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少佐的念頭其實不全對。
他麾下那名曾經陣斬十名敵軍的彪悍少尉不僅僅是回不去了,而且,他也註定完不成任務了。
遠方的日軍指揮官是瞳孔裡跳躍著火焰,而對於身處其中的日軍來說,是身上在跳躍火焰。
對於幾百米外看過來,那是道‘火牆’,只有身處其中的他們知道,那是火海,整個地面,都在燃燒。
不是被燒死而是被身邊爆炸的炸藥包炸飛出去的南城信義、也是在前一秒才想明白一件事,為什麼中國人不斷的同己方的重機槍和步兵炮做點火滅火的拉鋸戰。
原來,他們真正的目的根本不是為了所謂的給倉庫外面照明擴大視野。
而是,為了掩蓋。
掩蓋濃烈的柴油味兒。
怪不得他們趴著過來的時候鼻端的柴油味兒會那麼濃重。
原來,中國人在這一片泥土上不知道傾倒了多少柴油。
南城少尉腦瓜子是挺好使,沒當燒烤鬼也沒當冤死鬼。
柴油雖不比汽油,熔點高揮發性也較小,但總歸還是有味道的,尤其是當唐刀趁著夜色命人悄摸的倒了近五百公斤的柴油於倉庫前的地面上以後。
所以一開始,唐刀就不斷用澆上了柴油的粗木頭點燃成篝火‘勾搭’日軍來射擊,主要就是為了不讓棒棒噠的日軍敢死隊們聞到柴油味兒後就逃走,他必須得給他們找一個合理留下的理由。
其實,500公斤柴油分佈到數百平方米的土地上也沒多少,火勢看著很大,不過也就是火頭起來的那一下很牛逼,用不了多少時間就會燒乾淨,如果反應足夠快也足夠狠,把腦袋一蒙就往外跑,大面積燒傷是一定的,但絕不真的就燒成烤豬。
只可惜,日軍敢死隊們實在是太敢死了。
有炸藥包不說,為表敢為天皇陛下效忠的決心和中國人決一死戰,每個人脖子上還掛著一圈甜瓜手雷呢!
那玩意兒,丟出去是可以傷別人,但放身上可同樣能傷自己,尤其是在火場中的時候。
可真是被狗日了啊!那是整個身體已經飛在空中的南城信義最後一個念頭。
日軍少尉不知道,這已經算是幸運的了,他好歹在死之前還能玩一把空中飛人,飈上一把。
他的同僚們,有很多不是被炸藥包炸飛的,而是渾身起火後原地爆炸,就像是根‘人肉’N踢腳一樣。
“轟!轟!轟!”不斷的爆炸聲響起,把周圍數米的沖天火焰都給炸熄了,然後整個人就消失不見了,直接省略了收屍火化等後續一系列程式。
還有更牛逼一點的,是被炸藥包的氣浪掀飛到十幾米高空,身上的手雷才被引爆,在空中炸成一團火焰,把倉庫牆壁後面的守軍都嚇得一哆嗦,個個蹲在牆壁後面沒敢親眼目睹。
實在是怕被自己的‘作品’給誤傷了。
骨頭茬子經過炸藥爆炸加速後,一樣可以搞死人的。
這應該是蘇州河岸邊很多個晚上以來最璀璨的煙花了。
別管好看不好看,單從稀缺度上來講的話。
有柴油浸染的‘紅蓮’為底座,以日軍軀體為煙火筒,炸藥包當助推器,手雷當引爆物的煙花絕對算得上蠍子拉屎----獨一份兒。
火頭起的太快,日軍拼命挖掘的絕大部分的坑尚未完成,炸藥包自然也沒能放進去,基本都在牆壁附近就被引爆。
這種程度的爆炸雖然對於樓體也有一定的衝擊,但也就是衝擊罷了,只要不是將炸藥深埋在牆根下,這種在牆體之外的爆炸衝擊程度有限,最厲害的也不過只是將牆壁炸開一個臉盆大小的窟窿,多用幾個沙包堵一下即可。
呆站在原地好半天的脅板次郎的臉,真比知道了老婆偷了一個步兵中隊的人還要難看三分。
中國人的心思惡毒至極,不僅是挖下了如此大的一個陷阱坑滅了他兩個步兵少尉和一個小隊四十多號人的命,而且,還故意不對三百多米外的探照燈發起攻擊。
就讓探照燈碩大的光柱照在被‘煙火’籠罩著的樓體上,硝煙瀰漫中,猶如一座瓊樓。
直至人肉煙花放完。
“......
一陣陣暴雨隨狂風吹過來
我左右搖擺差點就倒頭栽
幸好我仍然有一點功力在
你觸碰不到我致命的要害
卯上你只好自認倒黴活該
拽拽的樣子你真的心太壞
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嗚嗚嗚!
.....”
唐刀一邊低聲哼唱著對於身邊幾個士兵來說既沒聽過詞又沒聽過調的小曲,一邊拿起槍對著遠方“砰!砰!砰!”三槍。
伴隨著槍響,三個碩大的探照燈熄滅了。
“行了,打完收工,都別杵這兒了,睡覺去。”唐刀衝一幫沒出什麼力單‘聽’了一場‘煙火晚會’計程車兵們揮揮手。
“排長,你剛才唱的啥歌?教教我們唄!”臉白白的秀氣的近乎陰柔,平時被老兵們戲稱為‘二丫’的通訊兵好奇的問道。
“那是我家鄉的歌,叫你好毒!”唐刀哈哈一笑。
“想學沒問題,明天空的時候,我教你們日語版的,每個人拿個大喇叭,讓小鬼子們也學學。”
“哈哈!長官你好壞!”二丫抿著嘴輕笑。
雖然沒太聽懂歌詞,但光聽這個歌名,就知道唐刀這是氣死人不償命來著,如果明天幾百號人這麼一唱再被那邊的民眾們學了去,幾千上萬人這麼扯著嗓子一吼,估計對面的日軍指揮官心臟病都得發作好幾個。
“你不會是學花木蘭吧!笑的一點也不奔放。”唐刀眼色滿是狐疑。
“啥?”‘二丫’一呆,繼而反應過來,臉通紅的拼命搖腦袋。“我可是純爺們兒,當兵都兩年了,大頭班長他們都可以證明。”
“兩年了啊!”唐刀這才放下心,從二丫身邊路過的時候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二丫啊!跟你說哈,女人若是對男人說你好壞,會讓男人瞬間洶湧澎湃,但這話若變成男人對男人來說的話,只要這個男人不是彎的,那一刻情緒真的,很複雜的。”
“啥叫彎啊!”二丫明顯對這一波新名詞來襲準備不足,有點懵。
“哈哈!就是變兔兒爺唄!”老兵油子想了一好會兒總算是想明白了,大笑起來。
特麼好像是這個道理啊!
“哈哈!”所有在場計程車兵都樂。
戰場上冷酷的不行的唐長官私底下竟然是如此妙人,這詞新鮮的,卻又如此精闢。
真的是,不愧唐長官啊!啥都知道。
當然了,官兵們之所以情緒如此高昂,不全是唐刀緩慢開車的玩笑,而是倉庫外的鬼子人肉煙火,無比絢爛。
哪怕,在可怕的氣浪席捲下,他們沒人親眼目睹,純腦補。
二丫也抿著嘴笑,月色透過沙包工事的縫隙,照在他有些秀氣的面龐上,青澀而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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