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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日軍不過是顆核桃

作者:漢唐風月1
   “嘔......”

  看著眼前灰頭土臉還吊著一條胳膊就像偷東西被臭揍了一頓的屬下,鐵青著臉聽完彙報的豐田秀少佐喉頭髮出了一聲極其古怪的聲響。

  不純粹是被屬下愚蠢到家的戰術給噁心到了,當然了,也不是腹部微微隆起擁有富態將軍肚的日軍少佐真的有寶寶了,那是,一口老血從胸口湧上,生生的又被豐田秀給吞了回去。

  本來,明月當空、敵軍遁逃、揮軍直入是為將者何等愜意之時,但這種美好的心情在一個小時之前就已經被中國人用20具士兵的屍體在其上蒙了一層陰影,已是頗為煩躁了。

  可讓日軍少佐沒想到的是,一個小時之後,得寸進尺的中國人乾脆又向上潑了一桶大糞。

  做為豐田秀麾下戰鬥力最強的第1步兵中隊,滿編近200人,其中百分之六十都是經歷過整場會戰的老兵,一直以來都是豐田秀手中最鋒利的刀,攻必克守定堅,所向披靡。

  可不過是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這把刀就鈍了。

  不,應該說是斷了。

  如果說是因為去攻堅堡壘,下嘴太狠導致磕碎了滿嘴的大牙,這豐田秀完全可以理解。

  至少,那可以說明咱是英勇的鐵頭不是?咱大日本帝國陸軍向來就是如此鐵頭,贏是幹,輸還是幹,符合武士精神。

  但現在算什麼?一次區區的抵近偵察,小兩百號人你就給老子只帶了**十人回來是什麼鬼?

  沒錯,黑川織造的兩個三天前剛補充成滿編的步兵小隊在十幾挺機槍居高臨下的掃射下‘很明智’的崩潰了。

  可身處戰場那可不是說想跑就能跑的,瘋狂的中國人根本沒有吝嗇子彈的意思,硬是一直追著他們射到400多米之外。

  於是,連同中隊部的十幾個人,總共達120多人左右兩翼都來不及對正在攻擊自己友軍的中國人射出幾顆子彈,自身就被瘋狂的機槍子彈打得肝膽俱裂。

  當場就有十幾人斃命,後續逃竄的過程中又被中國人的機槍掃倒近二十,現如今還能站在他們正在往喉嚨深處咽老血的少佐大隊長面前的80多號人,那都是連傷員一起來湊數的結果,躺擔架上的都算。

  而至於那個正在被中國人瘋狂火力圍攻的步兵小隊,還用說嗎?雖然留在雙方交戰區域外負責觀察的幾個尖兵還沒回來報告,但不管是豐田秀還是黑川織造,都已經在心裡將那幾十號人歸為玉碎的結局。

  真不是他們不想搶救,而是,根據當時雙方的火力對比,很有可能把整個步兵中隊都陷進去。

  “豐田大隊長,根據對方展現出的輕重火力,那棟樓內的中國人,最少有一個步兵團。”

  黑川織造只能用敵人的強大來遮掩自己的無能,否則,他怕怒火中燒的上官會讓自己去破腹以謝還在本島的陛下。

  那可真是太慘了,不光是陛下壓根看不到,更重要的是,自個兒拿刀在自己肚皮上劃拉個十字,然後眼睜睜看著黃綠色的腸子流出來,一直生生疼死。

  雖說那被冠於特屬武士的榮耀,但日軍中尉一點兒也不想有這個待遇,如果可以,他想好好的活著,最不濟,讓他死在戰場上也成,好歹能給家族掙個好名聲。

  “一個步兵團?”豐田秀幾乎是從牙齒縫裡蹦出這個不科學的疑問。

  這特麼得有多湊不要臉才敢如此謊報軍情?

  你特良的給老子在一棟樓裡塞一個2000人的步兵團看看?就算沒2000,1000多人塞得進去,你當是魚罐頭?

  很想宰了眼前這個曾經帶給自己榮耀的混蛋,卻偏偏做不到,豐田秀怒瞪著灰頭土臉屬下,一張臉已經扭曲猶如鬼魅。

  “他們有四挺馬克沁重機槍和超過十挺輕機槍一起開火,非一個步兵團,斷然無此火力,而於前方伏擊我部的中國人,則都手持德制衝鋒槍,有此裝備者,必為中國精銳之軍。”黑川織造繼續努力為保住自己的小命奮鬥。

  豐田秀牙根緊咬,看向掛在臨時指揮部牆壁上的地圖,地圖上四行倉庫的小字終於被他看清,看著某少佐的臉色僵硬,身後的大隊參謀迅速搖動電話,請旅團部查詢關於四行倉庫的情報。

  當數分鐘後四行倉庫所有情報由作戰參謀輕聲彙報於豐田秀的耳中,豐田秀的臉色僵硬了。

  或許,黑川織造並不是瞎幾把扯,別的大樓或許容納不下一個步兵團,但一棟佔地面積達2萬平方米高20餘米的大樓絕對可以。

  如果真是這樣,黑川織造的失敗也不算是太難以接受,而他也終於找到了向上峰解釋今夜之戰損失慘重的理由了。

  足足一分鐘沒在說話,默然扭頭面向一千米以外。

  遠方傳來的已經不是激烈的槍聲和爆炸聲,而是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那至少是好幾萬人才能發出的巨大聲浪。

  日軍少佐的手緊緊握住掛於腿側的指揮刀,猛然拔出,在日軍中尉臉部肌肉劇烈抽動之際,指向一千米之外,冷聲道:

  “傳令下去,各步兵中隊,召回所有搜尋小分隊,全軍修整5小時,於黎明五時埋鍋造飯,六時整肅全軍向四行倉庫抵近;另,報請脅板聯隊長閣下及渡邊旅團長閣下,我部希望獲得師團炮兵聯隊的幫助,以期將四行倉庫之內的殘敵一舉覆滅。”

  “嗨意!”一旁的中尉傳令官重重低下頭顱。

  再看向一直垂著腦袋的黑川織造,眼珠上覆蓋的血絲幾乎是跳躍著的,聲音無比冰冷:“黑川君,你部所遭受到的恥辱,必須由你部親去洗刷,晚間我會再給你補充一個步兵小隊,明日你做為全軍之前鋒,你可敢擔此重任?”

  “嗨意!職下此次一定不負大隊長所託。”黑川織造重重垂下頭領命。

  也藉此遮掩住他眼裡泛起濃濃的苦澀,日軍中尉明白,他終究還是逃不脫死亡的命運。

  所謂前鋒,聽起來很好聽,其實不過是試探中國人兵力和火力點的炮灰罷了。

  假若真像他所想象的那樣中國人有一個步兵團,就他手下這百把號人,恐怕都沒資格進入大樓近處一百米就全部死絕了。

  但願,他剛才鼓足了勇氣瞎幾把吹的牛皮不存在。

  要不然中國人跑出大樓來伏擊他那個倒黴步兵小隊的也不會只是數十人而已了,兵力充足下的中國人習慣可從來都是人多圍毆人少不是?

  這估計也是支撐著這個日軍倒黴蛋中尉夜裡沒有哭出聲的唯一理由了。

  這名久經戰陣的日軍中尉顯然還沒意識到,只是經過夜裡這兩場算是小規模的遭遇戰,他曾經不可一世的大日本帝國陸軍的驕傲已經被打落塵埃。

  現在佔據他腦海最多的念頭,竟然是期待對手兵力不足,這樣他才可以繼續活著。

  這就是真相,這世上所有的強,都是源自拳頭夠不夠硬,只要夠硬,再堅硬的核桃,也一樣能破開其堅殼看到位於其中的脆弱果仁。

  日軍就是那顆核桃。

  已經失去必勝信念的日軍中尉,就是那顆核桃上一塊小小的殼。

  而現在,這塊殼,已經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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