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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1(1/2)

作者:木兮娘
刑偵辦內。
刑警同志們圍在一起看王璫璫調查出來的資料, 老曾抽出一張個人資料表, 右上角一寸藍色照是肖華。
年輕的、剛滿18歲的肖華,漂亮、青春,眼裡洋溢著對未來的希望。與後來輟學經過社會摸爬打滾後,失卻天真的模樣大相徑庭。
老曾:“肖華高三輟學, 跑去工廠打工,後來跟一名廣西來的建材老闆談朋友。大概談了一年, 這一年間她還自學並拿到了會計證。”
“挺勵志的。”陳婕說著,湊過來看,一見上面漂亮的成績單立刻驚歎:“高三一模……571,這分數再拼一把可以上211、985。”
那麼漂亮的成績,結果一模過後就輟學了。
“可惜。”
在場無一不替肖華感到可惜。
這本該是個前途光明的女孩子,年輕漂亮、學習成績優秀。
如果再給她三四年時間,說不定她現在已經在這座城市的某個cbd大廈當個光鮮亮麗的都市白領。
肖梅大口大口的灌下茶水,平復著過於激動的情緒:“小蟻、就是阿華,我二妹的小名。她上了學就給自己取這個名, 說貼切。像她, 命賤。”
她陷入回憶,臉上出現一種微妙的難過和理所當然的麻木:“我們生在粵西地區某個農村,那裡的人基本重男輕女,不過我家更嚴重一點。我家四個女孩一個男孩,小蟻自小聰明、倔強,她要擺脫那個不斷逼迫她、壓榨她的家庭,所以拼了命的讀書。”
“她成績好。”
“家裡不讓她讀, 學校給她免費、給她獎金。獎金被弟弟用了。”
“有一年,弟弟犯了錯事需要錢。村裡的有錢人要買小蟻的肚子,不是娶、不是要她,他們要——”肖梅扯出一個很難看的表情。“借腹生子。”
“因為小蟻聰明,她生下來的孩子也聰明。他們那樣認為。小蟻輟學了,學校找上門、村委也來勸,但是太難了。幾年前的網路不像現在那麼發達,沒法錄個影片就能上網求助。”
她恍惚記起當時家裡來了很多人,他們苦口婆心的勸父母放小蟻一條生路。
多諷刺。
無關要緊的人來勸親生父母放女兒一條生路。
李瓚低聲問:“最後怎麼樣?”
“沒賣,高考錯過了。”肖梅深吸一口氣:“她隨我來粵江市打工,計劃報考成人大專。我老公待她好,以前就資助她讀書,還說要資助她讀完大學。但是我……我老公在車間發生意外,急需錢。”
“小蟻就把自己賣了。”
“後來我才知道她還賣了孩子。”
“肖華18歲生下一個女嬰,拿到一大筆錢就離開了。女嬰留給男方,就是那什麼……蔡興才?一個廣西建材老闆,這人沒資料?”
王璫璫:“他的資料很少,隱蔽性強,更多的查不到。”
陳婕:“肖華考取會計證,怪不得能看懂隱秘的走私賬冊,還給順走了。”
然後謀財勒索,卻因此害命。
李瓚:“蔡興才是什麼人?他跟張富青、張晗晗什麼關係?”
肖梅:“張晗晗是小蟻生的那個孩子,張富青就是蔡興才。”
“你確定?”
“我確定!”肖梅情緒突然激動:“六年前我見過,他就是化成灰我都認得!小蟻她也曾隱晦的提示過我,她說——”
“說什麼?”
“張富青以前在廣西東興市發家,好像犯過案。似乎很嚴重,具體不太清楚。”
廣西東興市與越南芒街相隔一條北侖河,走私猖獗之地。
“你還知道什麼?”
肖梅搖頭,接著又問:“警察同志,我、我真的能領養張晗晗嗎?”
“可以。”李瓚盯著她,沉默半晌問道:“你為什麼相信我而不信張富青?他對肖華不好,但張晗晗至少是他親生女兒。”
肖梅冷笑:“一個多餘的女兒。”
李瓚皺眉。
“張富青還有一個親女兒,疼得很,保護得特別好。”肖梅抬頭,眼底一片黑暗:“警察同志,我們這種人就是命賤,但他們憑什麼要禍害孩子?”
..
公安局大廳。
張富青簽了一堆檔案終於走完瑣屑的銷案流程,揉著手腕同季成嶺說:“警察同志,我能走了嗎?”
季成嶺:“您女兒在我同事那兒,我去接她。”
“不不不——我去就行,哪能浪費警力?”
“行,那跟我來吧。”
張富青跟著季成嶺快走到刑偵辦時,季成嶺接到李瓚的電話:“捉捕張富青!”
“這回多虧了你們,我女兒才沒事。回頭我得親自送幾面錦旗,表達感謝。對了,你們警局接受捐贈不?”張富青叨叨著,完全是好父親的形象。“捐的不多,都是心意。”
“我們不會拿群眾的一針一線,不過有件事需要您幫忙——”季成嶺轉身,一把銬住張富青:“請你走一趟刑偵辦。”
張富青愕然。
刑偵辦。
李瓚:“王璫璫,你調查張富青和蔡興才名下所有私產,尤其是房產。老曾,聯絡廣西東興市局要懸案或在逃要犯的所有資料。”頓了頓,他補充:“時間7年前,東興關帝廟。”
張富青曾在東興關帝廟附近住過,那裡距離東興口岸最近,也是走私集中的地方。
王璫璫和老曾立刻領命,其他人盡力協助他們在龐大的資料中獲取有用資訊。
“陳婕,你注意網上輿論,探聽市局和明灣區的行動。”
“ojbk。”
此時,張富青被季成嶺帶著關押進審訊室裡,就在關押隆申菸酒商行老闆的隔壁。
李瓚進審訊室時,張富青正忍著怒氣說:“你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我才是受害者!今天你們不給我一個交代,我絕不罷休!!”
“蔡興才?”
張富青抬頭,眼含戾氣,卻對李瓚喊出的名字無動容之色。
“李隊,你得給我個解釋。我要是犯了法隨你們刑拘判刑,否則你們就不能這麼把我拷在這裡!”
李瓚坐下來,兩手搭在扶椅:“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懷疑你跟一宗案件有關,所以想問點話。”
張富青嘲笑,抬起被手銬拷起的雙手:“這他媽叫沒什麼大事?”
“那行,我換個口吻。”李瓚好說話的表示:“張富青,或者該叫你蔡興才,我們現在懷疑你和海港貨輪爆炸、海港走私案有關係,所以對你進行問話。”
張富青:“說話要講證據。你們有證據證明我跟海港貨輪爆炸和走私有關?我是循規蹈矩的納稅人,公司執照正規,一切手續都有。還有,蔡興才是誰?”
季成嶺拍桌:“裝!你他媽繼續裝!!”
張富青:“警察要刑訊逼供嗎?”
李瓚敲了敲桌,吸引注意力後說:“老實配合。放心,你想要的都有。”
張富青:“拿出來看看。”他挑釁著笑:“唬我呢?我聽說東城區分局是個、不怎麼辦實事的,從上到下,沆瀣一氣、蠅營狗苟,現在看來果然是這樣。算了,你們也是著急辦不了案。看在你們救我女兒的份上,我24小時後再叫律師。”
“肖華18歲時被一個廣西建材商人包養並生下一個女孩,那女孩叫張晗晗。查肖華賬戶戶口,曾經給她打錢的賬戶名是蔡興才。”
李瓚向前傾身,盯著張富青問:“你怎麼解釋肖華為蔡興才生的女兒和你是父女?”
張富青:“繼續編。”
李瓚:“銀行賬戶不會騙人,也可以是證據。張晗晗的出生證明和你的父女關係,可以驗dna。”
張富青死死瞪著他,慢慢放鬆下來,有恃無恐的說:“因為她出軌。我們在酒吧認識,她說她寂寞,所以我們上-床。後來她生下張晗晗,不肯帶就扔給我。今年6月份的時候,我們意外相遇、再續前緣,相處一段時間後發現處不來又分了。”
“警察同志,我說的都是事實。”
他把鍋都推給死去的肖華。態度特別囂張,心理素質好得驚人,全程沒有露出任何一點破綻。
李瓚他們沒法審,因為證據不足。
離開審訊室,季成嶺倍感棘手:“怎麼辦?”
李瓚:“拷著。”
季成嶺:“24小時內沒將他定案,再抓就難了。”
“今天就能給他定案。”
“?”
季成嶺摸不清李瓚的計劃,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篤定。
畢竟完全沒證據。
儘管三宗案件聯絡起來處處可見張富青的痕跡,偏偏沒有確鑿證據,根本無法定案捉捕他。
李瓚能有什麼手段在今天之內定案張富青。
現在是1點12分,距離今天結束還有10個小時又48分。
時間太短,根本不可能!
但見李瓚懶懶散散的向前走:“去聽聽陳婕的反饋。”
陳婕的反饋……網路輿論?!
季成嶺愕然,他根本從未想過利用網路輿論。
事實上,很多案件都不適合對外公佈。因為很容易被帶節奏引起一定的不良輿論,造成的後果就是公信力減弱。
所以,刑警的認知就是少點接觸媒體最安全。
..
下午1點18分。
三宗重大案件經趙顏裡潤筆,渲染出一個膽敢謀殺辦案警察的驚天走私團伙。這團伙很大可能與明灣海關有關聯,甭管真假,反正網友強烈要求徹查。
市直屬海關被逼得無話可說,只好退避三舍,不再阻撓明灣經偵和市檢察院對明灣海關的調查。
在省廳的雷霆之怒下,市局、明灣經偵隊和市檢察院緊急成立一支專案偵查組,徹查明灣海關與海港多年重大走私案。
要求,24小時內必須給出結果。
“我丟!”陳婕簡直目瞪口呆:“老大,您早上那會兒讓我透露訊息給民生為先的女記者就是想利用輿論嗎?”
李瓚眼皮耷拉著,靠在窗前曬太陽。
“想多,我哪來那麼大權力左右輿論?”
他只是推波助瀾而已。
陳婕手指如飛,滑動著刷微博熱搜,然後又跳到百度、新浪和今日新聞等app看,發現熱度最高的話題無一例外不是粵江市三宗重大案件。
至於微博熱搜,第一是他們在盤山路被追殺的一幕,僅僅15秒但是——
帥炸了!
“老大,我看你快火了。影片下面全是您的迷弟,那一手騷氣的一百八十度神龍掃尾,槍林彈雨……嘖嘖,槍-戰電影可以來取材了。”陳婕念著:“這位網友說‘是我。我在現場,我是那被擦出火花的護欄……’,艹,他一男的說他欲-火焚身。”
“現在微博到處都是雞,雞籠一放能吊兩籠。”
季成嶺過來看:“‘車神,您在嗎?東城區公安局’……網友知道我們是東城區公安局的?”
他沒注意到自己說的是‘我們’。
陳婕:“我看看——真的是!民生為先那女記者居然了我們分局?!中午我們東城區分局還因為狗佔馬槽的不作為行為被罵上熱搜,差不多跟明灣海關齊名。現在就被洗白了,還吸粉了。”
東城區分局名聲不好,一向低調,從上到下遵循退休老人的活法,不爭不搶、恬淡如水。
這會兒,粉絲竟然破百萬了。
還在持續上升,簡直……高光時刻。
管理這微博號的皮下高興得給刑偵辦送了兩袋咖啡外賣,鼓勵他們撐著死熬下去再讓他多享受這萬眾矚目的一刻。
李瓚對此沒什麼表示,心裡就一個想法,接受電視臺採訪洗白分局這任務有理由推了。
忽然,陳婕划著微博的動作一頓,停在中間一條熱搜 #雙a **愛心#。
這隱秘罪惡的兩個字,這騷-浪的愛心符號,無一不在勾引熱愛搞-黃搞cp中年少女那敏感脆弱的神經。
陳婕懷著激動的心情,顫抖的點開熱搜,猛然瞠大雙眼並倒吸口涼氣:“!”
但見 #雙a# 話題的熱搜第一條是一張照片,截圖了,但很清晰。
畫面有點暗,但是光影構造一絕。
獨具特色的旋轉樓梯上,兩個攻氣十足的男人靠在一起。頭髮特短的男人靠在牆上被壓著,抬眸,眼裡有一層豎起的戾氣。
他渾身緊繃,下頷到脖子處的線條因繃緊而形成極為誘人的曲線。
特別讓人想咬、想撕碎他。
另外一個高大的男人一隻手環著身下男人的背,另一手繃直了撐著牆壁,一條長腿插-進身下那人兩腿間。只能見到立體的側臉,眼皮垂下,從長長的睫毛到冷白的皮膚、再到凸起的喉結,有一種猛獸饜足的散漫又危險的氣質。
一種無法忽視的濃烈、驚心動魄的張力撲面而來,哪怕隔著螢幕、隔著照片,還是能看得臉紅心跳。
陳婕當然認得出照片上的兩人。
金源廣場,夜店。
醫院病床,野男人。
刺激。
陳婕看了眼對熱搜和輿論毫無興趣甚至手機都沒微博的李瓚,默默點了儲存、加了超話,還認了一堆異父異母的姐妹。
季成嶺:“陳婕,你看到什麼新的新聞話題?”
“沒有。”陳婕剋制自己,平靜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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