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9日,一個讓日本21師團全體官兵永遠難忘的一天!
也是充斥著血腥的一日!
面對四行團部署著重機槍、機關炮、大量迫擊炮的堅固防線,已經親自抵達600米外戰壕指揮作戰的尹堂秀爾滿懷悲壯的做了最壞打算。
實在不行,他就要效彷昔日乃木希典軍神用‘豬突戰術’了。
誰讓他升官的意願太過迫切,已經被永野少將閣下親自任命為1號陣地前線指揮官,負責指揮第一第二兩個步兵大隊以及兩個戰車中隊、五個炮兵小隊,幾乎擁有了第83步兵聯隊一半的指揮權。
但指揮權越高,那也意味著責任越大,如果攻擊戰失敗,他將是前線第一責任人,晉升大左的願望落空還只是小事,萬一被勒令破腹謝罪可就慘了。
說實話,在清晨收到這個任命的日本中左那張臉都是煞白煞白的。
尹堂秀爾好歹也是個過了四十而不惑的中年人,他太知道這道任命的潛臺詞了,永野龜一郎不打算給他任何退路,也是不給83步兵聯隊任何退路。
不怕死得上,不怕死也得上,哪怕用4000條人命填,也得填到1號陣地上。
師團的炮兵聯隊擁有的36門75山炮中的24門、4門105榴彈及聯隊的4門山炮、4門迫擊炮、9門步兵炮已經對1號陣地炮火準備近2小時,從黎明7時許一直到9時,那三個昨日令坦克炮和步兵炮都咬牙切齒卻也無可奈何的機槍暗堡早就被炸成一片廢墟!
中國人具體損失不知道,但其修築的工事絕壁是已經被摧毀殆盡!
“命令第1大隊1、2中隊,第2大隊3、4中隊準備,待師團炮火延伸,跟隨戰車中隊前進!其餘各中隊負責掩護接應。”趴伏在戰壕裡的尹堂秀爾拿著望遠鏡仔細觀察戰場後,冷聲下令。
整體寬度不過800米的防線,實在不支援投入更多的兵力,相隔超過百米的兩個波次共計700兵力,已經是日本陸軍中左能投入的極限,不然他敢把餘下的4箇中隊700步兵一起投進去。
更遠方的1200米外,第83步兵聯隊的大左聯隊長北原倉介拿著望遠鏡一臉嚴肅的看著自己前線的步兵調動,老謀深算如他如何不明白代理師團長的意思?
生怕他這個大左聯隊長為儲存實力不肯出全力死戰,專門越過他這個聯隊部建了個1號陣地前線指揮部,並且把尹堂秀爾這個貪婪的傢伙架上了火堆,導致前線只有一條路可選。
說老實話,別看昨日晚間師團長召集的步兵大隊長級高階軍事會議上,因為對手只是一個小小步兵團兵力有限的弱點,一眾將左士氣重新高漲,話語很少的北原倉介卻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乃木希典成就軍神之名是以六萬帝國大軍的生命和鮮血書寫的,但那尚有從本土運來的鎮國神器203榴彈炮的幫忙。
誠然,此時防線上的中國軍隊也不能和當年擁有堅固工事和重炮的毛熊比,可21師團有什麼?4門105榴彈炮是唯一拿得出手的傢伙什兒,剩下的可就是3萬步兵的小命了。
最要命的是,一個能和那個著名步兵旅一起覆滅第二混成旅團的步兵團,只會有迫擊炮和有限的幾門山炮嗎?
而且就算是那幾門曾經炮擊過師團長閣下的山炮,除了上午動用過外,整個下午都不見蹤影,難道是他們被陸航機群給幹掉了?
北原倉介其實並不願意將勝利建立在虛無縹緲所謂的運氣上,更大的可能是中國人有陰謀!
或許,尹堂秀爾用700餘帝國官兵的洶湧進攻,中國人也只能被掀開自己所有底牌吧!
看著山坡上已經開始怒吼著的十幾輛坦克以及密密麻麻的步兵身影,緊緊抿著嘴唇的日本陸軍大左一臉冷酷。
21師團大部分將左的目光都凝視在娘子關正面1號陣地上,既期待又做足了心理準備。
但恐怕誰也沒想到,率先付出重大傷亡的,反不是在一營二連陣地前厲兵秣馬的第83步兵聯隊,而是迂迴娘子關主防線的62步兵聯隊。
四行團工兵連在出發前攜帶了1600枚反步兵雷,原本按照雷雄的要求,最少有1000枚反步兵雷是要放置於一營和二營要防禦的主防線上的,但工兵連長白勝卻提出了個建議,思慮再三的雷雄也點頭認可。
白勝認為,日軍一定會以炮兵對主防線陣地以及陣地前集火,安放太多的步兵雷有很大機率會被炮火給引爆,造成浪費,不如把這種反步兵雷用於日軍必來卻又不會動用大量炮火的區域,比如側翼各高地之前
側翼各高地的地形地貌和主防線略有差別,山勢更為低矮一些,植被也更為茂密,在這種區域埋雷,成功率顯然要高的多。
所以,根據地形地勢地貌,工兵連在三營兩個步兵排的配合下,花費了一個白天的時間,在側翼高地之前共埋了地雷超過1000枚,最遠甚至距離高地都有2000米!
從62步兵聯隊繞行進入山區林間開始,噩夢就開始降臨!
“轟隆!”時不時就有倒黴孩子踩上反步兵雷或者踢上絆髮型地雷的麻繩。
“哈哈,又有倒黴鬼子的蛋蛋被炸掉了,我來數數有多少顆蛋蛋掉咱們太行山裡。”1高地上戰壕裡的曹老闆有些興奮的拿著軍刺在戰壕土牆上刻橫槓槓。
如今的曹老闆可不是什麼營部炊事班的二等兵了,而是實打實的上等兵,在同一批入伍新兵中,屬於鳳毛麟角。
因為現在四行團可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立戰功就提軍銜,除非是特等戰功和一等戰功,基本上都是以實物獎勵,覆滅第二混成旅團一戰中,榮獲大功提升軍銜的新兵不到五人,曹老闆就是其中之一,斃敵近40的戰績別說新兵們望塵莫及,就是許多老兵也只能豎大拇指。
加上訓練中曹老闆竟然還在不斷重新整理他投彈距離的記錄,最遠的戰壕中不用助跑借力投擲手榴彈記錄竟然達到過80米,而且還特麼賊準,誤差不超過2米,儼然的人型‘小鋼炮’所以曹老闆這兩三個月在7連尖刀排4班混得是風生水起,就連幾名老兵軍士都只呼其外號‘曹老闆’而不喊其本名,那本身就是一種認可度。
不是誰在部隊裡都擁有外號的!
“大叔你可歇歇吧!那些反步兵雷可是1班那群牲口幫忙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木頭班長看著是個老實人,實際上偷雞摸狗的水平冠絕全連,小鬼子走到我們陣地前不被炸殘個百十號人,我都不信那個邪!”叼著一根菸卻沒點上的屠運生斜著眼嘲諷道。
兩個多月前的下士如今可是中士,而且副班長變班長,成了一名真正的指揮官,哪怕是最底層的那種。
但哪怕是七連這群驕兵悍將,也沒人質疑屠運生的資歷,這位出身川軍的陸軍中士,可是一步一個腳印,每戰必升一級,連金銀製的勳章都拿過一個。
用連長李九斤的話說:“按照小屠這個升官法,恐怕和小鬼子再打上個五六仗,老子這個連長都得給他坐了!”
當然了,李九斤這是開玩笑,可年輕中士的戰場表現絕對是優秀至璀璨的。
根據曹老闆的請求,在戰後,晉升後的兩人進入同一個步兵班,年輕的是班長,年長的是上等兵,不喊曹老闆外號也不喊他名字,只喊他大叔的,也就屠運生一人。
那可是兩人在那無比血腥一戰裡打出的交情,無人可以替代!
“我說班長你就別老嘲笑我不識數成不成,你信不信我回去後就花錢找那幫大學生們單獨補算學課,以後還能教你的娃算珠!”曹老闆聽出了屠運生濃濃的嘲諷,很悻悻然的反駁。
“哈哈!大叔你說別的我都信,但你要說花錢學習,那我可真不信。還有,你這連1數到100都困難,誰給你的勇氣說要教我的娃算珠?算我求你,放過我那還在未來媳婦兒肚子裡的娃娃好不好?”屠運生哈哈大笑起來。
周圍幾個閉目養神計程車兵聽到這兒,都一同笑起來。
“笑什麼笑,有啥可笑?你們這些小混蛋,等老子和日本人打完仗,一定用攢的錢開個學堂,把你們的小娃娃都招進來,別的不教,專教做饅頭花捲,那個老子在行。”曹老闆一臉不服氣。
“大叔抽菸,我特麼算是怕了你了,我們弟兄們這麼拼命是幹啥子,不就是想讓娃娃以後都能有個好前途?結果你的願望是以後教他們做饅頭花捲,敢情就會做個飯!”屠運生也是服了自己這位老大哥了,連忙主動遞上煙,順手將煙盒甩給另一個士兵,示意他給全班發煙。
因為,他們這個小小的高地,駐軍就他們一個步兵班,加上一個特派給他們的醫護兵,總共16人!
1高地海拔就200米,左右兩側是2和3高地,三個高地是整個尖刀排的防區,既屬於整個七連所防禦的10座高地一部分,也是七連防區最突前的陣地。
由於娘子關主防線側翼面積極為寬大,僅是一個七連就需要防禦10個高地整體寬度達1500米,全營更是高達3000米,還必須要留下預備隊和縱深陣地,所以兵力自然分散。
尖刀排之所以能稱之為尖刀排,那就是最能打硬仗的序列,這個艱難的任務自然是落到他們頭上。
而在尖刀排少尉排長的左右權衡下,屬於3個高地中最為低矮的1高地的任務落到了4班身上。
這裡雖然看似海拔低最危險,但因為海拔低,部署於兩側高地上的輕機槍和迫擊炮都可以對這塊‘低凹’的陣地進行居高臨下的火力支援,而且對其兩翼也可以充分保護。
當然了,最重要的,是對4班班長屠運生的充分信任!
在尖刀排,對各班班長有個順口熘:老實班長毒,大個班長兇,瘦子班長狠,小班長帥!
看似順口熘道出的是尖刀排四個班長個人特點,但其實屠運生這個帥,既可以說是長相上的,也可以說是氣質上的。
論綜合實力,屠運生是尖刀排四個班長中最為均衡的存在!
“哎!班長,什麼前途不前途的,咱們的子孫後代啊!我只希望他們能吃上口飽飯,別像我那個可憐的弟弟一樣,為了換口吃的,掉到懸崖下熬了那麼久才斷氣。”曹老闆吸了口煙,眼中再度閃過濃郁的憂傷。
每每想到弟弟臨死前還說‘哥,對不起!’,還有那個到死都沒有喝上一口羊肉湯的年輕機槍射手滿臉血汙的臉,曹老闆就心如針扎一樣,那是他這一生都無法走出的傷痛。
“大叔,格局低了不是!團座長官講過他做的一個夢,他在夢裡夢見戰爭勝利後我們的中國啊!每個人不僅能吃飽肚子,每天都有肉吃,而且城市高樓大廈燈火輝煌,我們的軍隊有陸軍、海軍、空軍,裝備的有航空母艦、萬噸巡洋艦,還有那種一眨眼就能飛不見的戰機,尤其是還有數不清的大炮,一個步兵營都裝備十幾門重炮的那種”屠運生滿眼希冀的看向天空,描述著唐刀曾他們描述的‘夢境’。
那真的是任何一箇中國軍人都期盼著的場景,也正是在那次,平常混慣了的年輕川軍士兵咬著牙戒了煙土,實在是心裡貓爪似的,就抽根菸。
他知道,想好好的跟日本鬼子幹仗,沒有一個好體格子是不行的,而煙土真的就是深入骨髓的吸血蟲,既浪費錢又掏空身體。好在團座長官特別理解他們這群習慣那樣生活的川軍,只要有香菸,就大量供應,這也是屠運生願意跟著唐刀乾的其中一個很重要的點。
體諒士兵的長官,錯過一個,不知道還要在等多久才會遇到,川人是浪漫的樂觀主義者,但同樣也很實際。
“真的嗎?以後咱們的軍隊會那麼厲害?還有,那個航空母艦和巡洋艦是個什麼玩意兒,比俺們家鄉的烏篷船大多少?”一個來自松江保安團的下士老兵湊過來問道。
“呸,什麼烏篷船,那怎麼能比!航空母艦就是那種能在長江上航行的大船,少說也能載個千八百號人。巡洋艦嘛!估摸著就是運輸艦,幾百上千只羊的那種。”屠運生啐了一口自己沒有多少見識的同袍,開始根據自己的想象夏基霸吹。
江心中那種可以載幾百人的大船已經是川中青年所看到過的最大船隻了,能載一千人的更是大到不可想象,那個巡洋艦中帶個羊,自然更是暴露了該艦隻的用途!
“我的老天爺,那得多大的船!”士兵們都一片驚呼。
所有人都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都出海打仗了,專門搞個運輸羊的艦艇是個什麼鬼?那是不是還要專門造個巡草艦?人吃羊,羊吃草,這個閉環才完整不是?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