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製的‘反應裝甲’終究還是差了把火。
很顯然的,那輛失去方向一頭扎進蘇州河的89坦克,恐怕不僅僅只是坦克車手被幹掉了,另外兩個成員也死於坦克內部的彈片四濺。
不跑的才是傻叉。
另一輛坦克一邊瘋狂倒車,一一邊打方向舵,不管不顧的企圖向後方和側面逃竄,那裡還有破房亂屋,能提供一定的掩護。
主戰坦克被嚇得猶如受精了的兔子開始尋找洞穴,對於躲在他們後面進攻的步兵們來說可就大大的糟糕了。
趴在地上吧!自然是可以躲過可怕的機關炮和重機槍掃射的,但那無疑有極大可能成為坦克履帶的犧牲品。
正在扭轉龐大身軀閃躲騰挪的己方坦克別說看不到趴地上的,勾著腰的一樣都看不到,你以為他們有360度攝像頭呢?
或者,就算有,可能也會視而不見的吧!
‘死道友不死貧道’通行全世界不說,高貴的大日本帝國陸軍的裝甲騎士們其實也沒把土鱉步兵們和自己劃分為一個檔次。
最少有五六個日軍步兵沒倒在倉庫那邊射過來的機槍子彈下,而是猝不及防間被瘋狂機動的坦克撞倒並帶進履帶下。
“嘭!”的一聲悶響,那是人體頭顱被12噸重的坦克生生壓爆的聲音。
新鮮的腦組織飛濺出去十好幾米,顯示著巨大壓強的魅力。
一名日軍步兵再也顧不上對面射過來的彈雨,而是瘋狂的跳起身向後逃竄。
實在是因為一顆連同鋼盔一起被壓爆腦袋的同僚的眼珠迸射了十幾米落到了他的臉上,伸手一摸,粘著血肉還圓乎乎的眼球裡、彷彿還閃現著戰友被履帶由腿部碾壓到腹部再至頭顱那不足五秒鐘的最後絕望。
被殘酷死亡激發了全部求生意志的日軍步兵運氣不錯,猶如林間小鹿般的矯健讓他躲過了來自於背後的彈雨,向著己方陣地至少狂奔了百米。
但依然,一陣熾烈槍聲響起後,小鹿折腿,一頭栽倒在地。
他不是倒在倉庫守軍的機槍下,而是倒在日軍部署於距離倉庫400米外的第三步兵大隊督戰隊的槍口下。
四挺輕機槍一字排開,對準的不是倉庫,而是己方的步兵。
沒得到撤退軍令而退縮者,死!
這是脅板次郎於進攻之前發給兩個步兵大隊的軍令。
或許只有牧野俊知道這位陸軍大佐的心思,他發動此戰的目的,不過是掩飾地道掘進以及消耗對方的彈藥,步兵的傷亡數字已經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已經瘋狂的日軍大佐現在不需要別的,只需要勝利,哪怕投入整個36聯隊,也在所不惜。就像瘋狂投入數萬人發動衝鋒的乃木希典,企圖用勝利遮掩所有醜陋。
日軍指揮官瘋了,日軍步兵也陷入了癲狂。
就算己方最重要的掩護-----89坦克被中國人的機關炮打得狼狽而逃,只敢躲在廢墟里探出腦袋拿著可憐的57毫米坦克炮和中國人對轟,他們也分成多個戰術小隊向四行倉庫發動進攻。
從四行倉庫的三面進攻。
倉庫內的兩挺機關炮也有點顧此失彼,雷雄的機炮操控再如何牛逼,也不能保證打空一個彈板就能命中一臺使出渾身解數機動的坦克。
樓頂已經被不顧惜傷亡甚至敢暴露於步槍射界內的日軍擲彈筒小組給徹底封鎖,整個大樓內現在傷亡最大的不是步兵連,而是雷雄的機炮連。
哪怕樓頂也有完善工事,依舊有超過十名炮兵被彈片擊傷,一門迫擊炮甚至被一枚在兩米外爆炸的榴彈氣浪掀飛導致炮架變形。
陸軍中校也不得不命令放棄樓頂陣地,全軍縮入大樓,迫擊炮只能對正面戰場還有足夠的威懾力,而對於兩翼,只能靠兩挺機關炮和坦克對射,但也只是勉力維持。
日軍那邊,經過數次試探後,基本也判斷出中方守軍此時重火力的強度,沒有繼續投入裝甲力量,卻是加大步兵投入。
少說也有400多名日軍步兵,分成30多個小分隊,從廢墟里穿行著向倉庫大樓前進。
脅板次郎竟然一次性的就投入了第36步兵聯隊所剩下的近四分之一的步兵兵力。
從四樓的瞭望哨望去,猶如一群群螞蟻,正在撲向四行倉庫這塊鮮美的蛋糕。
哪怕這塊大蛋糕是有毒的,其毒刺遠達數百米。
五門迫擊炮以最大仰角發射,一直隱而不發的最後三挺重機槍和六挺輕機槍也全部加入戰鬥。
總共六挺重機槍和二十七挺輕機槍噴吐出鋼鐵洪流將日軍壓制在距離倉庫的200多米外。
驟然增強的彈雨看得脅板次郎眼皮狂跳,牧野俊面如土色。
中國人,竟然還有隱藏的火力。
這真的是讓人極其氣餒的事。
就像是對賭,當你每次都以為吃定了對手,對手卻再度翻出令你吐血的底牌,而且是一次兩次甚至三次,後面自然是無比的自我懷疑。
天知道中國人還有沒有底牌。
但就算是這樣,日軍依舊不退,在頭纏著太陽帶的中隊長和小隊長的帶領下向倉庫前進。
他們很快,就知道這樣是一種極為愚蠢的行為。
唐刀和牛二以及唐刀從一連裡選出來的十五名精準射手也開始參戰。
頭纏著太陽帶標註著決死為天皇陛下效力的日軍成了他們最顯眼的目標。
雖然相隔超過300米,雖然射擊孔的射界有限,但身處四樓的唐刀再次展示了一名超級狙擊手的可怕。
短短不過五分鐘,唐刀連開八槍,除其中一槍因為松本直男這個被脅板次郎親自任命為‘炮灰’隊隊長的幸運兒、因踩中一個土坑腳一滑摔了個狗吃屎,而打中他身側的牆壁,讓其僥倖逃過去天照大神那裡去喝茶的機會,其餘七槍槍槍命中。
其中少尉級小隊長兩人,軍曹五人。
被唐刀花費一小時精心改造過的子彈就算沒擊中要害也能在軀體上形成一個茶杯大小的窟窿,如果有醫院在附近的話或許還能活,但在戰場上,光靠小小的急救包可是堵不住的那個可怕的創口的,光是流血都能流死。
“中國人冷槍手可怕!”迅速傳遍戰場,日軍大大小小指揮官們紛紛變裝,摘下指揮刀脫掉白手套丟掉顯示身份的南部小手槍,選擇和渣渣步兵一樣拿起了三八式步槍。
都是髒兮兮的軍服和大頭皮鞋,除去這些特徵,他們的外貌形狀和大頭兵們也相差無幾。
英勇的大日本帝國陸軍軍官們不怕為陛下效忠,但也不想白白死在中國冷槍手的遠端狙殺中。
說白了不過是:不想死!
軍官們可以這麼做,但軍曹卻不行,槍口懸著的太陽旗既是身份的象徵亦是指揮旗,那要在炮火連天無法用聲音下達各種指令的戰場上、指揮十五人的小分隊之用。
所以,所有躲藏在射擊孔之後的精準射手們的目標,只能是那幫不想死卻只能硬挺的傢伙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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