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6日凌晨1時!
乏驢嶺側3公里處當地人稱雪墨崖的位置!
雪墨崖的名頭據說是來自於宋代的一名詩人,騎著一頭驢由冀入晉,在此地休憩,恰逢冬日,仰頭望去,隆冬白雪皚皚,而山岩卻漆黑如墨,一白一黑涇渭分明卻又相映成趣,於是以血紅印泥為墨在那座筆直高闊的漆黑巖壁上寫下‘雪墨崖’三個大字!
只不過,在乏驢嶺一戰之後,唐團座親自將其改名為‘血磨崖’!
因為,這裡就像一個磨盤,磨光了被包圍的第39步兵旅團的最後一滴血!
深入日軍陣地的楊小山和顧西水在深夜11時半發電:已尋找到墜落空軍之遺骸!卻發現包圍圈中日軍正在有組織的向測魚鎮方向撤離,人數大約在700人左右,還伴有一個戰車中隊,警衛排和偵察小分隊欲阻擊之!
剛結束一場攻擊戰就收到麾下兩大重將聯名電文的唐刀皺著眉頭看向地圖好一會兒,才傳出軍令同意兩人意見。
足足猶豫了近1分鐘才做出決定,這在唐刀整個的軍旅生涯中卻是極為罕見!
要知道,這時候可是已近白熱化的戰場,做為四行團最高指揮官,別說猶豫一分鐘,就是一秒鐘,或許就會導致幾名士兵因為他的猶豫傷亡。
可唐刀不得不謹慎抉擇,首先,顧西水那邊除了尋找到英勇戰死飛行員遺骨外還有一名叫沉崇海的飛行員,第一戰區那邊透過第二戰區司令部發電請求四行團和17師一定要找到他,那是戰死飛行員陳平的最好朋友,尋找到他並護送他回到鄭城,是陳平的遺願!
將他留在戰場上,每多一分鐘就多一分鐘風險,唐刀深知飛行員的寶貴,用一名中國飛行員的命去換幾百號小鬼子的命,也是虧本買賣,哪怕那股想逃跑的日軍中或許有大左甚至是少將!
其次,楊小山和顧西水率領的88人,盡是他四行團精銳,但因為要高速穿插,所以並沒有攜帶什麼重武器,最大口徑槍械也不過是兩挺重機槍型MG34機槍外加4門60迫擊炮,為減輕負重,攜帶炮彈也不會超過50發!
一個輕火力排外加一個偵察小隊,想擋住一個有戰車中隊護送的700日軍,放在任何戰場上,都是以卵擊石般地衝動。
不過,在猶豫1分鐘後,唐刀終於還是同意了,因為在四行團和17師的控制區域,有條路可直達測魚鎮,而後再由測魚鎮直抵那個被稱之為雪墨崖的地方。
那意味著,他可以開著坦克支援!
“命令呂三江,帶著他的騎兵偵察排,隨我支援顧西水,告訴他,無用的東西都給我丟了,空出的戰馬給老子帶上7毫米重機槍!儘量多帶子彈!”唐刀果斷下令。
兵貴神速,繞行測魚鎮再抵達雪墨崖,超過12公里,又是夜間行軍,換成步兵至少要3小時,唯有騎兵和坦克可以將這個時間縮短一半!
於是,這條由中國軍隊控制的山路上出現了令人難忘的一幕,最少有10名士兵就靠著繩索將自己掛在89坦克上,前方是騎兵一路小跑著帶路,後面載著大半個步兵班的日式89坦克噴著黑煙轟鳴著前行!
沒人知道這輛坦克裡坐著四行團最高指揮官,也沒人知道這個不到50人的半機械小部隊要去幹什麼!
呂三江的一個騎兵偵察排看著是排級編制,但那可能是整個四行團人數最少的排級部隊,連同排長呂三江在內,也就25個人,40匹馬!
但這個偵察排攜帶的裝備絕對能讓人望而生畏,每個士兵攜帶一杆MP28衝鋒槍和一把黑星手槍不說,還有兩挺MG34輕機槍以及兩門60迫,原本用來攜帶各種給養和裝備空出來的15匹馬,這會兒還帶上了3個7毫米火力組,3挺7毫米重機槍,成員9人,彈箱9個。
唐刀所開的那輛89坦克更是暫時性成了一輛運輸型坦克,上面掛了十名全副武裝計程車兵,另外還掛了3箱手榴彈!
就那在山路上以10碼每公里的速度,看著都讓人揪心,一個不小心,把手榴彈給撞炸了,他麾下十名偵察兵都得被炸飛上天不說,坦克裡的唐團座也能被烤熟了。
別看偵察兵們膽兒肥,哪怕是明躍燁這種腰間掛著敵人腦袋衝鋒的狠人,掛在坦克車上左右不停搖晃還不斷聽著手榴彈箱子和坦克車身撞的‘咣咣’作響,那會兒也是小臉一片蒼白。
怪不得他說他是居住在江南的白族人,這還真是應景了,真挺白的。
緊趕慢趕,唐刀終於在收到屬下請求後的一個半小時趕到了!
楊小山和顧西水兩人不愧是他麾下兩員重將,唐刀沒看錯顧西水更沒看錯楊小山。
兩人經過商量,沒有和這股急於逃竄的日軍死扛,而是採用了一種襲擾拖延戰術!
從日軍離開後,就不斷用以班為單位的小股部隊對其襲擾攻擊,警衛排和偵察小分隊都裝備有不少半自動步槍,並擁有著完全不遜於日軍老兵的精準槍法,在居高臨下的地形中,完全可以在250米外精準命中日軍步兵。
並且,他們並不戀戰,往往是打完一個彈夾10發子彈就撤離,一輪攻擊多則打死打傷十幾名日軍,少則幹掉幾個!
而反觀急於逃離的日軍,雖然也分前中後路,但沒有足夠尖兵負責對路兩側的山崖進行偵察,所以只要一被襲擊,就只能全軍尋找掩體並動用隨行的輕重型坦克以機槍和坦克炮對襲擊地點火力覆蓋!
然並卵,那並沒有太大作用,被分成4個襲擊小隊的中國軍人就像是4塊狗皮膏藥,你打我就跑,你想走,我又來了!
“八嘎!該死的中國人!”這是位於日軍中路穿著上等兵軍服的鯉登行一大左閣下這一個半小時說的最多的詞彙。
換成平常,他這個指揮著3800餘名士兵的步兵聯隊長咋說都得派出士兵深入山間幹掉這些像猴子一樣的中國人,但在這個時候,堂堂大日本帝國陸軍大左唯有無奈!
他太知道這些中國人想幹什麼了,不為別的,只為拖延,拖到中國人主力抵達,將他這個第39步兵旅團長和最後的700帝國軍人幹掉。
是的,到晚間10時半,整個戰場已經大戰近5個小時後,雖然極不願意承認,但日本陸軍大左依舊不得不悲哀的認為,旅團之敗已經在所難免。
前線雪花般發回旅團部的求援不是最重要的判定失敗依據,而是,右翼戰場已經徹底糜爛。
當他得知已經有敵人在被重重保護的旅團部周邊山林中出現的時候,他就知道,大勢已去!
第78步兵聯隊那邊對付的中國第17師看似是打得炮火連天激烈異常,但其實遠沒有右翼這邊兇險。
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以第78步兵聯隊為主的阻擊陣地,至少還能頂三天以上。
可關鍵是77步兵聯隊這邊拉胯了!
不是77步兵聯隊不夠努力,而是敵人太狡猾了!
中方重炮轟擊的重點往往不是擁有大量守軍的高地,而是高地與高地之間的結合部,徹底將高地之間的聯絡切斷,而後中國士兵透過這些結合部,對高地展開四面攻擊!
而悲催的是,因為時間關係,高地只會在對著中國士兵這一塊兒修築簡易戰壕,其餘各面根本沒有什麼防禦工事。
一旦失去工事保護,中方大量裝備的那種小口徑迫擊炮堪稱步兵噩夢!
一發炮彈下來,彈片和太行山的石頭幾乎是270度飆射,不知道多少英勇的帝國軍人就這樣在太行山上流盡了鮮血。
一個步兵小隊攜帶的10個急救包救一個人都夠嗆!
中國人這種不求一口吞下對手,而是以小股部隊穿插對防線之敵分割包圍的戰術,實在是太陰毒了,就像是用一根繩索,逐漸勒緊人的脖子,在不知不覺中,就已經將人生生勒斃!
再這麼打下去,別說什麼堅持五晝夜了,就是今天這一夜,都熬不過去了。
但通令全旅團撤退,更不可能!
俗話說‘兵敗如山倒’,一旦所有人都開始撤退,那很容易就演變成大潰退,徹底成為山間被獵人獵殺的兔子!
不愧是被川岸三郎選中的男人,做為高木義人的繼任者,鯉登行一或許還沒達到已經完犢子上司的智慧,但果決陰狠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全旅團,為帝國為皇帝效忠的時候到了,和中國人死戰到底!”鯉登行一在11時許向所有步兵大隊長一級的少左軍官們發出震耳發聵的決死軍令。
但旅團部和其聯隊部卻在這位代理旅團長發出這道軍令之前就已經悄然集中,集合兩個直屬中隊以及跟隨旅團部的其餘部隊,共計780餘人,焚燬檔案並攜帶裝備,悄悄脫離戰場,向測魚鎮方向撤離!
所謂‘舍卒保車’,第39步兵旅團只要指揮部還在,那就不算被中國人圍殲,咋說還能給師團給方面軍保留一絲顏面!
“諸君,我們不是臨陣脫逃,而是為了帝國榮耀,旅團軍旗和聯隊軍旗絕不能落入敵手,旅團長閣下遺骨也絕不能落入敵手,我等當為守護帝國榮耀承受這一恥辱!
他日我等歸來,必殺盡這方圓五十里中國人,為玉碎諸同僚復仇!”鯉登行一大左臨行前的理由卻是足夠高大上!
這話要是被有著競爭關係卻已經被他徹底拋棄的78步兵聯隊長聽到,指不定得吐他一臉口水:這麼忍辱負重的活兒你交給老子去幹成不成?老子的臉皮也不薄的!
這時候,什麼理由其實都不重要,只要能扯就行。
反正,急於逃離的日軍殘部都極有默契的忘記了代理旅團長閣下根本沒有給師團部發電說撤離的事兒!
逃就對了,能逃的都是車,不是那些還在捨命相搏的卒!
然後,這幫已經喪失戰意的倒黴孩子就遇到了牛皮糖戰術!
足足1個半小時,在付出了超過百人傷亡後,他們總共才走了1500米,抵達雪墨崖!
一輛炮塔上噴吐著白色五角星,中間有一個刺眼紅太陽的89坦克擋住去路!
當第一眼看到這輛無比熟悉的日式坦克時,做為先頭部隊第39步兵旅團直屬護衛中隊的中尉小隊長宮本桃太郎心頭湧出的可是狂喜。
竟然是帝國的坦克,難不成代理旅團長閣下還請來了援軍?
這種心理來源的邏輯其實也沒毛病,測魚鎮原來還有日軍的駐軍,但隨著中國人的抵達,測魚鎮的一個步兵小隊已經全部玉碎,娘子關右翼的大山裡,只有第39步兵旅團這一萬人,隨行的戰車大隊有一大半還在山裡和中國人作戰,另外一小半則在他們身後,這突然冒出來的這輛不是援兵又是什麼?
但坦克卻緩緩轉動炮塔,57毫米短管火炮瞄準了還驚喜交加的一票日軍步兵!
“八嘎,不可能!”宮本桃太郎的驚恐都還在臉上逐漸凝固。
“轟!”的一聲,炮口冒出一團火光,那可比天上的明月要亮多了,宛如路中央升起的太陽。
至少十名日軍被這突如其來的一炮轟的成了飛天舞者,其中也包括腦袋和身體分離的日軍中尉。
哪怕腦袋都在空中旋轉了,其面部表情還是驚大過於恐!
華北的中國人,竟然也有坦克?
但無論如何不信,事實已經擺在眼前,89坦克不僅利用那門短管火炮噴吐出致命火焰,裝備的兩挺7毫米重機槍也在全力掃射,直接把這股想逃跑的日軍先頭部隊死死的壓在山路兩側,動都不敢動。
他們的步槍、機槍雖然也在開火,皮糙肉厚的89坦克連躲都不躲,那裡射的歡實,就轉動炮塔對準那處放一炮!
“爽!打得太爽了!”鄧桂海在悶熱的坦克車廂裡大聲高呼。“老黑,上炮彈!”
“特麼的,老子是上尉,你個小下士喊誰老黑呢!不喊長官,咋說不得喊聲周哥啊!”
老黑一雙大白眼差點兒沒翻天上去。
只是,瞅瞅那邊不斷透過夏大雨報告位置調整車身的唐團座,被迫當彈藥手的偵察連連長卻也是沒把內心瘋狂吐槽宣之於口。
這輛坦克成員的規格有點高,這個神炮小子日後也必然升官,老黑就老黑吧!
早已脫掉上身軍服,露出一身肌肉的老黑從彈藥倉賣力的搬起炮彈裝填!
“你們,竟然還有坦克?”伏在山林中的沉崇海看著照明彈下正在兇勐開炮的89坦克,一臉呆滯。“只是,這一輛坦克也太輕敵了,鬼子後面可有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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