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日本海陸兩軍因為在11月6日清晨和中方的第一次遭遇戰,就被兜頭來了一記悶棍如何吵成一鍋粥互相指責互相謾罵,松江城這個必經之地終究還是要打的。
做為最大的受害者以及被柳川平助中將司令官宣洩怒火的謾罵者,日本陸軍中的雜牌軍之一,114師團全軍都還沒吃完早飯,就急匆匆的上路了。
是的,正如同中國這邊有甲種師和乙種師一樣,日本陸軍也一樣,十七個常備師團為甲種師團,也就是編號20以內的為甲種,100以外的為乙種,到戰爭後期還有更菜的丙種師團。
但,絕不是說乙種師團就不行,114師團就屬於乙種師團中較強的,更是成為曾經時空中闖入金陵犯下滔天罪行的七個師團之一。
只是這貨自身倒黴屬性太濃,在曾經時空中,只在中國待了兩年,就因為其師團長被擊斃而撤銷了番號。
而這一次,原本自帶的倒黴屬性顯然因為某隻小蝴蝶的到來又被加成了。
上來,就被中國人連打耳光外帶砸一悶棍。
其師團長末松茂治的臉色,自從收到偵察中隊的玉碎電報後,就鐵青一片。
從金山衛灘塗登陸,被做為第十軍前鋒的114師團就開始碰壁。
11月5日上午的登陸戰,他們幹掉了中方近千人,自身傷亡近千,一比一的戰損放在登陸作戰上貌似還算過得去。
可到下午,一次小型攻防戰,在擁有艦炮,師團自己攜帶的火炮的幫助下,竟然又戰損好幾百,還被拖延了寶貴的時間。
臉已經腫了。
但,在大海上無聊時甚至想過自己老婆獨守空閨給自己戴一摞帽子的末松茂治,卻沒想過自己的400人偵察中隊竟然會全體玉碎。
最過分的是,那些蠢貨死鬼死也就死了,竟然一毛錢的偵察報告都沒傳回來過。
他們,就是去給人家中國人千里送人頭的嗎?
“請茂治君你即刻揮軍松江,帝國陸軍的榮譽不容如此被抹黑。”柳川平助來電的措辭並不激烈,但其早已升滿的怒氣值卻躍然紙上。
被同階司令官這樣不留情面訓斥的末松茂治如何能不怒?
中國人,是覺得我114師團好欺負是嗎?要不,為毛受傷的總是我?
連續受挫三次後,曾經躊躇滿志的乙種師團中將師團長坐在自己的大青馬上,竟冒出一股子自怨自艾的心理。
說來也是,大本營於華北組建第十軍,抽調出了號稱‘帝國雙B’的十八師團,有著‘黑色的皮膚,鮮紅的血’之稱的第六師團,而後覺得兵力還是不夠,額外搭上了他這個剛進入華北的114師團一部,又可能覺得114師團戰鬥力有點渣,還專門給他們配備了一個支隊,名義上歸他114師團節制,實際上來自第五師團擁有近萬兵力的國崎支隊基本都不怎麼鳥他。
都是牛逼哄哄的甲種師團,就他一個乙種師團,還偏偏讓他打前鋒,這是拿他114師團當炮灰使喚那。
被同僚輕視,自己手下人又不爭氣,末松茂治中將和他手下的近萬人馬能不憋氣嘛!
撒氣的物件,只能是中國人。
一路急行軍。
到中午,距離松江城15公里的中國騎兵從望遠鏡裡看到了日軍先頭部隊氣勢洶洶攪起的滾滾煙塵。
殺氣騰騰!
耗費了麾下近400人的生命證明了松江地區中國守軍比他想象的要膽大的多的末松茂治這次可學乖了,中國人敢把炮兵放出城偷襲位於江中的炮艇,那偷襲步兵更是不在話下。
光是先頭部隊,就有大半個騎兵聯隊和用摩托車、卡車搭載的一個步兵大隊以及一個工兵聯隊,兵力高達兩千餘人,戰鬥力也最少能頂一箇中國步兵旅。
中國人如果還敢故技重施,偷襲這支先頭部隊,那中國人可是打錯了主意,騎兵和步兵合計超過一千三的戰鬥兵,哪怕來一箇中國步兵師,他們也能擋上一陣,跟在後面的步兵主力快速跟進,完全可以將其一口吞下。
末松茂治想的沒錯,中方沒這個膽量。
倒不是怕了114師團,就算是野戰,裝備齊全的67軍也不懼和這個乙種師團拉開陣勢幹上一架。
可惜,殺來的114師團也不過只是前鋒,後方還有日軍兩個主力師團,那是真打不過。
所以,114師團一路暢通無阻,哪怕是工兵聯隊在騎兵和步兵的掩護下開始在選定好的江岸邊架設浮橋,黃浦江兩岸也沒有發生半點攻擊行為。
這讓產生了捱打心理的日本中將反倒有些發毛。
中國人,又在醞釀什麼陰謀?
可怕的慣性思維,導致日軍中將就像是個捱打慣了的孩子,突然有一天被溫情對待,生起的心理絕對不是感動,而是懷疑。
尚在十幾公里外的末松茂治電令麾下的騎兵聯隊以騎兵中隊為單位,一個沿著黃浦江南岸搜尋,一個透過初步架好的浮橋過到北岸,搜尋,以免主力過江的時候被膽大包天的中國人火炮襲擊。
半渡而擊的原理,日本陸軍中將多少還是懂一點的。
什麼叫自己找抽型?
末松茂治就是。
原本停留在遠方的中國騎兵只是嚴密監控日軍動向,透過攜帶的野戰電臺給指揮部報告日軍抵達的時間方位,本沒有和日軍幹一場的心思。
浩浩蕩蕩向松江殺來的日軍分為前中後三段,打頭的有騎兵有卡車摩托車,兵力接近一個步兵團,騎兵們再如何彪悍,也不會去碰這樣的硬茬兒。
中路那就更猛了,別看隔著一條江,躲在樹林裡中方騎兵們卻是大氣都不敢出,那可是高達5000餘人的步兵佇列,就算不出人,直接搬出幾門步兵炮,都能轟的他們懷疑人生。
後路有炮兵有輜重兵還有隨行的步兵大隊進行保護,騎兵們也就只能看看。
可這會兒,日本人在搞什麼?
竟然大搖大擺的派出了一個騎兵中隊率先渡過黃浦江,向松江方向前進。
“哥,日本人這是想幹什麼?”負責留在這一塊偵察的兩名騎兵中的明顯更年輕的那個,疑惑的問咬著草根滿臉鬍子茬的老兵。
“想幹什麼?上午被我們的炮兵打懵了,來找我們的炮兵唄!免得主力過河的時候被我們再這樣兜頭來一下。”老兵隨意回答,卻是一臉欽佩。“那個唐副主任硬是神了,日本人竟然真的是選我們弟兄倆呆的這塊地方做登陸點。”
因為怕遭遇日軍戰機搜尋暴露目標,騎兵主力距離黃浦江岸較遠藏匿,只在江岸附近一公里左右丟下類似於觀察哨的騎兵,一組兩個,有什麼情況可以由一名騎兵先行返回報告。
唐刀帶著炮營回松江城之前,特意在地圖上畫了一處,說這裡日軍渡江的可能性極高。
軍部直屬騎兵營營長龔少勳多少有點不服氣,還是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在黃浦江沿岸丟了近十組觀察哨,騎兵們自然更擁護自己老大。
可現在看來,人家唐副主任又對了,日軍果然選擇在這裡登陸。
不過還好,唐刀上午那一仗的指揮全殲日軍登陸部隊還打殘了三艘炮艇,不太服氣的龔少勳終究還是在這一帶留了兩個騎兵連做為重點區域,並且親自坐鎮。
“那,哥,現在我們該咋辦?”年輕士兵顯然來不及去佩服什麼唐副主任,他更在乎現在。
日軍一百多人的騎兵已經過完江,開始整隊了。
要是走近發現他們倆,那兩人絕對死得透透的。
日本人所用的戰馬,都是雜交改良來的高頭大馬,短距離衝刺可比他們裝備的小短腿蒙古馬要快的多。
“廢話,上馬跑啊!”老兵吐出嘴裡的草根,拉著小老弟轉身狂奔,騎上拴在二十多米外的戰馬。
催動戰馬,不管不顧的向後狂奔,頗有些狼狽而逃的意味兒。
只是,連他那位小老弟都沒看到,老兵背向黃浦江的眼底,卻是閃出精光。
日本騎兵,不過一個騎兵中隊而已,算不上有多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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