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古怪的看著殺氣騰騰的謝老道,杜少清悠悠道:“老謝,你不會是想攜公帶私吧?滅除佛門?別開玩笑了,就算是朝廷全力出手,也不可能做到的。”
“呵呵,這個老道當然知道,之前北魏太武帝滅佛、北周梁武帝滅佛,可那幫和尚還能挺過來,說明滅佛幾乎不可能。
老道只是看不慣他們那種行事作風,說什麼出家人不涉紅塵,一句話就把自己置身事外了?那他們為何還吃用都是靠四周百姓?虛偽至極。
即便老道不是個道士,也看不慣這幫人。”謝老道義憤道。
杜少清撇了撇嘴道:“雖然我也不喜歡光頭和尚,但平心而論,道士就全是好人了?好多道觀的作風跟和尚的寺廟如出一轍,別的不說,之前勸說陛下和皇后服食金丹長生的那廝,你知道下場嗎?
也就是陛下姓李,以道家祖師老子為祖不好非議道門,要不然天子一怒浮屍萬里可不是句空話。”
謝老道被杜少清說的啞口無言,良久之後嘆息道:“你說的老道無可辯駁,我輩修道原為感悟天地自然,修心正己求道超脫的,奈何很多人入了道門卻無道心,還頂著道門的幌子為禍世人。
這些事情屢禁不止,到現在也沒有什麼好辦法解決,只能遇見一處處理一處了。
據實而論,佛門雖是胡人外傳進來的,可倒也是一種修行之法,佛門也有修行的大德高僧,可佛道在很多地方的教義不同,同時也因為在各地為爭香火,而引發佛道之爭,說到底,其實就是利益之爭。
老道慚愧啊!”
杜少清擺了擺手勸道:“行了老謝,扯遠了,我就是個大夫,說到底最多算半個醫家傳人,可沒心情跟你坐而論道,還是說正事吧。
我不知道具體遺愛這個劫難是什麼,但未雨綢繆吧,我再回去想想辦法,你我心裡有數就成了,殺人的事情是你來還是我來?”
抬眼看了杜少清一眼,謝老道笑道:“算了,你是個純粹的大夫,救人的,殺人的活計老道來吧。”
“這不對呀,老謝你也是咱們太醫館坐鎮的大能名醫,長安城百姓敬仰的存在,你也是救人的吧。”杜少清打趣道。
“呵呵,老道這個大夫是半路出家的,當需要救人的時候是大夫,當需要殺人的時候,可是殺人無算的神箭將軍呢。”
兩人對視一眼,相視一笑各自會意。
回到家中,杜少清找到了自己的夫人長樂公主,說起了一個想法,就是怎樣才能勸說高陽公主跟隨房遺愛一起去東北呢?
長樂公主十分不解,並且持否定態度,高陽可是自己妹妹,去東北那種經常打仗的地方?多麼危險啊,真不知道夫君怎麼想的。
無奈,杜少清只好把老謝搬出來了,說是老謝算了一卦,房遺愛有危險,只能夫妻同去方可化解。
還別說,古代人這個思想嘛,不說是愚昧,至少是對這些高人更加的容易信服,特別是謝老道還給長樂公主算過生兒子的事情,幾句話下來,長樂公主就被杜少清忽悠到一起了,答應勸說妹妹高陽公主跟著去從軍。
而杜少清自己呢,則是私下裡找上了房遺愛。
“杜大哥你找我?是不是要我給青蓮兄弟捎東西過去啊?前天的時候杜伯母已經交給我一包東西了,您是不是還有其他交代?”房遺愛疑惑的問道。
咦?還有這回事?
杜少清心說兒行千里母擔憂一點不假,雖然這老三以前劣跡斑斑,可老孃嘴上不說,一直牽掛著呢。
“不是關於青蓮的,是想問問房二賢弟,你什麼時候走?是一個人嗎?”
房遺愛憨憨的說道:“不是不是,很多人一起,家父讓帶著他以前追隨的一百老兵護衛。”
噗……杜少清感覺自己好像跟這位老實的房二同學不在一個頻道上面,只能直接問道:“我是說,不帶家眷嗎?出門也好有個照顧。”
“啊?帶家眷?杜大哥,咱是出去打仗的,帶家眷做什麼?那裡兵荒馬亂的,很危險啊。
而且師父教過的,將軍出征按照慣例,家眷是要放在長安的家裡的。”房遺愛小聲解釋道。
完了……杜少清真想捂住眼睛,心說這老謝都教了些什麼呀?你徒弟剛剛從軍,又不是名震天下的大將,還搞質子王宮這一套?學這麼紮實真的好嗎?
“不一樣的,你的夫人是高陽公主,陛下的女兒,不在此例,而且依我看,高陽公主性格活潑跳脫,可受不了獨守閨房的相思之苦,有可能更願意隨你去闖蕩東北也說不定呢。
你就沒問問人家的意見?
房二賢弟,你我同為駙馬,為兄可跟你說啊,對待媳婦呢就不能搞大男子主義,什麼意思呢,就是夫妻兩人的事情商量著來,也問問對方的意見,萬一人家喜歡跟你走呢,你硬要留下她在家裡,豈不是傷人心嗎?”
杜少清語重心長的勸解道,也不管房遺愛懂不懂什麼叫大男子主義。
毫無疑問的,房遺愛被說暈了,迷迷糊糊的,“可是……跟我一起很危險的,我不放心啊。”
杜少清真想告訴這位老實的小兄弟,你真的把一個如花似玉的媳婦放家裡才會不放心的,跟人跑了怎麼辦?
“這話說的,你一身武藝白學的嗎?自己媳婦都保護不了?
不說其他人,就說為兄我這點微末功夫,雖不及你天生神力,可也是上過兩次戰場的,河北道打仗的時候,我兩個夫人都跟著的,最後結果如何?”杜少清拍胸脯豪氣道。
房遺愛弱弱稱讚道:“那是,杜大哥你英雄豪傑,小弟是極為佩服的。”
啊?就這就完了?杜少清傻眼了,人家根本沒有效仿的意思啊,這老實人心思直,不太好勸啊。
杜少清接著道:“我說的是,夫妻二人一起上戰場這件事,你不羨慕嗎?”
“不羨慕,小弟不想高陽出事。”房遺愛誠實道。
得,鬧了半天我白說了,杜少清都感覺自己像個壞人,跟人家房二比起來,人家對夫人才是真愛。
“當時我也跟你一樣想法,認為你兩個嫂子跟著去是胡鬧,可是人家兩個怎麼說的你知道嗎?即為夫妻,當生同眠死同穴,何懼生死?
那次把我感動的,你是不知道,這個就是愛情!”杜少清拍了拍房二的肩膀道,“怎麼樣兄弟?羨慕嗎?”
房二重重點頭,“羨慕,大哥和兩位嫂子的事蹟,天下人都傳遍了,都羨慕呢。”
“那你想擁有嗎?”杜少清問道。
“不行不行,不想,絕對不想,師父教過的,朋友妻不可欺,小弟不敢對兩位大嫂不敬。”房遺愛連忙搖頭。
杜少清直接一腳踢了過去,你小子想什麼呢?我說的是讓老婆這件事嗎?
我的天,真是醉了,這孩子這麼難擺平嗎?早知道讓老謝來了,我去接殺和尚的任務都比這個輕鬆。
“我是說,你想不想擁有這樣的愛情?跟高陽公主,經歷過同生共死不離不棄那種?”杜少清挑明道。
“想是想,可是……”房遺愛好像有些意動。
杜少清立馬打斷道:“沒什麼可是的,眼前的機會不是擺著嗎?而且你認為自己不能在東北保護好自己的夫人?一身武藝白學了?”
隨後杜少清湊到房二耳邊小聲問道:“這麼說吧,聊點咱們男人之間的話題,晚上你跟你夫人誰伺候誰?她給你洗腳更衣嗎?給你做飯洗衣服嗎?聽你的話嗎?
這些……”
杜少清沒說完呢,房二有些詫異的說道:“是啊,當然是高陽伺候我呀,杜大哥你問的真奇怪,哪有丈夫伺候夫人的?
他每天晚上都給我洗腳寬衣,早上幫我更衣,做飯是她花大價錢找的廚子,洗衣服……”
噗……
房遺愛沒說完呢,杜少清感覺自己的心臟承受了一萬點暴擊傷害,幸虧自己剛剛沒說完,要不然這時候還被尷尬死?跟房二同學一比,自己在家裡的生活似乎足夠水深火熱呀,人家才是真正古代男主人吧。
扎心了!
杜少清訕訕一笑道:“嗯嗯,沒錯,咱們身為男人,地位在這裡擺著呢,兄弟你好樣的,沒給男人丟臉。”
(畫外音:呸,真是厚臉皮,你怎麼好意思跟人家硬氣的房二這麼說話呢?)
房二也笑了,笑得很真誠,甚至露出了後槽牙,“嘿嘿,這都是杜大哥你的提點,要知道一年之前可不這樣,那不是上次你給我開藥治病,然後還暗中傳授了秘訣嘛,否則的話,小弟一個月都見不到高陽幾面。
現在好了,雖然還是跟大哥您的待遇比不了,可也能像其他男人那樣在家裡抬起頭了。”
杜少清:……(完了,被補刀了!男主——卒!)
“那什麼……為兄覺得,即便是咱們有身份和地位,也該大度些,你不如回去問問高陽,說不定她一心想跟你去呢?
而且你們成婚兩年了,也沒個孩子,你這次如果獨自一人出去,又該什麼時候回來呢?傳宗接代可耽誤不得。”
杜少清強撐著勸完最後一句,落荒而逃,他感覺自己被老實巴交的房二同學完虐了,體無完膚那種,還是看看夫人長樂公主那邊的戰果吧,說不定能說通高陽公主呢。
甚至現在杜少清都在懷疑,莫非自己記錯了?綠帽子王不是房二?那個出軌的公主不是高陽?不應該呀,又是民間謠言?
且不說杜少清這邊如何,再說領了另一半任務的謝老道。
杜少清只說是長安一個叫辯機的和尚,卻沒說長什麼樣,住哪裡?是哪個寺廟的,謝老道只好讓去道門找關係打聽了一番。
還別說,長安城還真的有這麼一號人物,而且還小有名氣。
根據道門的情報,辯機和尚年僅二十歲,卻天資聰慧長相不凡,師從大總持寺著名的薩婆多部學者道嶽和尚,出家五年卻在長安佛門已成了名人,世人傳說他的機變口才僅僅在玄奘法師之下,所以師父賜他法號辯機。
現如今在長安會昌寺掛單修行。
會昌寺十分好找,謝老道獨自一人換了一身衣服,不再穿道袍,簡單收拾一下就去了。
本想著找機會暗殺對方的就完了的,可沒想到這天會昌寺辯機和尚正在跟人講經?而且聽經人還不少,裡面甚至不光是平民,看衣著相貌,還有富貴人家,還有當官的存在。
謝老道犯愁了,眾目睽睽的,不好下手呀。
仔細看向那辯機和尚,嘿,當真是唇紅齒白相貌英俊,除了是個光頭看著有些異樣之外,這要是加上一頭黑髮,嘖嘖,活脫脫一副勾人的小白臉呀。
不對,不對不對!
謝老道仔細看去,沒頭髮似乎不是人家的缺點,沒頭髮也有沒頭髮看起來的意思,絲毫不影響對方的形象,甚至看起來更有得到高人氣質些。
還別說,聽經的觀眾裡面,可有不少女子聽眾呢,甚至有些的戴著面紗衣著華貴,看起來身份不一般的女子都有,這些人來聽經?呵呵,心思不純吧,那眼光為何盯著講經人一眨不眨呢?
“哼,生得一副好皮囊,內裡卻不是好東西,眉眼含春且精光外漏,很明顯元陽已失,作為一個少年出家之人,戒色乃是剃度之後就要遵守的,這和尚顯然有鬼。
而且仔細看去,臉上有薄薄的一層脂粉,這是在掩蓋自己氣血虛弱內裡虧空的蒼白臉色,呵呵,果然是你,少清真是神人,素不相識聽都沒聽過,就能算到是你,老道不及也。”謝老道一通腹議,已經給辯機判了死刑。
一直等到了兩個時辰講經結束,謝老道早已不耐,見到聽眾散去,辯機和尚在兩個普通僧人的攙扶下去往自己的靜室休息,老謝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隱在靜室一旁角落裡。
片刻之後普通僧人退下,只留下辯機一人,老謝正要推門進去作案,轉角路上傳來了腳步聲,讓他只能閃身撤回,重新藏了起來。
“大師,您休息了嗎?”
嗯?怎麼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謝老道詫異的瞄了一眼,這不是之前聽經的女子之一嗎?她也沒走?還單獨尋來?
靜室裡面傳來辯機虛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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