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唐刀覺得還不足夠。
四行團所選伏擊位置,最遠距離土路不過40米,為的是什麼,是方便投彈。
近千步兵,平均每人身上六七枚手榴彈,就是數千枚,另外300奉命參戰的新兵可不僅僅只是來感受戰場氣氛的。
同樣在戰壕裡的新兵們被命令,除非遇緊急情況,否則不得開槍,他們所要做的,就是把攜帶的所有手榴彈,給投出去。
無需投擲的準確,只要像他們平時訓練的那樣,將手榴彈投到30米、40米開外即可,那也是這一個月來,新兵們除了整訓佇列外,唯一的戰術型訓練,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這樣的投彈兵,基本上是參與伏擊戰的每個步兵連分配50人。
這也意味著,此時公路上的日軍不光是要遭受他們從未經歷過的強度的密集金屬彈流的洗禮,還要扛住平均每10平方米就有一枚手榴彈爆炸的烈度。
也就是五六秒的時間,整個土路上爆炸聲、慘嚎聲、怒吼聲響徹天際,那動靜可比先前日軍大踏步行軍要大的多了。
那幾乎就像是一道驚雷,將這片面積達數平方公里的荒原上的所有靜謐徹底撕碎。
別說遠在500米外的泌河南岸邊拿著望遠鏡遙遙看著戰場的炮一連連長胖大海被這巨大的聲響驚的瞳孔微微一縮,就是千米之外騎著高頭大馬正在行進的石黑貞藏差點兒都被交織在一起形成的悶雷聲嚇得從馬上掉下來。
連忙拿起掛在胸前的望遠鏡看向前方,濃烈的硝煙甚至都衝破了黎明前的薄霧闖入他的視野。
“中國人瘋了嗎?”臉色瞬間蒼白如紙的日本陸軍大左目瞪口呆。
是的,中國人必須瘋。
面對近乎降維打擊的日軍,中國人若是不成為瘋子,就會成為死人。
兩者,只能二選一。
成大奎就是這麼想的。
“炸死你,炸死你個狗日的。”成大奎正在向40米外的土路上投擲手榴彈。
一邊投,一邊瘋狂的怒吼。
遙看著自己投出的手榴彈在土路上綻開一朵黑灰色的彈花,成大奎的眼裡浮現出點點淚光。
兩月前,他還不過是個中國農村最普通的農民,平日裡在農田裡勞作,然後歸家,長相普通卻溫柔的妻子端來已經放涼的開水暢快淋漓的喝一氣,逗逗已經長了幾顆牙開始牙牙學語的兒子,一天的疲憊瞬間煙消雲散。
成大奎曾經以為自己這一生都會這麼安安穩穩的過,等到把兒子養大,他再結婚生了娃,自己和妻子就給他帶孩子,最後像自己爹一樣,平靜的閉眼蹬腿去天上。
然而,戰爭開始了,日本人來了。
成大奎所擁有的一切,所有的想象,在那天,戛然而止!
他瘋了,就像今天一樣。
日軍反擊的子彈就在他身邊嗖嗖作響,耳鬢間似乎都能感受到彈頭灼熱的溫度,可他毫不畏懼,遠比平日訓練還要標準的投出手裡的手榴彈。
血債,唯有血來償還!
這是支撐他還繼續活著的唯一信念!
四行團,給了他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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