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家一看,老爺昏死過去,二老爺武元爽都被打得奄奄一息了,只能硬著頭皮轉頭向著刑部尚書李道宗哭訴告狀。
聽說是程咬金的兒子抄了武元慶的家,李道宗第一反應就是這貨魯莽,私自查抄一個國公府,這要是讓御史參奏起來不是小事。
但他也不想招惹這個麻煩,程咬金太難纏,依舊推脫道:“應國公府出事,當由事主應國公武元慶來狀告,自古以來就是民不告官不究。
關於程處默私自動兵抄家應國公府的事情,不能單憑你一面之詞,本王會派人去查探實情,還是先將武元慶帶回去療傷思過,其他的事情延後再說。”
就在這時,人群外面傳來一聲大喝:“不用延後了,現在就說吧,武元慶武元爽在哪裡?出來受死!”
好傢伙,這是誰這麼大口氣?人群立刻散開,程處默領著五百精兵緩緩而來,揚鞭立馬的樣子,還真有一絲將軍風采。
看到板凳上被打得屁股開花的武家兄弟,程處默傻眼了,心說這是什麼情況?難道杜少清把人打殘成這樣了,還讓人通知我去找回場子?是不是有些殘忍了?
這時魏徵站出來攔下程處默問道:“程駙馬,國中有律法,豈可亂動私刑?你領兵胡來,盧國公知道嗎?”
“魏伯父,這兩兄弟擅闖陛下御批的長樂之家,帶惡犬惡僕傷害裡面的小孩子,小侄受皇命身肩長樂之家護衛的職責,特來尋二人討回公道,並非私刑!”翻身下馬,程處默說話有理有據絲毫不膽怯。
還在醒著的武元爽心說,完了,今天真是劫難,被老虎打一頓,被杜少清打一頓,被刑部打一頓,現在又是程處默,難道今天還要被打第四遍嗎?
李道宗開口勸道:“賢侄,這件事公主已經跟陛下稟名,陛下批示刑部杖責二人,現在已經打完了,所以就沒必要你們再動刑,他們兩個都這樣了,再打恐怕小命都沒了,住手吧!
不過有人舉報你帶兵抄了應國公府,搶走了人家全部財物,可有此事?”
聽到這個問話,程處默眼睛一瞪那管家,對方立馬縮回了腦袋,程處默破口大罵:“哪個混蛋放屁誣陷小爺?我攻入應國公府尋人不假,可對裡面的財物秋毫無犯,小爺家財萬貫,差那幾個錢?
是不是你這廝搬弄是非?找死嗎?”
抽出腰間寶刀,指著那管家,對方嚇得大氣不敢出一聲,李道宗臉色一黑,訓斥道:“夠了,在我和魏相面前,你舞刀弄槍罵罵咧咧的成什麼樣子?”
程處默這才收斂了氣勢,連忙道歉。
那管家壯著膽子對李道宗說道:“小的用性命擔保,親眼看著程駙馬帶領無數乞丐百姓搬走了我們的銀庫,請王爺為我們伸冤啊!”
這人倒也忠心,竟然不怕程處默發火一刀斬殺了他?
李道宗看著程處默,那眼神明顯在說,你小子做的糊塗事!
程處默陪笑道:“李伯父您聽到了,是一幫乞丐百姓搬走的,我們這幫人可是沒一個動手,武元慶兩兄弟欺負長樂之家,惹來眾怒,人家反過來報復抄了他們的家,似乎怨不得旁人,跟小侄和這幫兄弟無涉,您明察!”
李道宗點了點頭,心中暗道,這小子還算知道輕重。
那管家大喊道:“就算是乞丐百姓做的,那也是程駙馬指使的。”
“混賬,程處默跟你武家無冤無仇,又怎麼能指使百姓尋你們晦氣?分明是你們惹事引起民憤,還敢跑來誣告?你這刁民以為天下人都是瞎子嗎?”
“王爺您明鑑啊,即便是百姓私自搶了我們家中財物,我們來告狀,刑部總要幫我們追回損失吧。”管家直接跪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有道是法不責眾,百姓義憤出手那是事出有因,我們刑部也不敢為惡人張目,爾等莫要糾纏了,此事就算鬧到陛下那裡,也沒人敢動百姓分毫。”
李道宗訓斥幾句,轉身拂袖而去。
管家一看,什麼時候應國公府武家淪落到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境地了?
“小爺勸你,還是快些帶著這兩個草包回家看看吧,我們來的時候,百姓們已經在搬你家的傢俱了,你要是回去的晚了,恐怕連應國公府的瓦片都留不住了。”
程處默看著被打得無比悽慘的武家兄弟,帶著五百兄弟得意的招搖而去。
等到管家抬著兩個主子回到家的時候,房子還在,但是真的如程處默所說,不僅僅丟了錢財,連傢俱都沒了,諾大一個應國公府,甚至連個床榻都沒有,也不知道是哪一夥窮紅了眼的百姓,連後院裡面的一塊壽山石都搬走了。
“奇怪,錢財沒了,怎麼人也沒了?家裡的僕役丫鬟呢?”
管家自言自語的找了半天,終於逮到一個沒走了的,那人東西太多,剛剛備好包袱還沒出門,看到管家之後不用勘問,直接催促道:“大管家,您還沒走呢?聽說咱們老爺都被打死了,家裡的錢財也被搶走了,這個應國公府徹底敗了。
那位持刀的將軍說幫這裡遣散家僕,還找到了家裡的賣身契,大家一合計,拿了自己的賣身契,帶上財物都忙著各奔東西呢。”
說完那人要走,管家一把拉住,“混賬,回來。”
“大管家您饒了我吧,小的家裡還有父母要贍養,對這裡可沒有您那份忠心,您就發發善心當沒見過小的怎樣?反正大家都走了,留下我一人什麼用都沒有呀。”那人哭求道。
誰知道管家竟然逼問道:“告訴我,賣身契在哪裡?說了就放你走。”
那人大喜,趕忙說在老爺書房裡面,進門就能看到,說完趁著管家愣神的時候,一把甩開拔腿就跑。
管家也不再理會什麼給武家兄弟尋大夫的事情了,轉身朝著武家書房跑去,嘴裡碎碎念道,我對武家的忠心都隨老爺去了,這兩個少爺都是草包,扶不起來,從今天開始我也不伺候了。
也許是這人倒黴吧,不知道是不是哪個僕人故意帶走了管家的賣身契,管家把書房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繼續留下了。
等到武家兄弟在此醒來得知一切的時候,兩人心如死灰,當即決定即刻搬家,長安不能呆了,太危險,趁著還有一個文水縣伯的爵位趕緊走,還能回老家養個老,要不然再繼續留在這裡,哪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也許這是這兩個草包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一個決定,還真的讓他們在祖地文水縣做了個富家翁生活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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