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刀醒悟的有些太晚了。
就如同對手低估他一樣,他一樣錯估了對手。
犯錯,在戰場上就要付出代價。
當紅色訊號彈射上天空,全員處於最高警戒狀態,一行人找到自己哨兵最後出現的位置的時候。
冰冷的泥地上,坐著一名士兵遺體!
他是被自己的三稜軍刺貫穿心臟致死的!
背靠在一顆大樹怒睜雙目計程車兵一隻手臂詭異的扭曲著,眼角因為極度的憤怒和痛苦導致裂開,鮮血沿著面頰流下觸目驚心的兩條血線。
顯然,他不是沒試圖反抗過,只不過,來襲的對手太過強悍,在其拔出三稜軍刺刺過來的時候,不僅擋住,還以一手捂住他的口鼻,另一手硬生生的扭斷他的胳膊,握著他的手將三稜軍刺回刺入自己的心臟。
兇手很殘忍,就像獵豹玩弄膩味了自己的獵物再殺掉一樣,軍刺刺入心臟的過程至少持續了數十秒之久。
那一定極痛,極為不甘,不然,他為何能將滿嘴的大牙都咬碎?他已然灰濛濛的童孔裡,似乎依舊點燃著火焰。
“老鄭!”陸中達發出一聲痛徹心扉的怒吼。
周圍的偵察連官兵們皆淚光灼灼。
他們如何不痛?
當初組建特種中隊的60人,在連續經過大戰後,已不足40人,折損超過三分之一。
後來擴建為偵察連,原來的30多人除去牛二、黑子、呂三江等人晉升為連排長,其餘多為班長和培訓教官。
他們這些幸運從戰鬥中活下來的兄弟,吃飯在一個桌子上,睡覺在一個大通鋪,鼻端充斥著對方的臭腳丫子味兒,甚至用同一條毛巾洗澡,一個牙缸刷牙。
不是一母同胞,卻早已勝似親兄弟。
因為這次任務艱鉅,領到軍令的偵察連正副連長都一致決定全派老兵出戰,那想到,兄弟再折一人。
那個兇殘的敵人,甚至沒對自己已經得手的獵物做任何掩飾,就任他以戰死形態示人。
顯然,這是示威,是告訴這裡的所有人,先前的失利,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小敗,他有足夠的能力讓對手同樣鮮血淋漓。
他成功了,成功的讓在場的中國士兵們心如刀割。
“和老鄭搭檔的是小吳,他不在這裡,日軍顯然想抓活的問出點關於我部的資訊。”做為偵察連在此地的最高長官,黑子顯得足夠冷靜。
立刻命令身邊所有人尋找敵人離開時候痕跡,並壓抑著悲慟向蹲下身將戰友眼皮合上的唐刀彙報。
唐刀沒有說話,臉色卻已是冷若冰霜。
“除了老鄭胸前留下的少量血跡,再沒有其他血滴,那名日軍高手應該是一拳擊暈小吳使他瞬間喪失反抗能力,這是我偵察連連部的錯,此戰過後,偵察連一定提高近距離肉搏戰的訓練量。”黑子見唐刀不說話,知曉唐刀肯定是怒極,也只能繼續硬著頭皮艱難的說道。
“現在,不是追究你偵察連責任的問題,只要日軍還想獲得資訊,小吳就還有存活的可能性。”唐刀緩緩起身,掃了一眼正在四周努力嗅聞的錘子,原本清澈的眼神在那一刻似乎瀰漫上了深深的血色。
他知道,那必定是藤原戰雄,除了那個可怕的武道高手,沒人敢在擁有如此可怕武力值的小隊威懾下,還殺一個回馬槍。
藤原戰雄不僅戰力超群,心智更是遠超普通人,他應該是攜帶了一些特殊藥物,掩蓋了自己留下的氣味兒,這也導致以錘子的超級嗅覺,也沒法找到可以追蹤的線索。
其後,更是明目張膽的下了戰書!
戰友戰死尤不瞑目的雙眸,就是藤原戰雄給他下的戰書。
真是夠膽!那,就好好來較量一下吧!別說你還是在我重兵駐紮的大山中,就是在你的佔領區,此次,也定然讓你部休走一人。
雖已是數千人的最高指揮官,但唐刀,依舊是那個為救戰友敢衝入漫天炮火中的邊疆雄鷹。
他的雙眸,已滿是血色,他的血,在燃燒!
“命令,暫時中止運輸任務,改為追殲殘敵,另告知前來交涉17師官兵,我需要同他們最高長官對話,啟動野戰電臺,接17師趙師長!”唐刀說完,蹲下身抱起已經陣亡士兵,大踏步下山。
“長官,讓我......”沉老六想上前代替唐刀,卻被明心拍拍肩膀阻止了。
明心透過他敏銳的感知力,感應到唐刀的怒火和悲傷,親自送這名跟隨自己半年的特種兵一場,是他這個團長最後能為其做的了。
待將戰死士兵遺體安頓好,恢復冷靜的唐刀會讓那名日軍近戰高手知道什麼叫代價。
但所有人都低估了唐刀的怒火,包括與他最親近的幾名特種兵軍官。
“趙師長,我需要你的協助,若同意,上次送裝備人情一筆勾銷,我團將會在三月後再送上8門四一式山炮做謝禮!”唐刀給17師師部的電文把收到電報的趙守山都嚇了一跳。
他不知道是誰能把唐刀刺激成這樣,竟然不惜用8門山炮做禮。
獲得17師全力相助,還不過是唐刀的第一步。
接下來的操作,就是一幫特種兵,都想擦汗!
戰區司令部所下軍令的絕密任務,直接被唐刀丟到一邊,被中日雙方高層密切關注的日軍少將此時不過是一頭被綁得像粽子一樣的山豬,就那麼被從第一個車廂中拎出來,隨意的丟在那個已經被清掃但依舊充滿著死亡氣息的木棚子裡。
原本從清醒過來就時時刻刻想找機會尋死的山下文突然發現中國人對他完全不屑一顧了,甚至似乎都忘了給他灌肉湯維持生命,竟然破天荒的拿中文發問。
得到的回答卻是:“俺們長官說了,若這兩天救不回俺們兄弟,就把你剝光衣服吊樹上,參觀不到活的不要緊,只要讓俺們中國人透過照片看看小鬼子少將的小嘰嘰的確小就行了。
你一個都要死了的人,還浪費肉湯搞球呢?”
“我抗議,我抗議你們不遵守國際協議!”山下文一聽差點兒沒‘雞凍’的屎尿迸流。
八嘎的,這是誰把中國人刺激成這樣啊!關鍵是,刺激不要緊,但受害者是他這個曾經的堂堂帝國陸軍少將不是?
如果真像中國人所說的那樣,將他剝光衣衫吊死,那帝國陸軍將會連最後一個遮羞布都被中國人無情扯掉,他山下家族在島內也將會變成人人恥笑的物件。
人渣就是如此雙標,你跟他說規則,他就說看誰拳頭硬,當你拿出刀子時,他卻又反過來說咱們還是得考慮一下規則的事兒。
可惜,他遇到的是唐刀。
別說唐刀此時的怒火已經足以點燃這片荒山,就是唐刀心情最好的時候,什麼少將中將大將的,只要是鬼子,死鬼子才是好鬼子。
回答山下文的黑子可不是嚇唬山下文,那是唐刀的原話。
只要救不回被藤原戰雄擄走的戰友,唐刀立刻就會幹掉山下文將他當成祭品。
唐刀不是那些什麼胸懷天下的大人物,他就是個當兵的,信念只有一條,你殺我兄弟,那我就百倍還之,直至有一天他也戰死沙場,自然會有後來人為他向日軍討回利息。
至於說戰區司令部還在翹首以盼的那位老漢要是責問下來,咋的,山下文自己不能病死呢?就算病不死,他抽空自己掐自己脖子給自己活活掐死不行嗎?
犯了渾的唐刀連那位校長大老的軍令都能置之不理,更別說一個摳門老漢了。
反正,特種兵們知道,無論幹不幹掉藤原戰雄和他的什麼狗屁特工隊,只要弟兄的命救不回來,山下文肯定死定了。
他們的唐團座,向來言出必踐。
被訊號彈驚動趕過來的第17師那名排長見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四行團唐團長,那敢耽擱,立即向上彙報。
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立刻由駐紮該地區的一名上校團長親自帶著兩個步兵營前來這個原本名不見經傳的小山坡。
這還不算,收到唐刀電報的17師趙師長親自下令,另外相隔不遠的兩個步兵團各抽出一個步兵營趕往此地。
抵達此地的不管團長還是營長,全部暫歸四行團團長唐刀指揮!
在唐刀的命令下,除去一個步兵營奉命就在這個小山坡周邊建立防線,600步兵用三道防線將最核心的那個木棚子圍得水洩不通,其餘三個步兵營直接開始了搜山,那可是超過1800人的龐大兵力,竟然只是為了脫逃的10名日軍。
另外,因為自己一個步兵班被日軍偷襲全部陣亡的趙師長震怒之下,通令全師,在防區的每個路口加派三倍兵力,並命令進入全師戰時狀態。
也就是說,別看搜山是用了1800人,但其實,在這個方圓不過20公里的區域,動用的卻是一個步兵師,以及步兵師所屬的五條軍犬。
原本,中國各軍中因為物資有限,豢養軍犬比例並不多,但17師原本駐軍西北,高階軍官有秋天圍獵兔子、獾子的喜好,於是利用手中資源養了些陝省細犬。
這些吃著皇糧卻是為搏私人喜好的獵狗或許戰鬥力一般,但追捕卻是一把好手,尤其是日軍還遺留了十幾具遺骸可供獵犬嗅聞的情況下。
人類聞不到日軍身上那股子牛肉和海魚罐頭味兒,但不代表中國最具特色的獵犬聞不到。
各部間識別口令粗暴的令人寒毛直豎,問:藤原戰雄個兔崽子!回令:幹他狗日的!
日本人再如何精通中國話,面對這種只有中國人才能說得熘吧的‘三字經’,恐怕也不是那麼流暢吧!
一個龐大的戰爭機器,因為藤原戰雄的一個回馬槍,而徹底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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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野三坡不足八里地的區域。
拎著一名被綁得像粽子一樣中國士兵的藤原戰雄突然停住腳步,看向遠山。
“我四行團一定會找你們算賬的,我團座長官也不會放過你們的。”被他一掌擊暈後的中國士兵除了說過此話後,就再也沒有開口過,哪怕被惱怒的宮本小野等人惡狠狠的扭斷手腳。
不用刀,那是怕有鮮血溢位引來中國人軍犬的追蹤。被伏擊的中國精銳小隊帶著一條大狗,那絕對不是當擺設所用,不然以藤原戰雄之能也不會還要謹慎的撒下藥粉。
“原來,你們唐團長竟然也在此地啊!”藤原戰雄看向手中被提著已經接近昏迷的中國士兵,突然低聲道。
然後,他就感覺到被提著的中國士兵血液流動速度在某一瞬間加快,哪怕只是一瞬間。
這無疑是一名意志極其堅定計程車兵,也見識過眼前此人的兇勐,但他依舊無法完全瞭解眼前此人的可怕。
一句看似不經意的問話,卻是挑在士兵行將昏迷的那一刻,不需要他說什麼,他勐然加速的心跳和血流速度,就已經證明了藤原戰雄的推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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