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級。”
李楚懸空感受著那真正可以稱得上海量的經驗入體,此時他還戴著那個豬頭面具,畫面有些滑稽,沒有一個人趕來打擾。
硝煙散去,漫天雲卷。
只有空氣中殘留的焦灼氣味提醒著眾人,不久之前,頭頂還有一群可憐的小妖怪存在過。
它們由一隻頂天立地、大棒朝天的猴子帶領,結果撒泡尿的功夫都不到,就被半空那個豬頭人身的傢伙清場了。
這算什麼?二師兄的大逆襲?
比起萬劍清場這種大場面,似乎腳下的斷碑山沒了,也不是那麼令人震驚的事情了。
等等……
斷碑山沒了?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發現了這件事,周圍閃躲的好漢們陸陸續續發出驚呼。
“這……”
“山呢?斷碑山呢?”
“我的天吶……”
“……”
煙塵落定之後,原本一座巍峨高大的山峰原址,只剩下連片觸目驚心的坑窪,彷彿被天外來的隕石雨光臨過。
一做大山,生生被萬劍訣炸沒了!
不對,不能說是萬劍訣。
僅僅是一記萬劍訣墜下的餘波,就毀了他們的家。
在所有人都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還是瞭解全盤的兩個二五仔最先反應過來。和逃竄的人群混在一處的何圖如喪考妣,仰頭看著天空那個豬頭,叫道:“王七兄弟,我叫你動手,沒叫你對它們動手啊,我是叫你打……”
“嗯?打誰?”
周圍的斷碑山眾好漢也反應過來,一個個帶著火的目光要把何圖燒個乾淨。
另一邊,曹判無論是修為還是腦子都比他好使一點,見狀不好,立刻撒腿就要開溜。
旁邊有人眼疾手快,立馬叫道:“曹判也是叛徒!別讓他跑了!”
霎時間,流光漫天,都追著曹判而去。
相比之下何圖就倒黴多了,在人群中央左右為男,直接就束手就擒。
此時方才受傷的高教習調息片刻,重新站出來主持大局,看著眼下的一片熱浪蒸騰的戰場廢墟,頓聲道:“眾家兄弟不要胡亂走動,且先一起到不遠處找個山頭容身。留兩個機靈的在原地候著王七兄弟,另外……如果大當家回來也得叫他知會去哪兒找咱們。”說著他又白了一眼何圖,“至於這個叛徒……先制住了,等大當家回來,親自審理!”
“是!”
慌亂之下,有人指揮就顯得有序多了。斷碑山群雄本就和那些草莽賊寇不同,令行禁止,紀律嚴明。
此時高教習發話,便一起帶著何圖找一處容身之地。
至於李楚,此時懸身於高空之上,居然沒有人敢過去跟他說一句話。
誰敢打擾?
你敢嗎?
經歷過方才那一幕之後,在這些好漢的眼裡,他,就是神。
哪怕是絕頂境界的麒麟神獸出手,恐怕也不過如此吧?
這人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有心理素質差的漢子,走之前甚至想對著懸空的李楚法身拜一拜,許個願金槍不倒啥的,不知道會不會靈驗。
但是多少拜一拜,總不會吃虧。
至於他在空中幹嘛,根本沒人敢想。不在一個境界,誰敢揣測神的想法和意圖?
這絕不是虛言,而是許多人真的這麼覺得。一直到多年以後,北地還流傳著一個神秘戰神的傳說,人們像是記住其他神話人物那樣銘記他的名字。
戰神王老七。
……
其實李楚倒是沒幹嘛,他懸空發呆,只是在感受升到八十三級的力量變化。
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八十級以後,每升一級需要的經驗都是天大的量,帶來的靈力提升也是難以量化的,這些新鮮的靈力奔湧在體內,稍一個控制不好,很可能舉手投足就再毀掉一座山頭。
毫不誇張地說,現在的李楚只要想,毀滅世界不是一件空談。
“呼……”
長長吐出一口氣,李楚才睜開眼,發現原地的斷碑山好漢都不見了。或者說,原地的斷碑山都不見了。
只剩下一兩個畏畏縮縮的氣息,躲在原地偷偷看著自己。
他們怕我?
從他們的行為李楚感受到了恐懼。
可是我明明在幫他們啊。
李楚想了想,覺得大概是自己先前和曹判何圖一起的行為,顯得敵友難辨。斷碑山的謹慎一點,倒也正常。
何況自己沒有完全控制好萬劍訣,出現了這一丁點小小的波及……
還好沒有傷及無辜……起碼沒有傷及無辜的人。
這樣想著,李楚思忖反正此間事了,倒也不必急著跟他們解釋。不如先回吉祥府,把身份換回來,隨王龍七他們回江南算了。
解決了斷碑山的事情,好歹一塊大石落定,他也頗為輕鬆,慢悠悠御劍飛回了吉祥府。
隨著李楚的身影靠近了客棧,中央的琉璃仙樹最先蓬勃了起來,忽然迸發出異樣的光彩。
隨即,一道劍光竄進客棧。將王龍七的肉身放在床上,李楚的肉身也換換睜開眼睛。
第一眼,就看到了正三臉焦急的杜蘭客和柳扶風,還有……玄雕王?
於是李楚問道:“你怎麼來了?”
玄雕王忙道:“小李道長你回來就好了,我就說你會趨吉避凶的嘛!你知道嗎,宇都宮糾集了大半個黃金州的妖王,氣勢洶洶奔著斷碑山去了!我們剛剛就在擔心你在山上受到波及,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呢。”
“嗯……這個我倒是知道。”李楚點頭。
隨即他似乎想到什麼,有些就緊張地問道:“你們三王嶺沒有參與這次行動吧?你大哥二哥呢?”
“我大哥二哥應該不會去,我離開時候跟他們約好,如果我沒回去,他們就說自己拉肚子,不參與這次行動。”
“那就好……”李楚鬆了口氣。
“小李道長你是怕他們也去攻打,斷碑山的人會死傷慘重嗎?”玄雕王問道。
“我確實是怕有死傷……”李楚輕輕頷首。
……
在李楚回到客棧的時候,一輛憑空御火的馬車奔騰到了斷碑山上空,只不過直直地又飛了過去。
片刻之後,再飛回來。
被稱作猴爺的車伕撓了撓大腦袋,納悶道:“就是這裡啊,沒錯啊……剛剛怎麼飛過頭了……”
“怎麼了?”郭龍雀掀開車簾,飛身出來。
“應該就是這裡,可是怎麼……”車伕掏出一張地圖,困惑的看了看。
“我記得咱家原來有座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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