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勢、輕火力都被對手壓制,這種狀況固然令人痛苦,但對於森田真二這位有著豐富戰場經驗的老牌步兵來說,尚不至於徹底絕望。
中國人雖然佔據了有利地形,火力也很兇猛,但透過其火力分佈的寬度,森田真二知道,對手的兵力也不是太充足,最多和他持平。
這給了日本陸軍少佐足夠的勇氣。
只要不是前兩日那種需要短時間衝破對手防線的攻防戰,哪怕這群中國人是他們所謂的精銳,在相同兵力下,他也無懼,不說能勝,能全身而退是最起碼的。
更何況,在他身後的三四公里外,還有正在集結的第36步兵旅團三個完整編制的步兵大隊呢!
沒錯,經過兩天修整,損失慘重的第36步兵旅團選擇將跟隨他們前進的師團輜重聯隊的三個中隊一千三百人外加工兵聯隊的三百人全部充入步兵大隊,四個幾乎被打成半殘的步兵大隊基本都都重新恢復了戰鬥力。
那是日本陸軍的老傳統,一線兵力損失,就以輜重聯隊士兵就地補充。
為此次夜襲能一舉成功,在派出了以森田真二為首的三個精銳步兵中隊後,谷川正憲一口氣拿出了三個步兵大隊近3000人,打算三時出發,在600日軍攻入中國人陣地並鞏固陣地後,正好抵達。
而谷川正憲之所以將主力部隊和先頭部隊中間相隔了近兩個小時,這裡面也是有著足夠的戰場智慧。
按照牛島貞雄的戰術,第18師團位於一線的三個步兵聯隊近萬大軍負責牽制正面的中國軍隊主力,第36步兵旅團負責襲擊其防線左翼,戰鬥一旦打響,中國軍隊肯定會向側翼增兵,以免防線側翼被攻破,那等著他們的絕對是滅頂之災。
如果由防線內增兵只能是硬碰硬,想快速解決危機,派出一支大隊級部隊由防線之外繞行,攻擊來襲者的後翼,無疑是個絕佳方案。
那正好,在發動襲擊半個小時後,36步兵旅團的3個步兵大隊正好在那裡等著他們,殲滅了這支生力軍,中國人也就只能苟延殘喘了。
等到天亮,已經協調好的海軍方面的轟炸機編隊抵達,由正面和側翼兩面齊攻,中國人的防線想不崩也難。
除此之外,谷川正憲也做好了夜襲不成的準備,若是先頭部隊無力攻入中國人防線,那就立刻後撤,這三個‘姍姍來遲’的步兵大隊就是接應部隊,就算中國人出動一個步兵旅追出防線,也不足以撼動他們的防線,指不定還能來一波反殺呢!
不得不說,日軍的指揮官們沒有一個是酒囊飯袋,這小心思都是足足的。
唯一的失策是,八嘎的中國人也是這麼想的,結果都沒抵達自己的目的地,半道上就碰上了。
而第36步兵旅團的三個步兵大隊這會兒還在駐地之前的曠野裡集結,都還沒出發。
收到森田真二發自前線的求援資訊,第36旅團代旅團長谷川正憲大佐那腦瓜子當時就嗡嗡的。
中國人八嘎的這是不按套路出牌啊!大晚上的,他們跑野地裡待著是個什麼意思?知道他們要來?
這八嘎的不會是軍內有間諜吧!可不管是18師團還是36步兵旅團的中高層,那都是在島內有家有口的人吶!究竟是誰會為了點金錢利益,就冒著如許風險出賣帝國?
如果中國人是提前得知這個訊息,唯一可能只能是人為,某個下軍令的人。
別說,森田真二不愧和谷川正憲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想到可能有人洩露軍事機密,就下意識的把這口鍋都安在牛島貞雄的腦門上。
當然,之所以第36步兵旅團上上下下對牛島貞雄這個中將師團長如此不滿,也是牛島貞雄做得有些太過分了。高層作戰會議不讓人參加,就是冷冰冰的一紙軍令,嚴令第36步兵旅團立刻出兵,否則,以違令處置。
這不是拿著雞毛當令箭嘛!還真把自個兒當‘帝國雙壁’了?一向自稱‘地表最強師團’的熊本人如何能忍?
不過,再如何感覺或許被人坑,先頭部隊既然求援了,那也必須得去支援。
谷/span>只是,戰況有變,夜襲計劃已然全盤落空,再出動三個步兵大隊被牛島貞雄這廝坑了可咋辦,對面的中國人可也是有炮的,那片區域也在中國人火炮的射程內。
一想到中國人曾經動用重炮對著自家陣地狂轟,連旅團參謀長都被炸了個屍骨無存,谷川正憲就頭皮發麻。
旅團出發時近萬人,現在加上各輔助兵種也不過五六千,不能再損失了。
“電訊森田真二,他遭遇的敵軍大約有多少兵力?”谷川正憲來回踱步思考後,決定先了解前方戰況。
“告訴旅團長閣下,我部遭遇的中國人兵力大致與我相當,只是對方火力兇猛,不僅裝備有德制衝鋒槍,還有少量迫擊炮,我軍因沒有攜帶步兵炮,無法與其重火力抗衡!請速派支援!”森田真二有著典型日本軍人的性格,面對上司的質詢,雖心中焦躁,但依舊盡力保持彙報的真實性。
用大白話說,森田真二就是個老實孩子。
換成國軍某些將校,那在求救電話裡可是聲淚俱下,就是,那樣做的結果也往往會把臨近的友軍給嚇跑。未來八九年後的戰爭中,這樣的場景可不鮮見。
老實孩子的運氣一直還不錯,戰場上雙方對射的子彈猶如雨點,不斷有人慘嚎著倒下,擲彈筒的榴彈也是不時的在灌木叢中爆炸,騰起一團熾熱硝煙的同時,還有可怕的鐵質彈片毫無規律的橫飛,傷在這種飛濺彈片下的步兵不知凡幾,連森田真二身邊的警衛兵都傷了兩個,可在先前就找好一塊大石頭做掩體的森田真二毫髮無損。
那塊高達一米餘的大石頭基本擋住了來自於正面的子彈和彈片,側面的半人深的灌木叢則擋住了對手的視線,根本沒有人知道那塊石頭下面趴著的是這裡日軍的最高指揮官。
唐刀也沒法知道,因為坡地下這樣的天然掩體可不止一個兩個,雖說大多數日軍只能靠單兵工兵鏟臨時挖上幾剷土堆起來當工事。
但老實孩子一旦幸運,身邊的人往往就開始倒黴了。
日軍的無線通訊裝置相對於歐美諸國要晚了好幾年,此時的日本陸軍野戰電臺多采用1936年開始裝備的94-6式野戰電臺,功能還挺豐富,既可以發電報又可以無線通話,就是無線通話的距離需要在2公里範圍內。
而在戰場上,日本陸軍更喜歡鋪設有線電話,有線電話一旦鋪設起來,2公里距離的無線通話功能還有個球用,更多的還是用於發無線電碼。
94-6式野戰電臺可不小,單兵攜帶主機,往往還需要個輔助兵帶上手搖充電機等玩意兒。
為了能聽清少佐閣下所下的命令,通訊兵小組很自然的要湊近一點兒,然後再縮回屬於自己的位置。
很不幸,此時的天空中正好落下一顆照明彈,雪白的光恰到好處的暴露了通訊兵背上的大揹包。
而牛二,一直冷靜的透過瞄準鏡在尋找有價值的目標。
他的槍下,已經有兩個輕機槍射手和一個擲彈筒兵的亡魂。
鬼子的通訊兵,必然是比機槍射手和擲彈筒兵更有價值的目標。
雖然日軍通訊兵只暴露了那麼短短一瞬間,而後迅速利用灌木叢和矮樹遮擋住了身形,但再狡猾的狐狸,也不是獵人的對手。
已經注意到他的牛二並沒有急著出手,一直透過瞄準鏡仔細觀察尋找,直到從一個極小的縫隙中看到那一抹亮眼‘屎黃’……
PS:推薦軍事大神寂寞劍客的《我在亮劍當戰狼》,這位大佬可是軍事抗戰文的頭牌,我很喜歡的作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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