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隊長閣下,中國人的20毫米機關炮穿透力極強,德川君有顧慮也可以理解,不如向師團部請求海軍方面支援,直接用艦炮和航彈將那棟樓變成中國人的墳墓吧!”
一直站在脅板次郎左側保持沉默的黑臉少佐突然上前一步給脅板次郎建議。
脅板次郎目光中浮起一絲惱意。丫的這是想抱誰的粗腿呢!搞搞清楚老子才是你的直屬上司好不好?
不過,這位第3步兵大隊長尹藤中二的來歷一直是個迷,況且身為聯隊長也不能人家提了個看似中肯其實傻缺的不行的建議就給臉子看不是?
“不行。”脅坂次郎搖頭道。
“尹藤君你也知道的,這蘇州河對面就是西方諸國租界,最近處不過區區數十米,如果請求艦炮支援或者航空兵投彈的話,難免會誤炸租界。
若引起國際糾紛,我們大日本帝國雖然強大並不懼他們,但帝國現在最重要的目標是中國,大本營方面不希望讓那些西洋人找到藉口。
師團部方才又來電再次提醒,如果有炮彈或子彈落到租界而讓整個帝國在國際局勢上陷入被動,你我,可都要上軍事法庭的。”
“即使如此,聯隊長閣下,我們若是能想辦法除掉對手的機關炮,德川君所屬的戰車中隊不就可以無需擔憂了?”尹藤中二卻是沒有放棄繼續諫言的意圖,眼珠微微一轉,再度提議道。
“不錯,尹藤少佐的提議很正確,為了減少帝國重器的損失,我們不能只靠蠻力硬拼。
尤其是在西方諸國記者齊聚這片戰場的時候,第36聯隊全體同僚和我第1戰車中隊代表的就是帝國陸軍的榮譽。”聽了尹藤中二的建議,德川一郎的臉色好了很多,挺直腰桿一通冠冕堂皇。
啥叫湊不要臉,這位‘貴二代’就是典型。
也就是脅板次郎級別不夠,若是換成他那位中將師團長,指不定一個大嘴巴子就呼過去。
八嘎的,怕死都能被你說得理直氣壯,也是沒誰了。
可惜,別說兩個少佐了,就是脅板次郎這個大佐這一刻也只能忍著內心的鄙夷微嘆:
“尹藤君說的是,中國人擁有的這種機關炮威力實在可怕,反觀我軍卻因為租界方面的顧忌綁住了手腳,無法出動重火力,真是令人頭疼啊!”
豐田秀一看身邊這貨突然蹦出來說話,而且還沒說出有用的意見,帶著幾分陰陽怪氣在一旁插嘴:
“尹藤君既然如此說,莫不是若有什麼好的方法除掉中國人的機關炮?若是有的話,就別讓聯隊長閣下久等了。”
這潛臺詞自然是:你丫的想討好德川一郎擱別處去,這裡是咱聯隊長的地盤。
別看脅板次郎早上那會兒痛揍豐田秀,俗話說:打是親罵是愛,其實豐田秀才是他的第一心腹,不然的話,豐田秀也沒這個膽量在這個時候給尹藤中二上眼藥了。
“是啊!尹藤君有何建議但說無妨!”日軍大佐的語氣平淡,但目光中卻是帶了一絲陰沉。
日軍大佐對自己心腹屬下那點小心思自然是知道的透透的,但貌似豐田秀這句話倒沒說錯,沒有好辦法你丫的跳出來充什麼大頭?看向北海道漁夫的眼色自然也不會有多和善。
“嗨意!”沒想到重重低頭應是的尹藤中二卻是早有準備。“中國人有句俗話叫:打草驚蛇!”
“嗯?”日軍大佐好像抓住了什麼關鍵點。
“經過我方一輪炮擊後,知曉厲害的中國人再不可能輕易讓他們的機關炮開火,除非是遇到關鍵時刻。
那麼,我們就讓他們以為到了關鍵時刻,把機關炮調出來,消滅他們。”
“呦西!尹藤君,有道理,請繼續。”脅板次郎陰沉了一早上的臉上首次露出一絲喜色。
“據先前的戰況,中國人的機關炮基本都放置在樓頂,而如果僅僅只是為了和步兵作戰,他們應該將如此重要的火力點放置在大樓內才不慮被我方摧毀,那中國人為何如此做呢?”尹藤中二臉上恰到好處的微笑道。
“他們是打算著既可以防範來自空中的威脅,又可以居高臨下打擊步兵及戰車。”想通了的豐田秀這會兒算是顧不上繼續踩同僚了,連忙幫著上司說出答案。
其實,這也是一定程度的向朝他斜了一眼的同僚服軟。
畢竟,能幹掉中國守軍的機關炮,戰車中隊就可以放心大膽的帶著步兵衝鋒,他也就能在傍晚之前完成聯隊長給他下達的決死軍令。
和小命比起來,臉算個啥?豐田秀少佐從來都是提得起放得下的人。
“喲西!如果能消滅這幫中國殘軍,尹藤君請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在師團長閣下面前請功的。”脅板次郎也明白了屬下的意思,臉上喜色漸濃,自然也不吝嗇誇獎。
“尹藤少佐,你的,這個!”德川一郎也衝尹藤中二豎起了大拇指。
就連豐田秀也咧著嘴在一旁賠笑。
反正,只要老子不尷尬就好。
至於說什麼節操,能吃嗎?終於略微能放下心的日軍少佐早就把那玩意兒丟戰場上讓中國人的機關炮打碎了。
因為一次充滿了‘智慧’的建議,日軍指揮部裡的愁雲慘淡被輕鬆取代。
戰場陷入罕見的沉寂。
自上一輪炮擊無果之後,日軍炮兵彷彿有些氣餒,一直沒有再炮擊。
日軍的步兵也一直按兵不動。
足足近一個小時,戰場上不聞一聲槍聲,沉寂的讓人心悸。
但誰都知道,這種沉寂是不正常的。
日軍就像是個倔強的孩子,無論如何被毒打,除非是一下把他們三條腿給打斷,否則他們都會硬著頭皮繼續自己的‘搗蛋’。
可顯然,對於已經抵達的一千多號人日軍來說,光是先前兩輪毒打的力度,頭破血流可能勉強能算,但若說一舉打殘,那別說中國人不信,就連做為吃瓜觀眾的西洋人都是不信的。
“日本人,在等什麼?”日不落帝國准將默默摩挲著自己心愛的菸斗。
重炮、艦炮、飛機已經不可能,大使館那邊已經傳來話,在清晨經過外交協商,日本本土方面已經承諾絕不會動用重型火器以免誤傷租界。
“鬼子又在耍什麼陰謀詭計?”拉著妻兒坐進了一家茶館的中年人默默看著視窗外。
能坐進茶館,其實還要得益於他五歲的兒子,小小孩童在河岸邊衝倉庫深鞠一躬的畫面感動了茶館老闆,在所有人撤離岸邊之前就邀請他們一家人坐進了茶館。
那裡,距離四行倉庫直線距離足有200米,不懼流彈。
有了茶水和點心可以填飽肚子,又可以視野極佳的觀看戰場,中年人自然求之不得。
“父親,我怕!”孩童將身體依偎進父親的懷抱,眼睛亮晶晶的看向父親。“叔伯們能打跑鬼子嗎?”
反常的沉寂戰場,黑雲壓城城欲摧的壓力,甚至連小小孩童都感覺到了。
只是這一次,他沒能得到父親無比堅定的回答。
因為,天空中傳來令人色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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