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州嶽麓山!
衡陽的中國之軍們拼命替自己掙得一線生機的時刻,橫山勇也在望著寬大的衡陽地圖出神。
島貫武志大佐從門外走進來,手裡拿著情報課剛送來的情報。
“經情報查明,此次中國在衡陽的守軍序列為第10軍、四行團以及衡陽城內的一個警備團,兵力目前不詳。”島貫武志略帶興奮的向正望著地圖出神的橫山勇道。
橫山勇可不是薛姓上將,在攻克潭州兵鋒直指衡陽後,立即要求情報部門務必在戰前查清中方守軍番號和指揮官名字,知己知彼這一招卻是基操。
日軍的情報部門也足夠賣力,沒用3日,就把中方在衡陽城的部隊序列調查了個清楚,也就是第10軍和四行團的兵力多少連第9戰區司令部和軍政部都不是很清楚,這種本不應該出現的錯誤卻在這個時候讓日本人也摸不清了。
“四行團竟然也在那裡?”橫山勇猛然回頭,眼中的驚色卻是呼之欲出。
島貫武志也是一愣,他沒想到自己這位司令官閣下關心的不是對手的兵力模糊問題,竟然是一個步兵團番號。
而且,以他這段時間對橫山勇的瞭解,他竟然感覺到這位以‘勇’出名陸軍中將在恐懼。
害怕一個步兵團?
島貫武志很不理解!
“是的,四行團本是一個工兵團,奉中方第9戰區司令部之令在衡山地區建設,這次應該是衡陽兵力不足,將之調于衡陽城內充當守軍。”島貫武志還是壓下心頭的疑惑回答道。
“如果四行團在那裡,島貫君,恐怕我們關於衡陽主攻方向的計劃要重新制定了。”橫山勇深深吸了口氣,重新將目光投向牆上的衡陽地圖。
“重新制定?可那是參謀部精心籌劃,派遣軍參謀部也指導並批准的,連司令官閣下您前兩日還說這個計劃最適合我11軍于衡陽和中方展開決戰的嘛?”島貫武志大驚。
大軍作戰,最忌朝令夕改,先別說這作戰計劃是自己帶人精心籌劃,就是昨日作戰計劃已經傳至各師團,各師團已經按照作戰計劃正由三個方向向衡陽行軍,這怎麼改?
“島貫君,不知你見過四行團的戰績報告沒有?”橫山勇突然問道。
“四行團的戰績略有耳聞,不過那都是幾年前的事了,這幾年該團不知因為什麼原因成為工兵團,早已寂寂無名不足為患。”島貫武志想了想,還是很誠實的回答。
昔日的輝煌不代表現在,再厲害的部隊,只要荒廢軍事數月,那也是戰鬥力盡失,更何況是距離四行團上一次參戰,已經過去數年之久了。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一晃距離石牌之戰過去都3年多了。”橫山勇突然感嘆道。
島貫武志這次很明智的沒有接話,他當然知道,石牌之戰是眼前這位陸軍中將軍事生涯中最大的滑鐵盧,如果不是因為石牌之戰的失利,這位或許早就晉升陸軍大將,至少也是高一級的方面軍司令官了。
“島貫君,坐!”橫山勇突然伸手讓自己的這位擁有大兵團作戰經驗的參謀長坐下。
並親自動手泡上茶,盤膝坐在已經端正做好的日本陸軍大佐對面,輕嘬一口熱茶,這才緩聲說道:“島貫君應該也知道我橫山勇平生少有敗績,雖然在潭州城下也連敗兩場,但那都是我審時度勢之下,認為潭州城遲早為帝國之囊中之物,不值為之付出大量傷亡!
可石牌之戰,我卻是志在必得,那也是我平生最大的敗仗!”
聽著自己上司的肺腑之言,島貫武志有些尷尬,他知道,對於軍人來說,敗仗就是生平之恥,心底最大的創傷,光靠安慰,卻是無論如何也平復不了的。
想平復這道傷痕,唯有戰勝曾經擊敗過自己的對手。
“很多人都說,石牌之戰是中國五大精銳步兵軍第18軍的傑作,就連派遣軍司令部向大本營彙報時,也專門寫上中國第18軍三萬人是如何的悍不畏死,其麾下那位胡姓中將更是因為此戰聲名鵲起,一戰成名!
呵呵!但歷史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這一點真是沒錯。中國人各大報紙滿天吹捧第18軍和那位胡姓中將,卻不知,在我橫山勇心裡,第18軍頂多只算得上是個難纏的對手,但距離擊敗我第11軍,尚有很長的一段距離。
真正導致我11軍在石牌失利的,不是18軍,而是那個在戰前悄悄進入戰場佈防的四行團,以及他們的團長唐刀。”說至此處,橫山勇的聲音其實並不大。
但島貫武志分明聽到牙齒相碰的聲音。
那是真正的咬牙切齒,當那個叫唐刀的名字出現的時候。
“不是四行團死死守住石牌左翼戰場,我11軍早就突破該地,第18軍再如何悍不畏死,在我兩路夾攻之下,石牌主陣地的1.2萬餘中國人全數都得死於當場,石牌也將成帝國大軍攻克山城的橋頭堡。
如果僅僅只是擋住倒也罷了,唐刀極其陰險毒辣,竟然利用我軍攻擊不利相機撤離之餘,利用熟悉地形的優勢,銜尾急追,將我11軍6000餘官兵圍于山中。
阻撓我軍談判不提,更是利用米國人將該戰大肆宣傳,以圖打擊我中國派遣軍士氣,幸好,我11軍6000官兵沒有丟帝國的臉,戰鬥至最後一刻。”橫山勇低垂著眼瞼,低沉的聲音在斗室中迴盪。
島貫武志卻是感覺自己的頭髮似乎都豎了起來。
他研究過石牌之戰,但帝國大本營似乎對此戰有所隱瞞,能供他這個級別查閱的資料中,只是說中方利用兵力眾多將撤之不及的6000帝國官兵包圍,第11軍數次解救無果,只能眼睜睜看著6000帝國官兵被圍于山中堅守40多天,全軍覆滅。
所謂戰鬥至最後一刻,還不如說是餓了40多天,最終全部餓死在中國的那片大山之中。
誰曾想,導致這一切的,竟然是四行團以及他們那個在華北戰場上被帝國官兵稱之為‘惡魔’的團長。
怪不得,橫山勇閣下一聽四行團之名,就神情異樣呢!
“如果照司令官閣下您所說,石牌之戰失利皆因四行團所起,那這次他們在衡陽,我第11軍必當將其全殲,以洗刷失利之恥辱!”島貫武志抬起頭鏗然有力的說道。
“如果可以,我軍將四行團自那位唐刀上校以下全部擊殺,獨留此一人,將其送往金陵派遣軍司令部所在地受審,然後以戰爭罪之罪名將其正法於中山陵,並命令金陵全城中國人前往參觀正法全過程。”
島貫武志這一招可謂是毒辣至極,既可以幫11軍報了仇,還可以極其沉重的打擊中國的抗戰士氣,言語中更是早已將衡陽視為囊中之物。
當然,說出此語的島貫武志有足夠的底氣,第11軍此次擁兵十幾萬,已經攻克湘省首府潭州,十餘萬大軍攜勝勢正大踏步向衡陽進軍,他們考慮的已經不是攻克衡陽這個小小的彈丸之地,而是圍城打援,就在衡陽尋求與中方主力決戰,一戰可定湘桂兩省戰事。
說白了,攻克衡陽只是此輪大戰中一個小小的點,甚至都說不上有多重要,11軍從一開始就沒把衡陽太放在眼中,島貫武志眼中盡是衡陽外圍即將逼近的中方主力。
比如從桂省而來的中方精銳之師74軍,那可是曾經以一師之力在常德會戰中抗衡過數萬帝國大軍輪番進攻16日的‘鐵軍’,不光中方授予其飛虎軍旗,就是在中國派遣軍司令部那邊,也對其極為忌憚,普遍認為要和該軍作戰,最少也要2個師團才能將其徹底殲滅。
但橫山勇卻顯然並不像自己這位‘雄才大略’的參謀長一樣信心滿滿,微微搖了搖頭道:“四行團的裝備和普通中國軍隊大有不同,在石牌之戰中甚至出現過輕型坦克和大口徑重炮,根據帝國情報部門調查,只能查到這些武器裝備都由歐洲進口,其中許多甚至是從日耳曼一家著名軍火公司處購置,但他們是怎麼由歐洲運往中國並最終抵達華北的,情報部門卻是再也查不到了。”
“八嘎!該死的!查查日耳曼帝國那家軍火公司不就一切都水落石出了。”島貫武志的反應倒是極快,很快就抓到了問題的關鍵點。
只是很快,這位日本陸軍大佐也主動閉口不說話了連橫山勇都不想說出名字的那家軍火公司,毫無疑問,必然在日耳曼帝國的軍工體系中佔據著極其重要的地位。
帝國和日耳曼帝國結盟,那是基於全球大戰略的需要,如果因為一家軍火公司產生裂痕,這就太得不償失了。
“四行團的裝備再如何精良,也不過區區一個步兵團,一個旅團對付不了他們,那我們可以拿一個師團,一個師團不行,那就兩個。”橫山勇再度開口道。
“但四行團團長唐刀,屬實是個難纏的人物。不知道島貫君對42年6月那次江夏城刺殺案還有印象嗎?”
“是那次田邊盛武少將被殺一案嗎?不是聽說最終全城搜尋,抓捕或擊殺了超過400名中方情報人員了結此案?”島貫武志微微一驚。
島貫武志長期在日本島內軍事部門工作,前兩年更是遠赴歐洲戰場,對中國戰場並不是特別的瞭解,很多資料還是在來中國之前拼命惡補才知道的。
但江夏那場著名的刺殺案他還是看過戰報的,時任中國派遣軍參謀次長的田邊盛武少將可是在重重保護下被人在超過一里外的距離一槍狙殺,簡直是匪夷所思。
“所以說,從資料上看到的,永遠都不會是真相。
真相是,那些中方情報人員都不過是中國軍統的小蝦米,能被我們抓住,他們有什麼能力在700米外一槍將室內的一名將軍擊殺,還又能在數千人的圍追堵截下順利脫逃,並在當日夜間大搖大擺冒名頂替進入江夏警備司令部將一名陸軍中將徒手掐死!”橫山勇的聲音幽幽的。
“直到很久以後,透過中方潛伏的高階情報員彙報,那名殺手或許不是別人,正是四行團團長唐刀親自幹的。他的目的,不過是報復帝國出動雄鷹特攻隊對其暗殺,致使其戰死13名警衛人員。
據說,他曾和人說過,若不是時間來不及,他會遠赴金陵,板垣四郎參謀長閣下的頭顱才是他最想要的。”
“這......”島貫武志張口結舌,很難表達此時受驚過度的情緒。
這屬實有點超出他的接受範圍了,他實在很難想象一個和他軍銜差不多的指揮官級別的軍人,竟然是一個超級刺客,為了十幾名普通衛兵,竟然冒險闖入城市對高階將官出手,這得是多瘋狂的一個人?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是不是覺得他很瘋狂?”橫山勇再喝一口茶。
“或許聽到這件事真相的人第一反應都會認為這人是個瘋子,但如果你仔細研究這個人以及當時四行團所遭遇的政治漩渦後,你就會發現他坐下這等瘋狂之事背後的深意。
事實證明,唐刀這一瘋狂的舉動,直接威懾了我中日兩方,再無人敢對其部輕易下手。他就像是頭假寐的老虎,露出鋒利的獠牙以警告所以敢在陰暗密林中覬覦他的人,誰敢將槍口瞄準他,他就殺誰,他有這個能力。”
“這的確是個很可怕的人,司令官閣下的意思,我明白了。”島貫武志點點頭。
唐刀能潛入江夏城中刺殺併成功跑路,那已然是證明了他擁有足夠的智慧和超強的人手,一個有足夠腦子的人,還是個瘋子,那自然是不會按常理出牌。
第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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