清輕重啊,現在是有妖怪了!妖怪!你問我幹過什麼有用嗎?”
“你看你這副惱羞成怒的樣子。”姬玉環反倒冷靜下來,“我心裡已經有答案了。”
隨著她這句話出口,一個巨大的陰影,也緩緩籠罩了兩人的身形。
王龍七嘴唇抖了抖:“我的媽耶……”
……
巨大的黑影,映到葉冷兒寢宮的窗外。
兩個異妖門的尊者,一個身形拔高一丈有餘,肉身如骨節,雙目鮮紅似血。一個身形橫擴七尺開,雙臂變成兩個巨大紅鉗。
張牙舞爪,妖風陣陣,緩緩朝葉冷兒逼近。谷
大皇子在二妖背後,冷笑看著葉冷兒,似乎看穿了她鎮靜下的一絲心虛。
從小他最不喜歡的,就是二弟和小妹。一家幾個兄弟姐妹,如果都很傻,那就等於大家都不傻,可假如有兩個聰明的……那就顯得其他人很呆。
大皇子偏偏又是最呆的那一個。
原本他身為嫡長子,應該是毫無疑問的王儲。可是父王竟然到嚥氣那一刻,都沒有做下決定應該將王位傳給誰。
顯然就是覺得他這個嫡長子不值得。
之後几子爭位,似乎印證了這個糾結。他這個老大,是第一個被趕出不老城的。在外流浪,險些乞討為生。
全城上下似乎都在看他的笑話,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老人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騰河老祖。
沒錯,他直白地告訴自己,他是來自異妖門的老祖,為了謀奪不老城的聖物而來。他可以替自己爭奪王位,只要自己事成之後將聖物給他。
大皇子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出賣不老城又怎麼了,如果不交出聖物,自己就是一條喪家之犬。如果把聖物給他,自己就能成為新王。
不老城雖然會虧,但是自己血賺。
於是靠著騰河老祖的幫助,大皇子輕而易舉地回到了不老城。但此時卻有一個不好的訊息,聖物不見了。
不知道是被哪個兄弟姐妹帶出了不老城,騰河老祖當即暴怒。他這才讓大皇子先韜光養晦,放出話來支援其他兄弟姐妹上位,讓幾個王子王女都先回來再說。
這才有了葉冷兒回來成為女王的事情。
只是葉冷兒登基不久,就發現了自己一直處於異妖門的監視中,束縛越來越緊,這才想了辦法求救,意圖脫身。
只是大皇子並不清楚她的底牌,他只知道玄蝦尊者與玄蟹尊者是騰河老祖手下的得力干將。對修為不強、除了會開花以外沒什麼本領的小妹,是綽綽有餘的。
喊救命?
簡直想笑。
大皇子冷哼一聲:“叫吧,整座王宮都已在我掌控之下。就算你叫破喉嚨,也不可能有人來救你的……”
“呵呵……哈哈……”
蝦蟹二尊者的陰笑聲也愈發向前,眼看葉冷兒就要被它們擒住,突然,嗖的一聲,一道飛火流星自天外而來。
咻咻
兩聲。
大皇子就見眼前一花,玄蝦尊者和玄蟹尊者的身形都消失了。
如果說他們離開了的話,那空氣中那股淡淡的焦糊味道……夾雜著幾分燒烤海鮮的香氣……是怎麼回事?
眼前再一晃,就見一個英俊到有些刺眼的小道士已經出現在了殿宇之中,左右看了看。
“小李道長,我就知道你會來的!”葉冷兒終於不再那般鎮靜,一把朝李楚撲過來。
李楚左手托住她的手肘,輕輕一旋,將她身子擰到一邊站好。
“下次有事直說就好……我們隊伍中某些女子,不太識字的。”李楚輕聲叮囑道。
“嗯……”葉冷兒輕輕點頭。
然後,又轉頭看向了大皇子,露出一絲微笑:“大哥,這下你知道我的底牌是什麼了吧?”
大皇子的喉結動了動,嚥了口唾沫,目光有些顫抖。
他終於意識到,那兩個尊者是被李楚御劍一個來回就殺了的事實。可越是這樣……他就越恐懼。
面對著葉冷兒的問話,他囁嚅良久,終於憋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姐姐……這位是姐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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