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戰之下,全軍亦不足3000;我衡陽全城可戰之兵尚有8000,不知何時可等來援兵。
然我衡陽之軍,決意以死報國,以報作育至意,來生再見!方、趙、孫、唐、周、容、葛同扣!”
或許此時對於衡陽之戰尚有信心的西方人只有中國戰區參謀長史迪威一人。
他對洛克菲勒公司遠東公司總經理勞拉小姐所說的:“衡陽外圍雖丟,仍有面積達2.8平方公里的衡陽城,巷戰歷來為軍事最兇險之戰,方軍長和唐團長都是最強悍的指揮官,他們麾下盡是最精銳的中國軍人,我以為,日本人沒法攻克這座城市,哪怕他們願意為此承擔超過10萬人的傷亡!”
在很多人看來,那不過是安慰勞拉小姐的話語,根本不存在可能性。
但史迪威上將卻說道:“在戰前,日本陸軍訓練之精和戰鬥力之強,可以說舉世罕有匹敵,用兵行陣時,上至將官,下至士族,俱按戰術戰鬥原則作戰,一絲不亂,令對手不易有隙可乘。
日本高階將領中,雖乏出色戰略家,但是在基本原則上,絕少發生重大錯誤,這放在戰爭中,已經是極其難得的品質。
當時一個日軍士兵的作戰能力約相當於七八個中國士兵,如果說中國士兵那個方面稍微強一點,可能中國士兵‘不怕死的精神’稍微佔優,但日本士兵在這方面同樣在全球百分之九十五的軍隊之上。
日本軍隊,哪怕放在全球範圍內,在戰術層面上都難以找到對手的軍隊。
我以為,中國絕不可能贏得這場戰爭,哪怕他們的對手是侵略者,是非正義的,因為實力相差太過懸殊。”
史迪威這個評價簡直已經不是高,而是推崇了。
但仔細想想,這貌似就是事實。
“不過,1937年七七事變後,做為駐中國大使館武官,我有一次路過一道山嶺看到一幕場景後,我就改變了我這種觀點。
遠遠眺望,我發現遠方山頂上有個長長的東西像一隻百足蟲一樣在緩緩移動,等走到近處一看,原來是一列貨車,被日軍的戰機轟炸後車頭損壞,結果,一個步兵團的中國士兵竟然用純人力,從兩側推著這列貨車,像一隻蝸牛一樣緩慢前進!”史迪威上將繼續說道。
“我默默的看了很久,直到那列重達數千噸的貨車在我的眼前逐漸消失,我在心裡對自己說:中國人的這種精神,必將讓他們走過戰爭最艱難的時刻,並最終征服日本!”
“而如今,不正是如此嗎?七年過去了,日本並沒有征服這個國度,而且他們還變得越來越虛弱。
就像現在一樣,他們用超過6倍的兵力,卻依舊攻不下一座古老的小城。
我個人認為,他們不僅無法攻克這座由最精銳中國軍人防禦的小城,而且這一戰將會成為歷史的轉折點,日本陸軍自此一戰後,在中國戰場上將再無任何大型攻勢,基本變為防禦,並直到戰爭結束。”
史迪威上將在他的辦公室裡,擲地有聲的對著滿面愁容的勞拉說道。
而他這席話,也被記錄入第二次世界大戰著名語錄中。
因為,他幾乎百分百預測了戰爭的結局。
為何說沒有百分百,那是因為他並沒有說日本會無條件投降,他也沒法知道自己的國家會製造出兩顆大胖子炸彈。
此時,衡陽城內的羅大虎當然不會知道還會有一名西方名將會對他們有如此強烈的信心。
他只知道,衡陽已經到了最後時刻。
他所在的4班,不,應該說是3排,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刻。
他加入3排前,3排有官兵84人,現如今還能聯絡上的,已不足3個小組16人。
他的班長阿東,其實只剩半個人了。
阿東的左臂,在10天前被一門步兵炮的彈片齊整的從肘部切斷,簡單包紮後繼續作戰。
昨日,他的右腿再度被一枚榴彈轟中,僅剩一點皮肉和筋連著,他自己咬著牙一刀將之剁掉。
原本黝黑的臉,現在蒼白的就像雪,早已哭不出半滴淚的羅大虎,此時唯有擔憂。
他怕,他怕自己再沒了戰友,在此之前,他已經親眼送走了16名戰友了。
ps:寫下這個標題的時候,風月心中盡是不捨,但故事終有結局,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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