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鐘方位有敵，各自脫離！”巖本徹三大聲提醒同僚。
日機編隊中的日機紛紛拉動舵杆從編隊中脫離！
8架中國戰機此時已經衝到距離日機編隊不過一千米的位置，位於機頭的機載機槍猛烈開火。
但這一次，早有警惕之心的日機編隊沒有前兩次一樣措手不及被一面倒的吊打，基本都憑藉著高超的駕駛技術逃開了攻擊。
只有一架比較倒黴，沒有逃過兇猛的彈雨，脆弱的機腹被掃中，基本沒有什麼防護的機艙被由下到上打穿，可怕的機槍子彈直接將日軍飛行員也給打穿了，肥厚的臀部肌肉幾乎被炸爛，瘋狂翻滾的金屬彈頭甚至將他的腹腔攪成了一團糟。
失去控制的這一架日機翻著軲轆從狂衝過來的8架中國戰機的視野中消失了。
當然了，對於滿嘴苦澀的日本王牌飛行員來說，由下方而來的8架中國戰機的狂衝，不是區區一架戰機的損失，而是剛剛才排好的戰鬥編隊又被攪得稀巴爛。
失去了同伴掩護的日機只能各自為戰，面對著基本同一高度對沖過來的中國戰機瘋狂掃射著對沖。
無論從戰機數量還是編隊又或是戰機效能，高度3000米上的20架日機全面劣勢！
想贏的機率已經極小，但對於滿眼赤紅的巖本徹三來說，已經無所謂了。
他在躲過來自下方飛機的瘋狂彈雨後悍然迎面衝向中國機群，至少這一刻他終於有機會扣動扳機射出了屬於自己的第一發子彈。
日本王牌飛行員的技巧的確不是蓋的，雖然就像在賭桌上即將輸掉一切的賭徒，滿眼血絲心態接近崩潰的臨界點，依然能在高速的對沖中將一架中國戰機牢牢的鎖在機械瞄準鏡中，打出了一連串精準的射擊。
7毫米子彈接連掃中那架雙翼戰機的機翼和機身乃至於駕駛艙，飛機上火花四濺。
不出意外的話，這將是這名在曾經時空里名聲大噪的日本王牌飛行員在這個戰場上的第一個戰利品。
可事實令巖本徹三差點兒懵了。
那架被他擊中的中國飛機沒有冒火也沒有冒煙，反而依舊在兇猛開火，四挺機槍綻放著璀璨甚至有些耀眼的火光，打得他不得不再掃射出兩梭子子彈之後就壓低機頭，從中國機群的下方交錯而過。
雖有決死之心，但在死亡即將來臨的那一刻，他終究還是膽怯了。
射中對手的同時，他的座下的96陸攻戰機也在微微顫抖，那也是中彈的表現，只不過他運氣稍好，敵人戰機噴灑的金屬彈流並沒有掃中機艙也沒有打中機翼和發動機。
為什麼中國人的飛機中彈了還能如此生龍活虎？巖本徹三滿腦袋的問號。
要知道，他已經駕駛著算是日本島內最先進的戰機了，難道說中國人購買回的戰機已經先進到這個地步，完全吊打帝國最先進飛機了？
這個結果讓已經被打擊得不行的日本王牌飛行員很難接受。
中國空軍在淞滬上空已經用數百生命的隕落證明過他們的勇敢，那的確令人欽佩。
但這，並不代表中國人的飛機也厲害。中國大量從米國牛仔那邊進口的雙翼霍克型戰機各種資料在日軍飛行員看來就是個小渣渣。
可現在，雖然巖本徹三很不想承認，眼前的這種應該是來自於北方毛熊的雙翼戰鬥機無論從機動性還是堅固程度，都全面超越了帝國96陸戰攻擊機。
巖本徹三的頭腦足夠清晰，毛熊造武器無論高精尖的飛機大炮或是低端局的手槍步槍，都必須具備一個特質-——堅固耐操！
伊--153對飛行員的保護做得雖然沒有未來二戰中期米國雷電式飛機那麼變態，直接用一個15毫米鋼板製造的‘大澡盆’將飛行員半包裹住，寧願犧牲機動性也要加強生存能力，但在飛行員座椅背後也加裝了一塊8毫米鋼板，前方更是用10毫米厚的鋼板做裝甲護衛。
7毫米機槍子彈或許可以在200米距離內將其擊穿，但在400米外卻是休想！除非能精準命中飛行員的頭胸部。
這倒不是毛熊有多看重飛行員，而是毛熊捨不得戰機輕易墜毀，保住人就能有更大機率保住戰機的理念救了這名早已是滿頭冷汗的中國飛行員。
不是如此，這批主要由菜鳥飛行員組成的編隊損失可不止到目前為止的10架，或許得乘以2了。
衝上高空的黃新銳率領著戰機在戰場邊緣再度轉向，匯合了剛剛對沖過來的18架戰機，除一架戰機尾部冒著白煙受創外，其餘戰鬥力猶存。
無線電命令受創戰機落到最後，一架戰機靠後進行保護，其餘24架戰機再度以雙機編隊，迎戰那邊同樣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調轉機頭的日機編隊。
但此時，可是24對17，形勢早已完全逆轉！
只是日機膽氣未散，從他們繼續進入戰場的隊形就可以知道。
天空中，雙方戰機發動機再度發出嘶鳴，那是繼續將戰機進行加速對沖搏殺的前兆。
這就像古代的騎兵對陣，雙方手持長矛衝鋒，在有完整的隊形保護下，哪怕你就是戳死其中一個，也必定會被其旁邊的同伴給戳死，那幾乎就是定律。
但如果沒有了陣型，是一群散亂的騎兵呢？那結果就是每個人都會單獨面對幾桿槍以上的進攻。
在這種環境下，幾乎沒有人能倖存，哪怕你單兵戰力猶如楚霸王一樣勇冠三軍，一隊足有百人以上的馬隊衝鋒就能將你踏成肉泥。
戰場上，個人力量永遠是渺小的，都得依靠團體協作才能在殘酷的戰場上生存下去。
空中戰場，也是一樣。
“中國空軍，好樣的！”白髮將軍仰首看向天空，望著藍天上兩隊戰機再度絞殺到一起的畫面，由衷感嘆！
“中國，如果沒有您和劉師長以及空軍弟兄們這些好樣的，這會兒恐怕都在進行羊城保衛戰了！”唐刀雙目凝視著天空，一臉深沉。
沒有親身經歷過這個時代，永遠也不知道這個時代有多難。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也只有來到這個時代的唐刀知道，此時中日兩軍的差距，比他從史料上知道的，還要大的多。
如果說十幾年後在冰原上的那場血戰，是中國軍人用犧牲換來的和平，那這場耗時良久的衛國戰爭，則徹徹底底用的是人命換來的，用軍人的，也用平民的。
光是紙面上記載的4000萬死傷，還有諸多不為人知的呢？放在未來，那就是一個人口大省的全省居民數。
就像這次晉東之戰，雖然921師和104師那邊還沒有統計最後死傷，但17師這邊，傷亡已達4000之巨，傷亡率達百分之三十五！
唐刀估計到戰後，此次出征的5萬中國之軍，能站著走出這個戰場的，不會超過4萬！
此時，眼見著那些在空中的天之驕子也是如此驕傲坦然的赴死，做為一個曾經的未來人，唐刀自然難免心生感慨！
“你這句話我愛聽，我趙某人誓師出征前，最大的夢想就是幹掉超過我17師全師人員數目的鬼子，雖死無憾！”白髮將軍聽見唐刀如此褒獎自己，不由展顏微笑。“不過，唐大團長，你誇別人的同時，可別忘了還有你自己。他日，你必成我中國之軍重將，到那時，你侄兒于軍中可就得靠你照應了。”
“可不敢，趙師長言重了，您是長輩，我和他平輩論交！”唐刀唬了一跳，連連擺手。
趙大師長現在已經四十有二，也就比唐刀在家中的父母小上五歲，他兒子也就比唐刀小個兩歲，唐刀哪能輕易佔便宜。
“嘿嘿，那咱就各交各的，你這個老弟我是看上了，跑不了。”趙師長也是個性子隨和之人，見唐刀如此說，輕笑著回答道。
兩名中方地面指揮官心情足夠愉悅的交流，但天空之上的激戰還在繼續，地面上的炮火也是愈加猛烈。
在雙方對沖，付出兩機代價再度擊落五架敵機之後，天空中日機僅剩一箇中隊。
低空中也徹底分出了勝負，在地面防空力量的協助下，中國戰機以2換7的代價徹底將日機編隊擊潰，僅存的幾架日機根本沒有拉昇的意圖，徑直將發動機油門踩到底，高速向戰場之外逃去。
分出4架兩個雙機編隊追著日機的屁股追殺過去，剩餘的所有戰機昂首向上，殺向戰鬥更為激烈的3000米高空。
眼見自己越打越少，而中國戰機數量卻越來越多，還剩下的12架日機有些繃不住了，隊形開始散亂起來。
中國空軍聽不到的日機無線電臺裡充斥著各種嘰裡哇啦的怒吼，有的建議撤離，有的固執的要替陸航守護榮耀，吵得還在空中奮力作戰的日軍戰機編隊最高指揮官腦瓜子嗡嗡的，一時間也無法做出最明智的判斷。
事實上，如果此時日機果斷撤離，至少還能保留74架戰機中的20餘架，雖然空戰註定是打輸了，但以目前14比40的戰績，尤其是在中方還有兇猛的地面防空參戰的情況下，日本華北方面軍臨時陸航兵團的臉尚不至於被按在地上摩擦。
但日本人自尊心的閥值的確太高了些，這種長期以來固有的驕傲讓巖本徹三們很難接受大敗的結局。
在軍心已散的情況下，撤離的命令依舊遲遲難下。
所以，隨著時間的推移，更殘酷的失敗已經在前方等著他們了。
承認失敗的確很難，但不懂得承認失敗的人，距離成功會更遙遠！
伴隨著日機飛行員們心思各異，卻偏偏又不能走，開團的可能性已經沒有了。
而逐漸壯大的中國戰機編隊在天空上各自劃出一個美妙的弧線，黃新銳敏銳的看到日軍戰機飛行員們軍心已經渙散，果斷下令各自散開，以兩機為一編隊，開始對天空上的殘餘日機展開追逐。
天空中，最為殘酷的追擊戰開始了。
日機也足夠頑強，哪怕軍心渙散，但沒有收到撤退軍令的他們依舊沒有退出戰場向遠方逃竄，反而又重新殺了回來，和追逐而來的中國戰機絞殺在一起。
僅從這一點來看，日本陸航飛行員們就沒有丟失他們的驕傲，他們同樣擁有軍人那種特有的堅韌意志。
是難纏到極致的對手。
天空中的日本陸航飛行員們已經打出瞭如此之差的戰績，都還在堅守，但翹首以盼等著他們來援的地面上的小夥伴們先淚崩了。
不光是天上的“火雞”一隻只落下，大部分全是尾部凃著太陽旗的帝國空軍讓他們感到無比恥辱。
更要命的是，中國人充分秉持著‘趁他病要他命’的戰術理念，更加兇猛的炮擊開始了。
那炮火兇猛的，比前兩個小時還要誇張，尤其是那種讓他們曾經引以為傲的105榴彈炮，更是不要錢的將那種重達20公斤的炮彈丟過來。
中國人難不成搶了21師團那幫龜孫兒的軍火庫不成？
你別說，被打急眼了的人頭腦往往會突然清晰那麼一下，唐團座如果不是帶人突襲了第六師團的那個輜重中隊，還真沒這麼多大口徑炮彈丟39步兵旅團這幫倒黴蛋的腦門上。
第六師團的那個輜重中隊為啥一見中方這邊毫不吝嗇迫擊炮和大口徑重機槍掃向車隊，就立馬慫了主動遠離卡車？
那是因為他們太清楚了，卡車上都是給105榴彈炮用的20公斤級炮彈，一旦引爆，都不用中國人再浪費彈藥，直接都可以將他們炸成灰灰了。
縱算在視死如歸的中國軍中，黃繼光、董存瑞不也是有數的嘛？有句話說得好：人生自古誰無死，臨到頭時都得慫！
足足5卡車10輛馬車運載了高達800枚的105榴彈炮炮彈，足可以讓3門105榴彈炮全力輸出3天！
縱算八仙桌般大小的岩石，掘地八尺的地下掩體，在這種炮彈的威力下，也只能是灰飛煙滅，更別說日軍步兵們臨時挖掘的絕不超過1米戰壕了。
縱算不被炮彈炸死，漫天飛舞的石頭也能將趴在戰壕裡喊麻麻的日軍步兵砸個半死！
太行山這個石頭山，簡直就是為火炮量身定製的，先前中國軍人在日本人的炮火中損失慘重，現在原封不動又還回來了。
但這，你以為就結束了？
比外圍日軍更痛苦的相反卻是更內圍的日軍，雖然他們遭遇的炮擊要小不少。
但俗話說得好，比肉體更痛苦的，是來自於精神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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