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拜師之後,二人都是興致勃勃,不過除了先前倒的那一杯酒之外,他們過後也就又只喝了一杯。
中途又進來添飯的武館弟子們看到孫福全自己在廚房裡喝酒早已見怪不怪了,他們自然知道這孫師傅是自家師父親自請來的。
而且人家又不像自己一樣需要整天練武,所以喝點酒是允許的,反正孫師傅也不會因為這一兩盅就喝醉。
只是他們對於陳年卻十分羨慕,大家年紀都差不多大,但陳年就可以在廚房裡喝酒,而他們只能在外面喝粥。
不過這種事就算羨慕也沒用,誰讓人家是廚子呢?
但對於陳年來說,能夠搭配著老爆三這種菜喝點小酒確實挺美。
吃完之後沉三坐在院子裡乘涼,口中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陳年和孫師傅則是去前面端菜盆,雖然碗快是各洗各的,但這種公用的菜盆還是要廚房來洗的。
但從吃飯的地方到廚房還是要經過院子的,孫福全讓陳年先回來收拾,而他自己則是留下來到了沉三身邊。
“三爺,我想跟您說個事兒。”孫福全本身身子就有些句僂,但和沉三說話的時候他的身子又彎下去一些。
臉上也帶著恭敬的笑容。
尊重是相互的,沉三爺尊重他,他自然也尊重沉三爺。
在聽到孫福全的話之後,沉三也從躺椅上站了起來:“孫師傅,有什麼話儘管說?”
“三爺,我把陳年收為弟子了。”孫福全說道。
而沉三聽到這話之後臉上盡是驚訝之色:“孫師傅,這可是真的?”
“真的,我當初是看他機靈而且有些基本功才招他進來的,但沒想到他會的還挺多,但大多數會的是南方那邊的菜系,對於北方這邊的瞭解不多,而且天賦之強在我之上,再加上這幾天幹活又勤快,很多東西一點就通,我就想著直接把他收為弟子算了。”
聽到原委之後,沉三臉上雖然依舊帶著笑容可還是問道:“你說他會不會是有人派來偷師的?”
孫福全聽到這裡猶豫了一下,然後緩緩搖了搖頭:“我看不像。”
因為他現在也不敢完全確定。
畢竟這種東西其實是不太容易能夠看得出來的,有句老話,知人知面不知心,就是如此。
如果陳年真的是那種狼崽子,他也不一定能夠看得出來。
所以剛才他在說的時候才有些猶豫,但孫福全顯然不是那種愛糾結的人,所以很快他就想通了,繼續說道:“就算陳年真的是過來偷師的,那又如何?反正我的這一身手藝帶不來拿不走的。
就算教會他又如何?反正我又沒有徒弟,大不了到時候我就當沒有收過這個徒弟。”
沉三看著孫福全的眼睛並沒有說什麼,在收徒方面孫福全沒什麼經驗,但他自己的經驗確是豐富無比。
想當初自己武館剛成立的時候,收的第一個弟子便是唐德春,但是二弟子卻並不是錢虎,而當初的那名二弟子的天賦比唐德春還要強。
以至於當時自己在對方身上下的功夫遠超旁人,便說是傾囊相授也絲毫不為過,甚至都把對方當做了自己的兒子來養。
但就在三年之前自己的大壽之日,當時的沉三邀請了很多同道中人過來參加壽宴,可也就是在這一天,他最得意的二弟子突然說要離開。
只是剛開始在前廳與眾多賓朋交談的沉三並不知情,他的妻子在後院苦苦哀求,但是那二弟子都完全不聽。
以至於在徒弟們賀壽的環節,這個二弟子也並沒有出現。
沉三這才發現不太對勁,因此過後便找了個機會去後面看了一眼。
看著自己得意弟子決絕的神情,沉三當時怒火攻心,差點一口老血噴了出來,巴掌高高抬起但看著對方那倔強而又堅定的眼神,最終還是沒有落下來。
最後沉三放對方離開了。
而就在對方離開之後,沉三調整了心情又重新帶著笑容回到了前廳,只是在這一天他喝的酒比誰都多。
人們只當他是高興。
但也就是在三天之後,津武門最大的競爭對手豪傑武館那邊忽然傳來了訊息,先前從津武門背叛而出的弟子已經加入了豪傑武館。
這訊息也很快傳遍了整個天津的武術圈子,每個人都在幸災樂禍的看著津武門的笑話,看著沉三的笑話。
而津武門的弟子們在聽到這訊息之後,一個個怒氣衝衝的想要去找麻煩,但沉三卻攔住了他們。
從此之後沉三在挑選弟子的時候十分嚴格。
而且也不會再偏重任何一人,而是對誰都一視同仁。
因此他才對於突然出現的陳年在極短的時間內得到了孫福全的賞識而感到有些警惕。
因為根據孫福全的描述,陳年就和當初他的那個二弟子一模一樣!
雖然聽到孫師傅嘴上說著不在乎,但他心裡清楚如果陳年真是那樣的人,孫師傅是絕對會傷心的。
可此時他也不能多說什麼。
只能恭喜。
當然陳年不知道這些,他還在廚房裡美滋滋的刷洗著碗快。
武館佔地面積很大,除了那些弟子之外,其他的後勤人員都是有自己房間的,雖然不大,但也是一處私密的空間。
這讓陳年感覺十分人性化。
雖然讓他和孫師傅同住一間房陳年也不是很在意,但能有自己的房間,那肯定是最好的。
在這邊呆了一整天,也聽了一整天的天津話,陳年感覺自己已經要被帶跑偏了。
從前他以為東北話的感染能力就很強,現在發現天津話的感染能力也一點不弱。
不過躺在床上陳年又想到了先前聽說的過段時間天津的武術界就又要開始比武了,而且這一次地點還是在津武門內。
到時候不光沉三和他的弟子們壓力大,自己和孫師傅也得好好為津武門爭一口氣。
也不知道津武門的實力和他們相比到底如何。
不過根據白天這些師兄弟們的反應來看,大概還是大師兄唐德春的實力最強,但具體強到哪裡,陳年也沒有見過,後世當中雖然有看過很多像《精武門》、《殺破狼》、《一個人的武林》……這樣的武打電影,也看過李小龍的全套武打片兒。
但那終究還是影視作品。
就算李小龍,洪金寶,李連杰,甄子丹這樣的都是帶著真功夫的,尤其李小龍已經算是一代宗師了,可在電影中呈現出來的終究不如拳拳到肉的真打更加直觀。
這玩意兒就跟武林大會似的,一想到這裡陳年甚至還有些期待。
不過陳年一想到唐德春,便又想到了上午的時候來找唐德春的那個女人。
如果說顏值容貌的話,那個女人絕對算得上是明星級別的,而且看其穿衣打扮也不像是窮人。
畢竟在這個時期大多數的窮人還穿著粗布衣裳留著長辮兒呢。
包括孫師傅和武館裡的很多人其實也留著長辮兒,甚至陳年自己的腦袋上也還有辮子。
“嗯?”
“我怎麼還留著這玩意兒?”
一想到這裡陳年頓時就坐不住了,這種封建糟粕怎麼能出現在自己這個新時代大好青年的身上?
白天的時候太忙了,所以一直都沒有注意到,此時陳年想到這裡一摸腦袋,當場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但是這大晚上的外面剃頭的館子又不開門。
可這破辮子對於陳年人來說肯定是非剃不可的,否則陳年真怕晚上睡覺的時候被這辮子勒死。
於是陳年來到廚房裡麵點燃了油燈,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先是將下面的辮子一斬而斷,隨後又找了一把小一些的刀開始給自己剃頭。
可自己給自己剃頭,刮的時候只覺得頭皮生疼。
沒辦法,陳年之後回到自己的房間裡拿了豬胰子過了一下水,然後在頭上好好的搓了搓。
這時再刮的時候就沒有那麼疼了。
而且陳年越刮就越順手,畢竟刀工擺在那裡,現在只是刮一刮,只要熟練了,那就是手到擒來了。
不過好在現在夜深了,也沒有人打這邊經過,否則要是有人走在院子裡往這邊一瞧,一眼就能看到陳年目光呆滯的拿著刀給自己剃頭。
嚇都得嚇個半死。
就算嚇不死也得嚇得尿一褲兜子。
當然陳年的目光呆滯是因為給自己剃頭的時候自然要專心,反正用眼睛又看不到,哪裡有多餘的頭髮只能用手摸。
因此眼神就比較木訥一些。
直到摸著頭上基本上沒有發茬了之後,陳年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接了盆水洗去腦袋上和刀上的碎髮。
隨後又將地上的頭髮掃得乾乾淨淨,一起塞進灶火裡面之後,這才滿意的回到自己的屋子裡。
雖然把頭髮剃成這樣有點涼快,但同時也多了幾分清爽。
整個人睡覺的時候都踏實了許多。
只是陳年在躺下沒多久的時候,就聽到院子裡開始傳來此起彼伏的聲音。
不用想,這肯定是那幫練武的人。
雖說自己是獨立住宿,但是住的地方卻和他們在同一個院子裡。
在整個津武門也只有沉三和夫人是有著獨立小院的,其他人哪怕就是沉三的兒子沉文那也得和師兄弟們住在一起。
仔細聽每個人打呼嚕的聲音還都不一樣,有的像是拖拉機,有的像是放鞭炮,有的像是拉風箱,湊在一起活脫脫的一個交響樂團。
但陳年的睡眠質量一向是非常好的,也就是剛聽到這聲音的時候有些不習慣,但躺在床上聽著聽著睏意也就上來了,這些有節奏的鼾聲反倒成了陳年助眠的曲子。
就這樣陳年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值得令人慶幸的是武館裡並沒有養雞,這些習武之人每天不用雞叫就十分自覺的起床開始練功了。
而陳年也有早起的習慣,當他醒來之後,麻利的穿好衣服洗漱完就朝著廚房走去。
現在既然是在武館之內,那就得給大家做早飯。
一天三頓哪一頓落下都不行。
來到廚房之後,陳年發現孫師傅並不在這裡,大概是還沒有起床,於是陳年就想著自己先整點兒……
早上陳年打算給他們做粥,然後再炸點油條吃。
但就在陳年剛開始刷鍋的時候就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
“師父,您來了……”
每一個人走路都是有著固定頻率的,而剛才那步伐沉穩但節奏並不快的腳步聲一聽就是孫師傅的。
“嗯……怎麼起這麼早?”孫福全顯然也沒想到陳年這麼早就來廚房裡了,畢竟剛來的那兩天陳年可沒有像今天一樣早。
“這不是想著早點過來能準備點兒好吃的嘛,他們吃的好,練武也有勁兒。”
“說的不錯,不過你打算給他們做嘛?”孫師傅好奇的問道,早飯讓陳年來做也沒什麼的,反正早上也吃不了什麼複雜的飯菜。
“我打算熬點兒大米稀飯,再整點油條。”
“你還會做油條?”
“會一點。”陳年點了點頭,但實際上他會的其實並不只是一點,當初為了研究油條,他嘗試過很多辦法。
知道那種外皮酥脆但是形狀筆直的大油條怎麼做,也知道那種長約二十公分,外表被炸的都是泡泡的油條怎麼做……
甚至陳年還知道如果想要整花活的話,可以往油條裡面加上一些巧克力醬之類的。
畢竟在紅紅飯店裡也做了很長時間的早餐,而且炸油條這項工作基本都是陳年自己完成。
“那行,今天的早飯你做,做多了不怕,別整少了,這一幫人啊,特別能吃,你看他們吃飯用的都是盆兒,喝粥最少也是一盆起,吃油條估計一個人吃十根八根的都不費勁。”孫福全叮囑道。
“放心吧,師父,那我就多做一點,如果早上吃不完,中午還能就著吃或者上午有誰餓了也能過來拿兩根吃一吃。”陳年點了點頭。
他覺得確實有必要多做一點,因為來到這裡之後,這些人的飯量完全重新整理了陳年的認知。
原本在陳年的眼中只有長得像碗的才叫做碗,小的就是小碗,大一點的就是海碗。
但是在北方好像不是這樣,只要能用來盛飯的容器似乎都可以被稱作是碗,就比如外面那些人們用的盆。
剛開始他在看到那些人拿著盆兒過來打飯的時候真想一把薅起他們的脖領子大聲質問:“你管這玩意兒叫碗?你拿著盆過來打飯是認真的?”
可最後看著那些人身上的腱子肉還是沒敢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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