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錘子’是唐刀特意帶著騎兵們返回正在狂奔的先遣團一趟帶過來的。
都說萬物皆有靈性,做為曾為看家犬的‘錘子’或許也是因為和士兵們一樣經歷過生死經歷過可怕的戰場,不進步就要被淘汰,其表現出來的聰慧讓人瞠目結舌。
絕不輕易大叫只是最基本操作。
它竟然學會辨別敵我,而且不僅僅只是從軍服制式的不同。
錘子甚至能從語言上來辨別,只要不是太難懂的地方方言,基本上都能讓它判定是自己人。什麼川話、陝西話、河南話、東北話都在它能理解的範疇之內,淞滬算是它的家鄉,就更不用說了,每次聽到夏大雨用松江話喊它,它的尾巴搖的格外用力。
一條狗的語言天賦,這真的是太牛逼了。
驚訝的唐刀也曾經讓它壓根沒見過計程車兵撇著一口不太熟練的日語說話,竟然,錘子不光是表現出足夠的警惕性,甚至齜牙咧嘴的想進攻。
而且這貨頗具‘會咬人的狗不叫’的特質,壓根沒有發出犬類先低嗚著警告的意思,那是上前就要幹,把呂三江手下的那個騎兵嚇了一大跳。
丫的,這貨竟然還記住了日語?連同唐刀在內的一眾中國官兵瞠目結舌。
那老子算啥?老兵油子在晚上休息的時候就有些‘羞澀’的向一直刻苦學習日語的楊小山討教他向來不願意學習的簡單日語。
不然的話,這就是傳說中的不如狗吧!
但這,還不足以讓唐刀特意把這傢伙接過來帶在身邊。
狗能成為人類馴服了幾千年的最古老夥伴,最強的特質自然是聽力和嗅覺。
錘子絕對是狗中的另類,可怕的炮彈轟響摧毀了不知多少士兵的聽力,導致日常說話都要很大聲,但這傢伙的聽力不僅沒有受損,甚至強的令人匪夷所思。
因為逐漸被馴養失去野性,狗實際上無論從戰鬥力還是聽力、嗅覺上都遠遠不如它們的祖先——狼的。
而一頭狼的聽力有多恐怖?可以在幾公里外聽到同伴的嚎叫聲,也可以在三四百米外就聽到人的腳步聲。
‘錘子’的聽力,竟然也只追它野外的表兄弟們,夜間200多米外,只要有人走路,它就有所反應,並能迅速確定聲源方向。
這還不算,或許是它差點兒被穿著大頭皮靴的日軍做成狗肉火鍋的緣故,它對穿著沉重皮靴走路的聲音有著特別的記憶點。
穿著布鞋和草鞋走路的中國官兵,它一般也只是看看聲音來源方向,幾乎不表現敵意,但若是聽到穿著皮靴的走動聲音,一口白牙就立刻齜出來。
像雷雄、冷鋒、程鐵首那幾個喜歡穿著繳獲的日軍大頭皮靴的傢伙,‘錘子’向來不和他們親近,連他們給的餅都不吃,只有當他們換上布鞋的時候,才象徵性搖搖尾巴算是跟熟人打個招呼。
這讓發現端倪的雷雄不由哈哈大笑:“這麼記仇呢!不愧是咱中國狗,好狗!好狗!”
錘子對此誇讚的回應是,搖搖尾巴,低頭大口吃著穿上布鞋的雷雄丟給它的麵餅。
別穿老子仇人的鞋,咱還是可以做舔狗的。
錘子的小腦瓜裡可能是這麼想的。
這完全是行走的聲吶啊!唐刀沒興趣研究錘子是如何在生死戰場上‘進化’出這些功能的,卻是滿心歡喜。
有了錘子,他完全可以在黑暗中提前察覺到200多米外的聲響,尤其是日軍步兵的方向。
這也是何以他敢帶著‘黑子’、牛二、夏大雨三人外加錘子這條狗在日軍還在未入睡的時刻、就潛入擁有十支偵察分隊不間斷巡邏的第36步兵旅團主力部隊周邊的緣由。
位於第36步兵旅團右翼的十支日軍步兵尖兵小隊,看似很嚴密,幾乎能巡察宿營地右翼三公里寬度,但在擁有錘子這個行走的聲吶的‘特種小隊’面前,幾乎就是張破網,暴露的縫隙高達200多米。
唐刀還扛著在路上撿到的日軍丟棄的一個汽油桶,‘黑子’揹著沉重的機槍和一個超過十五公斤的大炸藥包,牛二和夏大雨則揹著自己的裝備不說還攜帶了從日軍那邊繳獲的兩把單兵鏟,幾個人屬於全副武裝都還帶加裝的。
別說第36步兵旅團的日軍步兵們想不通襲擊者是如何把一個那麼大的炸藥包送到200米外的宿營地上的,就是親自參與襲擊的‘黑子’等三人也想不通。
這個時代沒人能明白怎麼還會有這樣一種裝置,就靠著一個被斜斜埋在泥土裡的汽油桶,就把將沉重的炸藥包投擲到200米之外的。
哪怕精準度稍欠。
“沒良心炮”,十年後中國軍工最精彩的傑作。
其使用時間跨度甚至延續到冰天雪地之戰乃至於八十年之後的西亞某國內戰,缺乏足夠火炮的其中一方被逼急眼之後,直接拿出了數十年前中國軍人搗鼓出的老玩意兒,把無數的大煤氣罐砸出去。
巷戰中的效果槓槓的,幾乎沒有人能在這種大口徑‘重炮’面前生存。
這個時代的日本人自然也不能。
那幾乎就相當於一顆150口徑的重炮炮彈在人群中爆炸,尤其他們還湊得那麼近的時候。
當然了,日本人的反向推理可不是普通的強,從未小看過日本人的唐刀在利用‘沒良心炮’丟出一大坨炸藥就跑路之前,早已在其周圍佈設好觸發式詭雷。
能割草摟兔子再收割一波是最好,就算不能,也能給‘沒良心炮’裝置來個毀屍滅跡。
而遭遇如此糟心事件的日本人如果還能對一個破油桶碎片這麼上心,那唐刀還真要給他們豎個大拇指了。
顯然,被徹底激怒的牛島滿少將閣下沒空搞科學研究,他失眠了。
一整夜都在想著怎麼對付第二天白天還要來搞他的‘吸血蚊’。
唐刀這種白天叮幾口晚上吸一大口的方式,真的,肉不算特別疼,但特麼是真的‘癢’,還噁心。
苦思冥想了一晚上的牛島滿至少有一點判斷是正確的。
11月13日白天,唐刀又來了。
近700米外,一槍把一個身著普通日軍軍裝的少佐打穿了脖子。
被唐刀打磨過進入肉體後就翻滾著的7.92毫米彈頭直接在悲催的日本陸軍少佐脖子上開了個嬰兒拳頭大小的洞,僅用了一分鐘就趕至的日本軍醫看著眼睛猶如死魚般慘白的傷者,連搶救都沒搶救就宣佈了這位第36步兵旅團主力步兵大隊少佐大隊長的死訊。
氣管和頸椎全部被翻滾的彈頭攪爛不說,斷裂的頸動脈更是在一分鐘內將人體百分之六十的血液噴出,這樣式的還不死,當他是天照大神降臨嗎?
“長官,你是如何確定他是軍官的?”牛二如此詢問撤退後的唐刀的。
在另一個方向的他,遲遲未開槍,就是沒有尋找到有價值的目標。
“日本人是學聰明瞭,沒有裝逼三套件也沒騎白馬,但以為脫了馬甲老子就找不到他們了嗎?”唐刀微微一笑。
“你在戰場上見了我,會不會拍著我的肩膀說老唐好久不見?”
“不敢”牛二迅速搖頭。
“那不就是了。”唐刀笑了。
“等級森嚴的日本人,更不敢。哪怕知道大佬是要藉著他們當擋箭牌,他們也會下意識的距離大佬遠一點。
當然了,更坑長官的是,級別高到一旦讓普通步兵們仰望,只要說話,他們就會本能鞠躬低頭。”
“懂了!”牛二和夏大雨都狠狠點頭。
從衣著服飾上來判別對方身份,只是最粗淺的方式,結合戰場態勢和對手行為舉止來判斷要狙殺的目標,才是一名真正的狙擊手和觀察手要做到的。
利用最真實殘酷的戰場來打造一支可以‘萬軍叢中取上將首級’的特種小隊,也是唐刀不計風險來騷擾一支擁有近萬兵力日軍的原因之一。
特種作戰,是最銳利的刀,可以讓對手疼入骨髓,卻很難左右一場戰役級戰場的勝負走向。
已經逐漸成為指揮官的唐刀知道,他不可能每次都像曾經一樣做為一個特種兵出現在戰場上,他需要有人成為他。
牛二、‘黑子’包括夏大雨、呂三江等人都是他要訓練的物件。
這片曠野,就是訓練場,日軍就是最鮮活的靶子。
或許唐刀還無法界定他們是否足夠優秀,但唐刀能確定。
活著,就是他們的及格線。
不死,他們就可以從這場用血和生命澆灌的‘訓練場’上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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