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軍官的那匹高頭大馬毫無徵兆的突然發力前衝,轉瞬間就已經躥出去十幾米遠,速度之快,連夏大雨都不得不跟著移動望遠鏡。
然後,夏大雨就看見,那匹‘發狂’了的戰馬連撞上好幾名猝不及防的日軍。
日軍軍官所騎乘的東洋馬可是以阿拉伯馬和本土母馬雜交選種而來,肩高達150釐米,體重更是達500公斤,這一高速躥出去,就跟未來的一臺微型汽車攜帶的動能也差不了多少。
別說人了,就是一扇堅固的木門,也能給撞碎了!
被撞上的幾名日軍都被撞飛出去幾米,但顯然是受驚的奔馬依然不管不顧,無論上面的那個日軍軍官如何勒緊韁繩,仍然發力前奔,甚至將馬背上的軍官給顛下來,可對這位日軍軍官來說,悲催或許只是剛剛開始。
原因很簡單,他的一隻腳還掛在馬鐙上,整個身體就像是個布娃娃,隨著發狂戰馬的狂奔,一起一伏。
周圍的日軍直到此時才反應過來,好幾名日軍下意識舉起了槍,但或許是因為顧忌傷到還在馬上掛著的軍官,遲遲沒有開槍。
“這要是還能活,老子算他狗日的命大!牛二哥,你那一槍,絕了!”夏大雨看著這一幕,只差哈哈大笑。
他敢保證,日軍戰馬發狂是和牛二那一槍有關,否則戰馬可不會無緣無故發狂。
而且夏大雨更敢保證,那名腦袋朝下被地面連續撞擊幾下的日本軍官肯定是完犢子了,那貨可沒戴鋼盔,就算戴了,他脖子也不是鐵打的不是?
夏大雨這個四行團最年少的特種兵判斷沒有錯,別說奔馬在狂奔50米後一蹄踏空,連馬帶人甩出去七八米遠,光是那一摔一壓,人的一條命就去了七成,光是人體不斷在地面上撞擊的那幾下,就已經足夠折斷人體最為脆弱的脖頸了。
看著一群日軍瘋狂的奔向倒地的一人一馬,牛二也微微一笑。
他手裡的這杆步槍終究是限定了射程,哪怕他已經很努力,但他那一槍,終究還是因為彈道偏離,歪了一點點。
應該是沒打中馬上的人,也沒打中馬,但距離決計不會太遠,至於說那匹東洋馬為何會發狂,牛二猜測是不是因為跳彈的緣故。
雖然有些遺憾,但那個日本軍官不死也傷,目標怎麼說也算達到了。
“大雨,不用管他了,繼續尋找有價值目標!”牛二眼中恢復冷靜,沉著下令。
“好嘞!”夏大雨重新移動望遠鏡,將目光看向另一側的遠方。
兩名特種兵在此時,或許都只以為他們利用意外幹掉了日軍一個很有份量的軍官,卻不知道,他們幹掉的,竟然是第2步兵聯隊的最高指揮官----石黑貞藏!
是的,600米外被東洋馬沉重的500公斤身軀壓著的倒黴孩子,就是悲催的石黑貞藏大佐閣下。
日本陸軍大佐閣下倒是很英勇,打算自己留下來率領聯隊護衛中隊為全聯隊斷後,可當領導的只是說說,下屬們要是把領導的嘴炮當真,那他們就不是合格的下屬了。
更關鍵的是,第2步兵聯隊那群高階參謀們也必須得為自己的小命著想不是?聯隊長都不走,他們這些中尉、大尉、少佐的往哪兒走?
為了自己,聯隊長閣下也得離開這裡啊!
“聯隊長閣下,您還需留有用之身為帝國效力,您若玉碎,只會讓中國人的報紙笑逐顏開的!”一幫聯隊高階參謀們一擁而上,硬生生的把他們的大佐聯隊長閣下架到了馬背上。
石黑貞藏很想掙扎掙扎,但一幫參謀們此時展現出的‘戰鬥力’可比他想象的強多了,堂堂陸軍大佐這會兒就像是隻無力的小雞仔。
當然了,最終讓石黑貞藏放棄掙扎的,或許還是參謀們急中生智扯出來的那個理由,他這個陸軍大佐的腦袋,絕對能讓中國人的報紙嘚瑟好一陣,那將成為第14師團永久的恥辱。
只是,放棄了戰死想法的日本陸軍大佐最終還是死在了戰場上。
不是壯烈於槍炮,而是被自己心愛的戰馬給活生生壓死的。
原本在地上狠狠撞擊幾下後,石黑貞藏已經喪失了意識,但呼吸還是有的,可當受驚發狂的戰馬一蹄踏空甩出去七八米後,沉重的馬身好死不死的正好壓在他已經滿頭包的腦袋上。
於是,石黑貞藏就死了,死於他那幫忠心下屬們的強拉硬架上,如果不是這樣,就算他帶著200號步兵和四行團血戰,停止呼吸這種事也最少要在40分鐘之後吧!
牛二那一槍,正如他感覺的,的確沒有擊中人也沒擊中馬,但距離真的不遠,就落在人馬不足一米的區域,彈頭正好擊中了一塊石頭,石頭碎屑崩飛,其中一片指甲大小的碎屑正好擊中了東洋馬的大眼珠子。
那一下,直接把東洋馬的眼珠給擊穿,你說疼痛至極的東洋馬能不發狂嘛!
如果不是眼睛受創,東洋馬可不會輕易一蹄踏空以自己龐大的軀體給石黑貞藏來了最後致命一擊。
如果說石黑貞藏這個聯隊長‘意外’身亡給第2步兵聯隊造成了難以彌補的損失的話,實際上最大的悲劇才剛剛開始。
發狂東洋馬連續撞飛的幾名日軍中,正好有一名去往第三步兵大隊的通訊兵。
石黑貞藏之前連下的幾道軍令,位於主戰場的第一第二步兵大隊沒啥好說的,只能用電臺象徵性下令,能不能收到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但尚有撤退之力的第三步兵大隊卻因為在中國人的炮擊中電臺受損,由於時間緊迫,聯隊部和第三步兵大隊間又沒有架設電話線,只能以人力來傳遞訊息。
這恐怕也是西方世界看不起中國也看不上日本的原因之一。
中國人沒海軍沒空軍,陸軍也就靠幾門火炮撐門面,就是想湊過來當小弟,西方世界都嫌棄,而對於中國屬於降維打擊的日本人除了在海空軍和火炮方面強於中國人,在機械化和通訊方面其實和中國也是五十米笑百步罷了。
而在西方世界,強如漂亮國,不說目前已經可以將野戰電臺配備到連排級部隊,人家甚至都開始在研發可以發放到步兵班的簡易移動便攜通訊裝置了。
事實也正是如此,到了3年後太平洋戰爭爆發,漂亮國的步兵班長憑藉單兵無線電都可以聯絡到師一級的指揮部請求火力支援。
那,才是現代化戰爭的雛形。
此時的日本,不過是自己想象的軍事強國。
所以,此刻的第2步兵聯隊就遭遇了通訊不發達的不幸。奉令去傳達聯隊長下令突圍軍令的通訊兵被意外撞死,而聯隊部的軍官們又慌亂於聯隊長閣下被他們‘意外’弄死。
這一耽擱,就是五分鐘。
而戰場形勢,瞬息萬變,別說五分鐘了,就是一分鐘,也可能因此改變命運。
主戰場的6個步兵連在投擲完3000枚手榴彈後,就發起了衝鋒,還能從草叢中站起竭力想展現大日本帝國陸軍武勇的日軍步兵,不足300人。
原本殘餘的七八百日軍,竟然有一大半被毫無規律卻又鋪天蓋地的手榴彈給炸死炸殘。
這應該也是創造了中日戰爭史上並不多見的以手榴彈決定勝負的戰例之一。
不過,這種戰例幾乎屬於不可複製型別。
其一:得交戰雙方距離足夠近,近到任何一方都不敢開炮,不管誰開炮,都是同歸於盡的打法;
其二:得部隊有如此多的手榴彈,那可是上萬枚手榴彈啊!放在普通部隊,那幾乎是一個步兵師一半的消耗。
誰見過一個步兵團用幾十秒鐘就投出去3000枚的?而且攻擊的不過是幾百名鬼子。放在那支部隊,恐怕就是全殲了這幾百鬼子,衝著這個堪稱巨大的損耗,唐團座也會被降職去炊事班背大鍋吧!
但四行團不怕,這些彈藥都是他們靠著肩膀不遠千里運來的,‘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的口號在這一刻神奇的得到應驗。
300餘端著步槍滿臉猙獰要背水一戰的日軍步兵,這放在平常,絕對算是一股恐怖的力量,普通部隊就算兵力是他們的三倍,也至少得付出同等代價。
這在好幾次戰場上都得到過印證,被迫拼命的日軍戰鬥力,只增不減。
可現在,這300餘日軍面對的是近千名四行團精兵不說,四行團官兵們也沒打算和他們玩什麼白刃戰。
每個三人小組,都是一杆三八步槍打頭,兩名手持連續射擊型火器計程車兵位於側後兩翼。
遇見土黃色身影,駁殼槍和衝鋒槍就立即開火,根本不給日軍步兵任何衝過來的機會。
不知有多少日軍在哀嚎著‘中國人不講武德’的不甘中死去。
當然了,除了6個步兵連以外,參與投彈的300新兵也緊跟著進入戰場!
300新兵在這個主戰場中算是除了日軍以外戰損最大的群體,因為運氣和投彈姿勢的莽撞,至少有50名新兵被日軍的子彈擊中,戰損高達百分之十五以上,這其中甚至還有五六個人因為極度恐懼而躲藏在戰壕裡拒絕執行軍令投彈,而被帶隊的老當場擊斃以儆效尤。
這是唐刀在新兵進入戰場前就已經預料到的情況,戰場上任何的心慈手軟都是給自己的脖頸上套枷鎖,唐刀給了帶隊老兵們可當場擊斃逃兵的權利,只不過戰後會有專門的評估,以免特權會被老兵們濫用。
鐵血手段自然有效果,新兵們在血與火的戰場上考驗三小時後,見識過鮮血經歷過生死,氣質和進入戰場之前大有不同。
就像現在被命令跟在6個步兵連後進入戰場搜尋藏匿的日軍,250新兵再不像之前瑟瑟發抖,端著槍也有模有樣,甚至,他們還學著老兵們,以三人為一組,每組間間隔不超過5米,耐心的在老兵們已經經過後的戰場上搜索。
帶隊的老兵此時卻要比新兵們要緊張,他們知道日本傷兵的可怕,他們不僅會偷偷摸摸的打黑槍,甚至還會在你靠近他的時候,悄悄拉響手雷。
“所有屍體,都先補槍,再補刀!”老兵們嘶啞著聲音怒吼著提醒周邊的新兵們。
成大奎也在搜尋小組中。
因為他在先前的投彈攻擊中表現的不錯,老兵在戰壕裡就任命他為班裡已經分好的戰鬥小組組長。
四行團的戰鬥規則是,在排班級戰鬥中,但凡是個官,衝鋒都必須在前面,那是當官的職責,小組長也是官,那自然是三人小組的箭頭,兩名新兵端著槍走在他的側後方。
因為從兵力到火力都完全碾壓日軍,戰鬥其實結束的很快,戰場上的槍聲已經逐漸稀疏,搜尋日軍傷兵和藏匿士兵已經成為戰場態勢。
成大奎這個小組已經檢查過近10名日軍屍骸,都是嚴格執行老兵軍令先補槍再補刀,不論死活。
很快,他又看到一具土黃色屍體,屍體仰面朝天,成大奎拉動槍栓,打算扣動扳機。
突然間,屍體猛然睜開眼睛看向自己,嚇得成大奎一哆嗦,手指正準備用力,卻看見那雙眼睛滿是哀求,那張慘白的臉雖然髒兮兮的,但唇邊的茸毛還是青的,頂多不過十八九歲,比剛剛在戰壕裡被子彈擊中哭著喊娘卻最終死去的同鄉還年輕。
成大奎微一遲疑,卻見日軍傷兵往胸前摸索,掏出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中是一個盤著髮髻滿臉溫柔的中年女子,‘MAMA’年輕日本兵雖然沒發聲,但口型卻能讓成大奎看懂,成大奎沒來由的一陣心軟。
扭頭看向兩個同樣臉色遲疑的同伴,“怎麼辦?”
“成大奎,你狗日的在幹什麼?”一名老兵衝過來,掃了一眼日軍傷兵,臉色大變,猛然張開手臂將自己麾下的三名士兵撲倒在地:“臥倒!”
一股淡淡的藍煙從日本年輕傷兵的身下緩緩冒出。
成大奎最後看到的是,那張骯髒卻年輕的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滿足,原本充滿哀求的眼神里閃爍的卻是不甘。
“這是一群野獸,一群瘋了的野獸!”成大奎埋下的頭裡轟隆隆響徹著的都是這個念頭。
他雖然像瘋子一樣投彈滅殺日寇,但那畢竟是在遠距離上,在近在咫尺的生死線上,想要復仇的中國鄉民終究還是善良的。
可隨著這聲‘轟’的巨響,那絲無用的善良終究是被日本人的手雷給炸得煙消雲散了。
善良,是對善良之人的,對鬼子,無用!
主戰場上,老兵殘酷殺戮,新兵則在殺戮中成長。
日軍聯隊部那邊,則因為自己聯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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