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黑夜終會過去,光明註定會到來。
唐刀開槍了。
“砰!”的一槍,精準擊中瘋狂扭動著臀部在地上擦翔的那個傢伙挺翹的肥臀上。
朝霞中,日軍肥厚的臀部綻放出一朵血花,豔麗的顏色彷彿是被朝霞所染。
日軍猶如殺豬般地慘嚎在曠野中響起。
不用聽他撕心裂肺的慘嚎,光是那朵突然綻放的血花就已經能讓人想到那該會有多疼了。
但,荒木智大的臉上卻露出一絲獰笑。
不用等他下令,兩杆步槍一起開火,子彈就落在剛剛射出一槍的唐刀剛呆的位置,如果不是唐刀扣動扳機就翻身離開,最少有一發子彈會命中他。
兩名日軍等他已經很久了。
不過,最致命的或許還不是兩名日軍步兵,而是一直呆在夾角處的日軍擲彈筒手。
唐刀翻滾著躥向一堵矮牆的身影還在遠方閃動,日軍擲彈筒手已經將筒口對準他,並從包中拿出榴彈。
唐刀躲避子彈的動作很敏捷,就像一隻受了驚的野貓,但再快,也躲不過三連射的榴彈,曾經在400多米的距離上兩發速射干掉中國人一個重機槍火力點的日軍擲彈筒手有這個自信。
是的,別看10名日軍貌似將輕機槍和幾桿步槍都對準的是位於田埂下的二丫,其實,絕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唐刀這個還在村莊裡藏匿的恐怖黑手身上。
二丫那一梭子子彈火力是很兇猛,可也暴露了只有他一人的狀態,而且,戰鬥力也就那樣,否則,貓著腰一路小跑的日軍絕不會只有一人胳膊中彈。
三名步兵不斷高速的向前迫近,不過是荒木智大給還藏在村莊裡的唐刀造成壓力,讓他必須開槍對這邊進行支援,否則,他們不僅會逃出生天,甚至還會幹掉他的戰友。
荒木智大甚至想過如果身後敵人足夠冷酷不開槍支援,那他一定會將殺死的敵人用那杆沾著自己同僚血肉的步槍,用同樣的方式將對手的屍體,不,是身體,趁他還活著的時候,戳穿豎在中國的土地上,就像是一個可以自己發出聲響的稻草人。
他會用比中國人更殘暴一萬倍的方式回擊。
不過,中國人很強,卻不夠冷酷,他開槍了。
他的位置已經暴露。
不僅兩名嚴陣以待的步兵不斷在追著他射擊,荒木智大早就安排好的殺手鐧更是將會在兩秒鐘後送他去中國人所說的閻王殿。
“砰!”
“轟!”
一聲槍響,接著就是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
六七米外的火光和硝煙讓臉上剛剛露出笑容的日本陸軍少尉臉色凝固了。
就連唇邊滴落的那幾滴略帶腥氣和足夠溫度的液體也沒能將之融化。
那是血。
經由爆炸物聚合能量形成的高溫加熱後的血。
威力堪比手雷的榴彈爆炸,近在咫尺的擲彈筒手就算不是四分五裂,炸成個篩子卻是毫無問題。
只是荒木智大不明白,為什麼會在這個緊要關頭,質量一向良好的榴彈會自爆?
難道,天照大神也放棄帝國的子民了嗎?
或許只有六十米外的唐刀可以回答他,天照這個老流氓是個混球,但這次可真不是流氓混球的鍋。
那是牛二的槍法,足夠準。
是的,牛二和顧西水等人到了。
1500米的距離,足夠遠,但對於一路狂奔的特戰小隊一組來說,五分鐘抵達村外300米,足夠了。
甚至,他們或許在日軍小分隊走出村口的時候,就已經抵達。
只不過,視線還是太差,就算是牛二,也沒法幹掉對所有人威脅最大的輕機槍手和擲彈筒手。
所以,他在等機會。
等著天色更加明亮,等著日軍擲彈筒手冒頭。
這就是真正的狙擊手,最先幹掉的,一定是對自己威脅最大的獵物,而不一定是最有價值的。
想多幹掉敵人的前提,必須是自己先活下來。
因為射角的關係,兩面被田埂包圍著的日軍擲彈筒手展露在牛二瞄準鏡中的絕對是一團黑乎乎的影子,朝霞的光就照在那顆被拿在手裡正準備丟入擲彈筒筒杆的榴彈上。
於是,牛二抓住了視野中的那一瞬間。
子彈擊中榴彈上沿,巨大的衝擊引起榴彈自爆,將全神貫注都在瞄準敵人的日軍擲彈筒手整條胳膊炸成肉沫,爆炸產生的衝擊波更是將其頭頸生生折斷,炸成蜂窩狀的面部其實是向下的,和其正面朝上的胸部剛剛相反。
牛二的進步之快,就連唐刀也有種瞠目結舌之感。
他甚至懷疑,如果給牛二這小子一杆現代狙擊槍,牛二或許會成為這個時代對他威脅最大的單兵。
日軍擲彈筒手的意外身亡讓日軍不斷響起的槍聲為之一滯,還沒等荒木智大從被天照大神拋棄的憂傷中清醒過來,“咚!咚!”兩聲悶響傳來。
兩團火光在日軍輕機槍手周圍爆開。
輕機槍射手連輕機槍都來不及拿,連滾帶爬的躲向田埂的另一處。
“是中國人的援兵!撤!”荒木智大頭腦終於清醒。
那裡是什麼自爆,竟然是中國人用槍打爆了還沒來得及射出的榴彈。
不管中國人來了多少,荒木智大很明智的失去了繼續糾纏之心,他現在只想離開這裡。
原因很簡單,他打不過。
這可能是日本陸軍少尉在中國的小村莊中遇襲之後做出的最理智判斷。
然而,來不及了。
就在幾名日軍步兵匍匐著向遠方運動企圖離開的時候,“噠噠噠噠!”一連串的子彈以令人戰慄的射速掃過來。
連續的短點射。
那真的是令人無比絕望。
對於匍匐在田野中的幾名日軍步兵來說。
子彈不斷的擊打在距離他們不過五六米的地面上,灰塵四濺。
可他們知道,那不是中國人的槍法不行,而是,他在試射,用以調整彈道。
等到對方機槍手試射校準完畢,就是他們的末日。
終於,在略帶沉悶的機槍聲開始連續嘶吼,肉眼可見的彈痕沿著地面向自己接近的那一刻,有一名日軍士兵忍不住跳起身,向十幾米外奔去,那裡有一條田埂,可以做為臨時戰壕。
“砰!”的一聲槍響。
日軍步兵歪歪扭扭不甘心的倒下。
就像是在小河中捕魚,黑子的機槍不過是上游激起水花的人,牛二和顧西水的槍才是下游等待著收穫魚兒的網。
可沒有跳起來的日軍呢!
正在橫掃過來的彈流同樣不會因為他們僵硬的像塊石頭,就真的不會光臨石頭了。
從這個日軍小分隊失去擲彈筒手的那一刻,這就已經註定是一場屠殺,沒有任何反抗的屠殺。
日軍步兵精準無比的射術在這片曠野裡毫無作用。
顧西水率領的特戰小隊一組四人都躲在天然掩體之後,他們可以肆無忌憚的對暴露在視野中的日軍射擊,但日軍卻無可奈何,而且還需要不斷轉換陣地。
不轉換陣地,就只能被從天而降的榴彈送去見天照大神。
更要命的是,這一次,他們在中間,是前有狼後有虎。
稍有不慎,不是被來自前方的子彈射倒,就是被後面持有大口徑手槍的敵人來一槍。
歷史已經無數次證明過,被動防守終歸會被攻破。
因為,進攻的人或許可以失誤很多次,但防守只要一次失誤就會沒有再失誤的機會。
十分鐘後,伴隨著兩聲槍響,曠野中不斷響起的槍聲徹底沉寂下去了。
荒木智大少尉堅持到了最後。
直到打空了他手槍裡最後兩發子彈。
只不過,一顆給了留在他身邊的傷兵,一顆留給了自己。
可怕的日本人,站在屍體旁的幾名中國軍人的臉色並沒有獲得這片小戰場完勝後該有的欣悅。
顧西水原本打算活捉一名日寇,最好是軍官,這樣可以從他身上問出究竟有多少日軍尖兵小組繞過來的情報,所以,提著手槍射擊的荒木智大少尉才得以被留在了最後,那並不是因為他是領頭的,命都比普通步兵硬一些。
或許,唐刀也是這麼想的。
可和日軍低估了中國軍人反抗的決心一樣,中國軍人同樣低估了日本人。
日本陸軍少尉用主動走向死亡向在場的中國軍人證明了他的勇氣。
環視著野地裡日軍橫七豎八的屍體,全殲敵人的中國軍人們臉色不由自主地凝重。
獵人,能打最狡猾的狐狸,也能獵最兇猛的猛虎,唯獨不喜碰上頂著子彈鐵頭尋死的野豬。
一槍將自己頭顱幾乎打爆的日軍少尉,就是那頭不畏懼死亡的野豬頭領。
這讓這片獵場中已然獵殺了獵物的最精銳的獵手們,也禁不住有幾分心驚。
唐刀能理解他這些麾下們的心思,所以,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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