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祠堂裡面猛然為之一靜,所有人都回頭看向了門外方向。
穿過層層的宅院,杜少清的聲音再次傳來:“長安,杜少清,特來弔唁崔老太爺!”
真的是他?
所有人心頭一震,他怎麼來了?
人的名樹的影,杜少清橫空出世,如今名滿天下,而且戰績斐然,這個人物到了五姓七望,沒人敢小看。
話說杜少清自從年後幾天聽說了之後,半刻沒有耽誤,帶上薛仁貴和八百玄甲軍護衛,一路疾行,終於是用了十二天感到了清河縣。
城外紮下八百護衛,一路風塵僕僕,整理一下儀容,帶上禮物,杜少清獨自領著薛仁貴登門拜訪,雖然玄甲軍將領不願,卻拗不過杜少清。
來到大門外,看到崔家護衛嚴陣以待的緊張氣氛,杜少清心頭一凜,暗道千萬不要出事才好,所以不及遞上拜貼通報,直接先聲奪人,高調告訴崔家,杜少清來了。
祠堂裡面,崔灝驚喜道:“師父來了?”
說著就要奔出去迎接,卻被旁邊的崔君綽一把拉住:“灝兒,杜少清突然到訪,宣告是來弔唁,就不是你個人的身份,此事,該由族中決斷。
不要莽撞。”
可是……
崔灝無奈,只能轉頭看向了長老會。
大族老質問道:“杜少清怎麼來了?是誰請的嗎?
難道不知道他是我們的敵人嗎?”
眼神逼視著崔灝,似乎已經定性了是他乾的,只差一個通敵的帽子扣下來了。
四族老解圍道:“我們並未邀請,否則他就不是現在來了。
今日他不請自來,無論立場如何,杜少清在大唐也是個人物,登門弔唁,我們崔家不能失了禮數,當以禮待之。”
“不行,杜少清是皇帝的人,而且這兩年沒少跟我們作對,現在貿然來弔唁,肯定不安好心,不能讓敵人進來,這不是引狼入室嗎?”大族老的三兒子不滿道。
大族老呵斥道:“退下!
崔家還不至於讓人堵到家門口不敢見人的程度。
杜少清還是崔灝的授業恩師,若真的依禮弔唁,我們沒理由拒之門外。”
這老狐狸,此時點出這層關係,就是把崔灝往火爐上推了,杜少清被定義為敵人,崔灝這個少族長卻是敵人的弟子,族人們不可能不質疑。
就連其他幾家族的人都看不下去了,直接發難一樣喝問道:“卻原來崔家跟這位杜駙馬關係如此親近,今日倒是開了眼界。
高明,佩服!”
這……
少族長拜敵人為師,將來如何對待我清河崔氏族人?
很多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大族老心中冷笑,崔灝,你的族長之位,別想了。
怒喝一聲,大族老冷聲道:“敵人不請自來,是迎客還是送客,各位老兄弟們拿個主意吧。”
所有小輩都安靜了。
長老會有人擔憂道:“老族長已經下葬,牌位入宗祠,他來弔唁的話,就只能來祠堂,一個敵對之人,有什麼資格來我清河崔氏祖祠?”
嘶……
不少人小聲嘀咕,的確如此,照理說一個家族的祠堂,是不許外人進入的,今天五姓七望其他家族進來,已經是特殊情況了,如果再容一個外人進來,保不齊衝撞了先人。
“莫非,我們要將人趕出去?杜少清名滿天下,而且還是當朝駙馬,我們如果怠慢了,以後天下都要傳說崔家不能容人。”另一個族老擔憂道。
這時大族老果斷道:“好了,今日族會押後,貴客登門弔唁,我們且去迎進來全了禮數。
至於他代表誰來的,是敵是友,問問再說,我們清河崔氏,還不至於被對方一個人嚇倒。”
大族老揮退了族人,同時讓人將其他家族的人送回去,藉故推遲了族會,因為之前崔君肅聯手其他家族的事情,讓大族老措手不及,險些失了掌控,推遲一下,正好緩一緩想辦法應對。
崔家大門外,薛仁貴一臉嚴肅的護衛在杜少清身後,看到這麼久了還沒人應答,有些質疑道:“神醫,清河崔氏名滿天下,怎麼如此怠慢?
要不我再喊兩聲?”
杜少清啞然道:“莫慌,興許人家有內務忙著走不開呢。
咱們是依禮來弔唁的,不是拜山頭打土匪,喊得多了還不見出來,那就太尷尬了。”
噗……
薛仁貴剛想點頭說受教呢,卻被杜少清最後一句弄了個措手不及,卻原來不多喊幾句,是避免自身尷尬嗎?
駙馬這思想也太天馬行空了吧。
雖說杜少清知道身邊這位是未來的名將,一心想用兄弟相稱拉近關係,可薛仁貴念及杜少清知遇之恩,一直謹守一個護衛的身份,從不逾越。
最後杜少清無奈,也只是說通對方把公子稱呼換成神醫而已。
良久,崔家大門大開,一群白髮蒼蒼的老者迎了出來,那陣仗,可以說是崔家難得一見的鄭重。
杜少清君子如玉般挺立在對方面前,不卑不亢,一身氣度嚴謹,心中卻有些悲嘆:“上次來的時候,僅有崔老太爺和一老僕迎接,卻是對方誠心實意的。
這次崔家全族出動大禮相迎,卻讓人感受不到一絲溫暖,有的甚至是略帶殺機的緊張氣氛,說不好裡面已經準備好了鴻門宴呢。”
“久聞杜駙馬乃是大唐年輕一輩第一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崔家老族長離世,勞動駙馬親自拔冗,清河崔氏謝過了。
駙馬,裡面請。”大族老一通場面話說的很是客氣,不知道的恐怕都會以為杜少清是崔家上賓呢。
隨著眾人來到會客廳,杜少清略帶悲慼道:“杜少清不請自來,有些貿然唐突了。
遙想去年三月,在下還在跟崔老太爺坐而論道,大有相見恨晚之感,卻不想,那一面,竟成了天人永隔的最後一面。”
說著,杜少清竟然不自覺的拉起袖子輕輕擦拭了一下眼角,薛仁貴都有一種錯覺,神醫跟崔老族長感情這麼深厚嗎?
不過想起去年在崔家,老族長大方開啟書庫讓自己隨便看書的恩情,薛仁貴倒是極為佩服的。
可崔家眾人就看不懂了,大多數人都在心裡暗罵,呸!什麼仁人君子,卻原來是個偽君子,假惺惺什麼?跟我們老族長才見了裡面?感情這麼深嗎?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哭你親爹杜如晦呢?裝什麼裝?
大族老全是第一次見杜少清,他沒有暗罵,反而覺得佩服,這個杜少清年紀輕輕就這麼有城府,怪不得老東西極力拉攏,像這等眼淚說來就來的,絕對是個人物,實力演技派!
有人好奇問道:“駙馬此來,不知道可是受了誰的邀請,或者是驅使?是字什麼身份來的?”
“老七,哪有這麼無禮的?”有人呵斥道。
杜少清回頭瞟了一眼,對眾人的態度心知肚明,淡定朗聲道:“在下以崔老太爺故交的私人身份來的,並無人邀請,所以是不請自來。
當然,從長安出發前,陛下得知崔家失一頂梁,同樣悲慼感慨,委託我幫他給老爺子上柱香,以示敬重。”
嗯?
聽前面半句,大家心中嗤之以鼻,暗罵你一個年輕後生,有什麼資格自稱老族長故友?太狂妄了。
可是聽到對方是帶著皇帝的託付來的,很多人不淡定了,這就是拿著皇帝給的護身符呀,好小子,果然是有備而來!
“呵呵,多謝陛下惦記,我清河崔氏謝過了。”大族老不鹹不淡道,卻絲毫不提上香的事。
杜少清也不著急,繼續說道:“說來慚愧,在下略通岐黃之術,去年的時候,曾給崔老爺子切脈,當時老爺子問我,說他還有多少時日。
哎,在下不得已直言相告,來年三月親自給老爺子送行。
誰承想在下學藝不精,老爺子竟然提前走了?約定好的,也沒能見他最後一面,今日登門,也是杜某踐約而來……”
什麼???
“師父,你,你早知道爺爺他……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崔灝悲呼道。
其他人聽完,卻是不信,吹吧?你一個大夫,難道是算命的嗎?還給人斷壽命生死?裝什麼呢?
幾乎沒人相信,因為沒算準就是明證。
杜少清上前拍了拍崔灝肩膀安慰道:“老爺子是個看淡生死的灑脫之人,特意囑咐我不讓告訴任何人,你若是如此,就不是他期望看到的了。”
“若是早知道爺爺僅有一年壽命,我定然日夜不離,守著陪伴他走這最後一程,師父,你……”崔灝泣不成聲。
客廳裡面,多數都是白髮蒼蒼的族老,看到一個後輩情真意切的悲切,也有不同感懷,崔灝這孩子,至孝!
此時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了起來,竟然是那個崔家大掌櫃,崔家老三:“吹呢?雖然你是神醫,可真的能斷人生死嗎?
老族長雖然耄耋高齡,但身子骨一向硬朗,無病無災。
你倒好,一通瞎說,現在人不在了,說不好就是你咒的。
還敢舔著臉弔唁,沒安好心!”
嗯?
“混賬,退下!”大族老呵斥道。
雖然極其不喜歡杜少清這個人,但對方是個難啃的硬骨頭,大族老不想當出頭鳥直面對方。
沒想到兒子不爭氣,這麼會惹事。
杜少清可不是軟柿子,你要是講理,咱們恪守規矩,禮法做足都行,但你要是不講理,仗著是自己家要欺負人,呵呵,恐怕要咯著牙。
“哦?這位似乎信不過在下的醫術?
不信也沒關係,畢竟神醫的名聲都是百姓抬舉誇大的。
但你卻說我造謠言坑害崔老爺子,那杜少清就不能認了。
若你不信,可敢讓我切脈一試,雖然看你年輕力壯的年紀,我可能說的不準,但杜某醫術,也不敢有辱傳承,可保對你壽命的預測,前後不差三年。”
什麼??
噗,跟著在門口站著的薛仁貴差點笑噴出來,神醫太壞了,說話綿裡藏針,你這樣說,誰敢讓你算一算,這人看著不老,萬一你說他活不過三年,豈不是嚇死他了?
薛仁貴斷定,杜少清在報復,肯定是故意嚇唬他的。
果然,崔家老三臉色漲紅,一時間竟然有些進退兩難不知道怎麼接了,良久之後憤怒罵道:“呸,你這沽名釣譽的假郎中,咒死了老族長,還想用毒舌咒死我嗎?
可惜老子不上當,連大唐袁天師都不敢說算人生死,就憑你?
各位族老,此人包藏禍心,崔家不能饒過呀!”
客廳裡面,一群老人家像是看傻瓜一樣看著崔家老三的表演,大族老更是氣得臉色發白。
崔灝大聲駁斥道:“我師父河北平瘟疫,皇宮救皇后,長安活人無數,神醫孫思邈道長親口承認醫術不如我師父,輪得到你說三道四憑空汙衊?”
“你……
哼,軟蛋一個,自己爺爺被咒死了,屁都不放一個,還站出來替仇人說話,嘖嘖。”崔家老三持續搞事。
崔灝還要再說,杜少清揮手攔住道:“無妨,日前我醫術又有突破,不用切脈也可以了,看人面相就行,雖然準確度變成了五年之內,但這不是問題。
讓我來給他看看,看完了,他的謠言不攻自破。”
什麼?
你……
不要,我不看,不要你看,你這個咒死人的嘴,別來害我……
就見崔家老三像是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瞬間炸刺,驚呼著往外躲,他是再也不想見到杜少清了,萬一年紀輕輕被說死,豈不是太虧了?
門口的薛仁貴已經捂著肚子笑彎腰了,神醫太狠了,這整人手段,誰扛得住?
果然,被人忌諱為龍潭虎穴的清河崔氏大本營,神醫也能遊刃有餘,讓人不得不佩服!
大族老黑著臉道:“犬子不成器,杜神醫不要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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