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府,一片沉重肅穆。
管家崔寧指揮著府裡的下人佈置靈堂、掛白縞、扎白燈籠。
婢女青檸也在其中。
見大家都哭喪著一張臉,她的心裡竟有絲絲爽意,尤其是看到靈堂裡躺在棺木中的那具頭臉都被砸爛的屍體,她更是覺得似是沉積在心裡許久的一口惡氣,終於得已吐出一般暢快。
嫁進府第二日就給她下馬威,還警告她,若再對王爺心存痴念,就讓她滾出王府。
呵,最終是誰先滾?
而且,這一下子還不僅僅是滾出了府,是直接滾出了人世。
真是惡人自有天收啊。
與青檸截然相反的,是湯圓和鍾力。
湯圓跪在靈堂的棺木邊哭得死去活來,幾度暈厥。
崔寧讓她去休息,她也不去,就跪在那裡哭,傷心欲絕、肝腸寸斷。
崔寧無奈,只得任由她去,又恐她做傻事,另派了一個人守在她邊上。
鍾力亦是難過得不行,只不過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有在沒人的地方,他才敢偷偷地抹淚。
當然,最難過的,莫過於四王爺,眾人都是這麼想的。
因為自從宮裡回來,他們見這個男人就把自己關在廂房裡,沒有出來過,四王妃的屍體被送回來的時候,他都沒有出來接。
可眾人不知道的是,在這段他將自己關在房裡不出的時間裡,這個男人經歷了怎樣的情緒變化,又做了哪些事?
難過自然是有的。
因為那個女人又穿回去了,就這樣猝不及防的穿回去了,在那桿秤還沒找到的情況下,就這樣穿回去了。
說是難過,不如說是擔心和著急吧。
沒有秤,她要怎麼再穿回來?
早知道,他就應該在她提出找秤的時候,第一時間派人去找。
可這世上沒有“早知道”。
饒是如此,他依舊還是很慶幸。
至少,她沒死。
至少,她還活著。
沒人知道刨出那具女屍時,他心裡的絕望,就像沒人知道,擦淨那具女屍的手指,清楚地看到她完好的指尖時,他心裡的激動一樣。
不是她。
死者不是她。
她的右手,拇指和食指給宮千暮煎藥時燙的傷疤還在,不久前回京的路上,他們還有談到。
女屍的指尖沒有。
也因此,他更加肯定了這是一場陰謀。
其實在看到胡院正也被埋的那一刻,他就懷疑了,只不過,贗品女屍讓他更加確定。
一切的一切,不過是他父皇布的一個局。
什麼去清風樓等他,什麼他在御書房去清風樓近,什麼他要先跟她瞭解情況,統統是假,不過是為了這場意外做鋪墊。
偽造她死於意外的假象,所以,是想徹底帶走她是嗎?
帶去哪裡?
禁地?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胡院正在,應該是跟她的血有關。
所以,他很慶幸,慶幸遇到生命危險,她能穿走。
不然,死的就是她,就算不死,也會被帶走,會經歷什麼,他都不敢想,被抽乾血也未定。
雙手掩面,他搓了搓了臉。
如今,要怎樣才能讓她再穿回來呢?
就算找到了秤,也沒法送去那邊給她呀。
先通知宮千暮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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